這次任務(wù)組建的特遣隊(duì)有十二個人,指揮員叫巴桑,是個藏族人,以前也是特戰(zhàn)隊(duì)出來的。巴桑的藏語就是星期五的意思,因?yàn)樗切瞧谖迳?。巴桑長得極為雄偉彪悍,目光如刀,看人的時候就象是在瞄準(zhǔn)鏡中鎖定目標(biāo)一樣。高明心下暗贊:真是一條好漢!巴桑見到高明時也上下審視地打量了他一番,見他目如朗星,狼背蜂腰,四肢勻稱雄健,身上又自然帶出一股儒氣,也是暗暗歡喜,這小伙子真是不賴,一看就不是孬種!
兩人敬完禮握手時巴桑就故意在手上加力,想試試高明的深淺。高明暗笑:感情這特戰(zhàn)隊(duì)都是一個模子雕出來的,這位巴桑老大跟石秀一樣,也是上來就直別別地先來個‘考察’,也不管萬一讓人尷尬怎么辦。不過話也說回來了,這執(zhí)行軍事任務(wù)本來就是腦袋綁在褲腰上,誰也不愿意找個累贅?biāo)藕蛑?。‘考察’的結(jié)果大抵和石秀的考察一樣,巴桑一向自恃勇猛,但一雙大手被他握住卻怎么也使不出力來,高明哈哈一笑適時收手道:‘巴桑大哥,小弟初來駕到,還請多多關(guān)照啊,有什么任務(wù)可別忘了小弟,這里我就先行謝過了!’巴桑生性豪爽耿直,試出厲害,心里高興,就很熱情地錘了他前胸一下,沒想到自己的拳頭遇到他的肌肉竟被劃開了去,對方似是一點(diǎn)沒有受力。他心下更是驚喜,說道:‘好小子,有種,對我老巴的路子,開始派任務(wù)的時候老巴心里還嘀咕,這下放心啦,哈哈。。?!?br/>
巴桑的副手叫程志,是情報專家,這次的情報就是由他搞到的,他的任務(wù)主要就是帶路和情報處理。隊(duì)里還有一個叫梁克峰的雷達(dá)技術(shù)專家,他的任務(wù)是分解和帶走核心部件,組織摧毀其他的部件。全隊(duì)帶好了裝備就一起上了一架軍用直升機(jī),在高原上飛行了幾個小時后到達(dá)了離喀喇昆侖山口最近的一個秘密的軍事基地。在基地修整了一晚,等待總部的最后指令。修整期間,巴桑又逛到高明的帳篷說要跟高明切磋一下,看來這家伙癮還挺大,想是握手時吃了虧還想找回場子,程志和梁克峰也都想看熱鬧,就起哄一起來到了帳外,高明心想不露一手你們八成也不服氣,就不客氣地輕巧地放了他幾個跟頭。巴桑這回徹底知道了厲害,他是摔跤的好手,自恃跤技,沒想到被高明一搭手就放倒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有兩次摔在地上竟還沒看清對方的身法,心里這才是大大地服氣了,藏族人尚武,崇拜力量,巴桑自此對高明也就另眼相看。
由于這次執(zhí)行的是秘密任務(wù),不能留下證據(jù),所以特遣隊(duì)的裝備一律是蘇制武器。第二天的下午,十二個隊(duì)員全副武裝飛向了境外的印軍基地,為了避開雷達(dá)的探測,直升機(jī)走的大多是峽谷,這樣整個路程就被拉長了近50%,飛行兩個多小時后,直升機(jī)按預(yù)定計(jì)劃在離目標(biāo)還有二十公里左右的時候降落在一片干涸的河床上。下了飛機(jī),全隊(duì)又集合在一起最后一次交待了任務(wù)和每個人的角色就在夜幕降臨前出發(fā)了。
程志在這個地區(qū)已經(jīng)活動了五、六年,對路徑極為熟悉,全隊(duì)一聲不吭地跟著他全速行進(jìn)著。梁克峰顯然體力上比其他人都差了一些,他身上只背了一個小包,他的水由高明背著,饒是如此,他還是落到了隊(duì)伍的后面,滿頭大汗,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高明則一直步履輕盈地走在程志的后面,這點(diǎn)路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第一次執(zhí)行作戰(zhàn)任務(wù),他的心里極是興奮,一邊走一邊想象著將要發(fā)生的戰(zhàn)斗的情景,還有閑情不時地觀察周遭的地形,默默計(jì)算著哪個地方可以設(shè)伏,怎樣設(shè)伏。高明后面的巴??吹剿〔饺顼w,一點(diǎn)不顯疲態(tài),樣子頗為悠閑,就像閑庭散步一樣,心里更是放心。這次上面特地交待他要對高明的表現(xiàn)做出詳細(xì)的報告,要對他的行動特別關(guān)照,所以他一直不離他的左右。
