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太新軍為啥沖在最前面,因為猶太人對這地方有特殊的執念,這事兒就要從摩西出埃及記說起了……
翻一翻猶太人的歷史,本是阿拉伯半島的游牧民族希伯來人,后來舉族搬遷到古埃及轉變為農業民族。
再后來因為埃及發生了暴動,不得不離開這里,返回圣地成立了一個國家,所以說,如今猶太新軍也算是榮歸故里。
猶太人對這里有特殊的執念。
“希律律。”
戰馬嘶鳴聲中,大約兩千猶太新軍騎兵揮舞著火槍,沖在了最前頭,這一亮相便叫人大吃一驚。
這啥呀?
這裝備和大明鎮軍銃騎簡直一毛一樣,人人騎著高頭大馬,馬腹兩側的褡褳里插滿了火槍,烏茲鋼打造的馬刀沉甸甸的。
就連甲胄也是大明棉甲的樣式……
猶太人有錢呀,當然把子弟兵武裝到了牙齒,清一色的大明洛陽造軍火,一個照面就把埃及人的騎兵嚇壞了。
“砰,砰。”
一陣凌亂的火槍爆鳴過后,埃及騎兵四散而逃,宣告著這片荒涼的土地,這交通樞紐換了主人。
“吁。”
黃得功勒住戰馬,威風凜凜,沉聲道:“速報殿下,我大軍所到之處,敵騎一觸即潰,我軍暢通無阻!”
鐵騎滾滾,將蘇伊士東岸的土地收入囊中,并且向著西岸開始進攻,正式展開了秘密開鑿蘇伊士運河的計劃。
同時間,中美洲,巴拿馬城。
“滴答,滴答。”
經過了長途跋涉之后,陳子龍和眾兄弟二十余人,隨十幾個葡萄牙騎兵,乘坐一艘武裝商船抵達了巴拿馬自由港。
并且眾兄弟在城外脫下了葡軍軍服,換上了一身燕尾服,喬裝成一支販賣香料的商隊,交納了一筆入城費之后,徐徐步入了城中。
這已經是陳子龍第二次來到這座自由港,和前一次的感受不同,那股子新鮮勁兒已經過去了。
牽著馬,眾人在城內穿行,看著街道兩旁林立的酒館,妓院,商鋪,醉醺醺的水手,衣衫暴露的西洋女子……
此刻陳子龍心中剩下的只有厭惡,迷亂的眼睛漸漸變的深邃而又清澈,好似看穿了這虛假的繁榮之下,深藏著的罪孽。
“滴答,滴答。”
高頭大馬踩在雨后泥濘的街道上,眾兄弟在繁華的街道上穿行著,與各位人等擦肩而過。
突然一輛馬車經過,眾人趕忙停下來避讓,看著一輛馬車進入不遠處幽暗的巷子里,將一具尸體抬到了車上。
那是一具女子的尸體,衣衫破爛不堪,棕褐色的皮膚表明了女子的身份,那是一個低賤的土著女奴。
“咳。”
陳子龍低頭輕咳一聲,掩飾著心中的厭惡,隨著葡萄牙盟友穿過長長的街道,進入了一家販賣香料的商行。
“吱。”
隨著商行大門緩緩打開,里頭是成排的倉庫,堆積的貨物,還有正在忙碌的西洋紳士,以及雇來的幫閑,奴隸……
“咣!”
身后的大門關上了,將這里變成了與世隔絕的空間,眾兄弟紛紛卸下了防備,一個個開始齜牙咧嘴。
累,太累了。
在幾個葡萄牙騎兵的帶領下,與這里的掌柜打了個招呼,一行人被安置到了一座空蕩蕩的貨艙里休息。
關上大門,放眼望去,條件還是很艱苦的,空蕩蕩的貨艙里只有一個大通鋪,可以供眾兄弟休息。
可這時候也不顧上了,陳子龍一頭栽倒在床鋪上,咧著嘴伸了個懶腰,發出一聲輕嘆。
“艾瑪。”
這幾千里路走下來,又是荒漠,又是坐船,一路走來可真是太不容易了,不過總算是一路平安的抵達了。
陳子龍往周圍看了看,這里應該是他日后要長住的地方了,條件很差,可至少有了個落腳點。
一群人四仰八叉的躺著,休息了片刻便閑聊了起來,陳子龍想了想,向著一個身材粗壯,高大的山寨兄弟招了招手。
那位兄弟趕忙湊了過來,輕道:“二當家……”
“啥?”
陳子龍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敲了過去:“別叫二當家。”
連二當家都喊出來了,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是一伙海盜嘛,這事兒,就別滿世界嚷嚷了。
“哎?”
那海盜趕忙改口:“掌柜的。”
這還差不多。
陳子龍眼睛瞇了起來,輕道:“進來的時候都看仔細了?”
那兄弟忙道:“都看清了,這地方……統共一百多人,都是用慣了火槍的好手。”
“嗯。”
陳子龍點了點頭,這么說,這里應該是葡萄牙人在中美洲的一個秘密據點了,這事兒在巴拿馬城其實并不稀奇。
這是什么地方?
加勒比海盜成群結隊出沒的地方,能在這里開商鋪的,多少都有點官方背景,這可真是個波瀾起伏的海盜大時代呀。
“呼。”
陳子龍徐徐呼出一口濁氣,萬萬沒想到有這一天,他會成為加勒比海盜中的一員,置身于龍潭虎穴之中而面不改色。
休息了一陣,二桿子脾氣上來了,他倒是激起了一絲斗志,大咧咧道:“都歇夠了吧。”
“走,吃飯去!”
“好咧!”
他帶來巴拿馬的二十來個兄弟,個頂個的都是好手,這也是在刀口上舔血,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狠角色!
不就是斗狠嘛,咱弟兄比誰差了?
“走著!”
說話間,二十幾號人從貨艙里走了出去,腰間掛著西洋劍,身后背著火槍在大街上招搖過市。
還別說。
在這地方討生活還真就得狠一點,二十多人所過住處,就連一些形跡可疑之人也不敢招惹,紛紛將鬼祟的視線挪開了。
可走著走著,迎面遇上了一隊全副武裝的西軍巡邏隊,一行人趕忙向一旁躲避,不自然的緊張起來。
“嘩,嘩。”
金發,碧眼,身材高大的西軍巡邏兵扛著槍,排著整齊的隊列走了過去,并沒有將陳子龍這群人放在眼中。
“得咧!”
陳子龍摸了摸頭,這地方還真是自由港呀,只要能收稅,能收進城費,還真沒人愿意搭理你。
陳子龍不禁搖了搖頭,可以相見這繁華之下掩蓋了多少罪惡。
“噠,噠。”
這下子徹底放心了,帶著眾兄弟不緊不慢的在街上閑逛了一會兒,原本是想找個地方吃飯,可沿途經過一個個烏煙瘴氣的酒館。
陳子龍又忍不住直搖頭。
“啥玩意啊?”
這里的吃食也實在太粗糙,太狂野了,除了朗姆酒,就是黑面包,烤香腸,那一根根黑面包又粗又硬,拿在手里都可以打死人了。
這玩意能吃嘛?
吃不慣西洋食物的陳子龍,只好帶著眾兄弟繼續向前走,終于,終于在一條幽暗的巷子里,找到了一家中式餐館。
瞧著這家中式餐館,陳子龍和眾兄弟反倒愣住了,萬萬沒想到這巴拿馬城內,竟然還真有咱大明人?
帶著幾分疑惑,眾人進入了這家餐館,一瞬間餐館里的人呆住了,眾兄弟也呆住了,空氣突然之間安靜了。
“哎?”
一個大明傳統服飾,青衣小帽的掌柜快步迎了上來,殷勤問道:“幾位爺這是打哪來的呀?”
瞧著這位掌柜,陳子龍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神,還是露出了和煦微笑,徐徐道:“鎮江。”
“哦。”
掌柜的同樣露出笑容,忙道:“在下福清人士。”
時間好似在這一刻停滯了……
一炷香后,餐館里幾個伙計忙碌了起來,幾壺熱茶,一盤盤炒菜端了上來,陳子龍和眾兄弟好似回到了家鄉。
吵鬧,寒暄,熱鬧非凡。
陳子龍怎么也沒料到,在這遙遠的中美洲,巴拿馬城竟然能遇到大明人開的餐館,這事兒實在太離奇了。
不過細琢磨也在情理之中,再怎么貪圖安逸的國度,也總有幾個不安分的,就好比這位福清商人。
這位也是個奇人吶,非但跑到中美洲開了一家中餐館,竟然還用了幾個西洋人當護衛,看樣子生意還挺火爆。
熱鬧中,響起小伙計的吆喝聲:“菜來啦!”
不多時,陳子龍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炒雞,滑肉,花雕酒,掌柜的還在一旁殷勤的招待著,先拿起一杯花雕,一仰脖子灌了下去。
“我先干為敬!”
頓時客棧里熱鬧起來,響起了一片叫好聲:“好!”