走了兩個多小時,正要翻過一個小山包時,程志忽然舉起右手做了個‘停止’地手勢,后面的隊(duì)員馬上齊整地半跪在地上,手扶著步槍警戒著四周。高明一直跟在程志的身后,見到他的手勢就立刻半跪下來,雙手扶住了手里的AK47突擊步槍,他后面的巴桑也俯身蹭上來半跪在程志身邊詢問。程志低聲說:‘山包的另一側(cè)不遠(yuǎn)處的一個羊群?!蜕7诘厣舷蚯百橘肓藥酌?,在棱線的邊緣上露出一個小腦袋用望遠(yuǎn)鏡看了過去,程志也跟在他身邊只見夕陽下遠(yuǎn)處的草地上有大概幾十只羊在那里慢慢地移動著,而從它們移動的方向來看正是向著自己而來,羊群的后面有兩個牧羊人,大概是兩兄弟,正甩著鞭子啪啪地不緊不慢地趕著羊群,還不時大聲用土語說笑著。程志低聲問巴桑:‘怎么辦?’巴桑目測了一下大致的距離,大概是一千多米,羊群并不是直線行進(jìn),而是東一下、西一下地吃草,趕羊的人也不著急,只是慢悠悠地走走停停。按羊群緩慢的移動速度來判斷,它們爬到山坡棱線的時間應(yīng)該是至少需要半個小時,要是隱蔽起來躲過這個羊群可能要花費(fèi)更多的時間,因?yàn)樗闹艿貏萜骄彛畹偷目梢圆啬涫畮讉€人的地點(diǎn)要走好幾公里。這還不包括羊群翻過山坡后可能還要休息一陣的時間。巴桑又用望遠(yuǎn)鏡看了看四周,確認(rèn)沒有其他人后,略微沉吟了一下說:‘沒時間了,必須干掉他們,不然天黑前就趕不到了,我們不能有任何的差錯?!讨军c(diǎn)點(diǎn)頭同意。
兩人縮回到隊(duì)伍前面半跪著,巴桑低聲說:‘楊四兒,宋新民,你們過來?!@兩個是隊(duì)里的狙擊手,巴桑打算用狙擊步槍清除放羊的兩個人,巴桑低聲問道:‘一千米的距離狙殺下面的兩個人,有多大把握?’楊四兒和宋新民對視了一眼,有點(diǎn)猶疑地說:‘隊(duì)長,現(xiàn)在風(fēng)力不小,那邊是南坡,咱們的西南風(fēng)對咱們是斜吹,咱們的SVD狙擊步槍精度一般,有效射程也就600米,在這個距離上把握還真不是很大,要是再近些就把握更大些。而且,高原上空曠,SVD的聲音太大,不會有其他人聽見吧?’巴桑和程志的眉毛都不約而同地擰在一起,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一時間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好辦法,SVD的聲音的確很大,看來要是求穩(wěn)的話只能等他們走近再用AK47來清除了,兩人一時難以取舍。
高明在程志的后面聽得清楚,看到兩人為難,心生一計(jì),就低聲對兩人說:‘巴隊(duì),程哥,我有個主意,不知道能行不。’兩人略感訝異,都說:‘你說說看!’高明說:‘我披著這個軍用斗篷遮住身體下去,讓他們不好辨認(rèn),到近前用****或徒手解決了他們,咋樣?’兩人聽了覺得可行,又問道:‘你一個人行嗎,要不再派個人跟你一起?’高明說:‘他們就是普通的當(dāng)?shù)啬撩?,也沒那么高的警惕性,人多了反而會嚇住他們,我一人對付他們兩人也沒什么問題?!f著就渴望地看著兩人,巴桑和程志又對視了一眼,程志點(diǎn)了點(diǎn)頭,巴桑就說:‘好,就這么辦,高明下去,楊四兒和宋新民后面用大狙掩護(hù),不行就用槍狙殺?!f著從腰間拔出手槍,裝上了***遞給高明,說道:‘小心!’高明接過槍,快速檢查了一下就別在腰里,然后把軍用斗篷的黑色的一面朝外裹在身上,又在地上抓了把黑土胡亂抹在臉上,對兩人說:‘放心吧,我去啦?!f完起身就翻下坡向羊群走去,巴桑、程志和兩個狙擊手也都跟著趴到棱線的位置,各就各位地看著。
高明控制著速度,讓自己顯得不緊不慢,以免對方生疑。放羊的兩人抬頭看到了他,見他打扮奇特,微微詫異了一下,并沒有什么異動。高明沖著他們揮揮手,嘴里胡亂說念叨著一些話,反正她們也聽不清。Y國的方言有很多種,兩人并沒有聽懂高明的問候,見他招手出聲,象是沒有敵意,就用本族的語言對他說了句‘你好,你是干什么的?’高明哪里聽得懂,只是不斷地裝作喉嚨干渴地樣子沙啞著嗓子對他們說話,語氣很是和善。兩人看出他沒有敵意,就趕著羊群向他走近。山上的兩個狙擊手也在瞄準(zhǔn)鏡里鎖定了兩個牧民,巴桑和程志則是屏住氣緊張地通過望遠(yuǎn)鏡觀察著三個人和四周。
走到距離一百米的時候,高明已經(jīng)能依稀看到兩人的五官了,他的心開始有點(diǎn)加速地跳動起來,這應(yīng)該是他第一次殺人,開始接任務(wù)時沒什么感覺,但隨著兩個無辜的牧民的面孔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他竟然心里暗暗地涌起了一絲膽怯,---只要自己的手一動,這兩條活生生的生命就告終結(jié)了,這也太血腥了,原來殺人也是會恐懼的!他以前也擊倒無數(shù)跟他對敵的人,但最嚴(yán)重也就是把人打殘,可從未取過誰的性命,他連雞都沒殺過。離兩個牧民越近,他的負(fù)疚感就越重,似乎壓得他有點(diǎn)窒息,腳步有些沉重起來。兩個牧民看到他的樣子以為他走累了,其中的一個人就說:‘哥哥,我看這個人走累了,你還有水嗎?’另一個說:‘有,還有不少,我們可以分給他一點(diǎn)?!叩骄嚯x三十米的時候,高明已經(jīng)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的眼睛和臉上和善的笑容。他手里緊握住手槍,保險被挑開,手心里已經(jīng)全是冷汗。他知道這兩個人必須殺??墒撬€是對這兩個友好的平民下不去手,他的臉上還是掛著僵硬的笑,腿上卻越來越沉重,這段三十米的距離似乎對他來講比剛才的十公里行軍還要困難。
坡上的巴桑嘴里嘀咕道:‘搞什么呀,怎么還不開槍?’程志也很焦慮,生怕有變,嘴上卻勸慰道:‘放心吧,那兩人似乎沒有敵意,這個距離高明不會讓他們跑掉的。走到十幾米的距離時,那個哥哥接下了身上的水袋,沖著高明晃了晃,又說了句土語,但這回誰都會看明白他是問高明要不要喝水。高明的額頭也開始微微地冒汗了,臉上的肌肉也在輕輕地顫動,他簡直能聽到自己的心臟‘怦怦’地撞擊胸腔的聲音,他不用想就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必定很難看,以至于兩個牧羊兄弟以為他是真的累壞了,不斷地向他說著什么。
走進(jìn)了十米的距離,高明終于下定了決心,先把他們打暈再說,等巴桑他們下來讓他們定奪吧,這兩個人反正也沒看清自己的長相,不一定就非得死。想通了,就忽然覺得心里一片輕松,他微笑著向那個哥哥走去,手里還比劃著喝水的樣子。那人擰開蓋子,笑著遞給他水袋。高明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年輕的臟兮兮的臉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也用阿卡爾的方言對他說了聲‘謝謝’,然后接過水袋,對他笑了笑,揚(yáng)起脖子就喝了幾大口,這時旁邊的弟弟也嘴里說著什么笑著走了過來。坡上的巴桑見到兩人走到了一起,低聲叫了一聲:‘好,干得好,這小子我就說過有種!’程志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樣的距離任何一個特遣隊(duì)員上去也可以有把握徒手?jǐn)[平兩個普通的牧民了,何況是高明呢。旁邊的兩個狙擊手還是一動不動,象狼一樣緊盯著獵物。
高明了幾口水后,放下了水袋,笑著把他遞給哥哥,嘴里又說了聲‘謝謝’。在他接過水袋的時候,弟弟也走到了近前,高明知道時機(jī)已到,一個‘手刀’先切在弟弟的脖子上,弟弟就暈在地上,哥哥這時正在蓋水袋的蓋子,就覺得眼一花,弟弟就往地上倒去,還沒等他完全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脖子上也挨了一下,就失去了知覺。高明在他倒地之前接過他手里的水袋,把它擰緊,脫下斗篷,對著山坡上打手勢示意可以過來了,然后拿著手槍坐在地上看著暈倒的兩人。
巴桑和程志看到高明擊倒了兩人極為高興,巴桑贊道:‘這小子真他媽的厲害,你看看那出手多快,我都沒看清!嘿,好樣的!’說完朝后面做了個前進(jìn)的手勢,就帶頭向高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