“來,來,吃菜。”
推杯換盞,眾兄弟大快朵頤,一時間竟然讓人生出時空錯亂的感覺,不知道的還以為回到了大明本土呢。
推杯換盞,酒過三巡之后,掌柜的索性將店門一關,陪著陳子龍等人閑聊起來,聊的無非是家長里短,風土人情。
一問才知道這位掌柜從福清到中美,已經有兩年多了……
陳子龍點點頭,心里也就有數了,跑到美洲開中餐館,這確實是個天才的想法,這里可是金銀產地呀。
以中餐的美味,和那些難以下咽的西餐比起來,生意必然十分火爆,想必這位掌柜的已經大發了一筆橫財。
掌柜的趕忙敷衍了過去,又奇道:“幾位爺來這巴拿馬,又所為何事?”
這一問,陳子龍臉色便是一僵。
掌柜的見狀,趕忙輕輕煽了自己一巴掌,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呵呵,呵呵呵。”
這事兒是能隨便問的嘛,但凡在這地方討生活的,誰身上還沒點秘密,掌柜的也知道自己犯了大忌,連聲道歉。
“對不住。”
陳子龍和煦道:“無妨。”
可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一陣猛烈的敲門聲。
“啪啪啪。”
伴隨著敲門聲,還有陣陣聽不懂的鳥語咒罵聲,將客棧里和樂的氣氛打破了,眾兄弟紛紛收斂住笑容,低著頭開始吃菜。
“啪啪啪。”
敲門聲越來越猛烈,咒罵聲越來越大:“嘰里咕嚕。”
掌柜的無奈,只好向著緊閉的大門喊了一嗓子,用的還是西班牙語,大概意思是打烊了,明天再來……
“砰!”
驟然間門外響起一聲火槍爆鳴,一顆子彈將店門打穿,射了進來,頓時店內一陣兵荒馬亂。
“砰,砰。”
一顆顆子彈將店門打穿,射出了一個個彈孔,太陽光順著彈孔射了進來,竟然是那脾氣暴躁的食客進不來,吃不到美味的中餐,當場發飆開火了。
“我尼瑪!”
陳子龍手下的都是些什么人呀,悍匪,一個激靈,大明海盜們紛紛掀翻桌子擋在了身前,紛紛抽出火槍開始還擊。
“砰,砰,砰。”
雙方隔著一道們開始激烈的對射,兵乒乓乓打了個激情四射,呼嘯的子彈很快把店門打了個稀爛。
“艾瑪!”
陳子龍拽著掌柜的,死死趴伏在桌子底下,手忙腳亂的從靴子里拔出了火槍,對著外面就是一槍。
“砰。”
透過重重硝煙,隱隱能瞧見外頭有一群胡子拉碴的悍匪,正在罵罵咧咧的朝著里面射擊。
這叫什么事兒呀,這是吃飯的還是劫匪呀,吃飯就吃飯嘛,犯不著因為人家打烊了,就動刀動槍的吧。
“啊!”
一陣亂射,幾聲慘叫過后,外面那伙人吃了大虧,被餐館里射出的密集子彈當場射翻了兩人,剩下的落荒而逃。
“砰,砰。”
又是一陣密集的火槍爆鳴后,大明海盜們漸漸直起了身體,端著火槍試探著摸了出去,短暫的激戰結束了。
“呼。”
一陣海風吹過,吹散了彌漫的硝煙,一個大明海盜走上前,朝著尸體踹了兩腳,罵罵咧咧起來。
“什么玩意兒!”
這伙人也是倒霉,萬萬沒想到這家小小的中餐館里,竟然藏著這么一幫殺神,這兩個貨也太倒霉了,被密集的銃子打成了篩子。
“姥姥的!”
陳子龍也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瞧著被打爛的木門,忍不住摸了摸頭,他這時候開始擔心起來了,這在城內就爆發槍戰了,沒人管嘛?
還有天理嘛,還有王法嘛!
“嘟嘟嘟。”
說時遲,那時快,不遠處的街道轉角沖過來一群西班牙士兵,在一個軍官的帶領下吹著哨子艨艟過來。
看樣子是城里的巡邏隊來了。
陳子龍和眾兄弟同時色變,卻被掌柜的推了一把,急切道:“走,快走,離開這里。”
“啊?”
陳子龍覺得有點過意不去,這不好吧?
可掌柜的又推了他一把,輕道:“無妨,陳兄盡管走便是了。”
那行吧。
陳子龍一揮手,領著眾兄弟匆匆離開,向著幽深的巷子深處撒腿就跑,可是也沒跑遠,就躲在不遠處的街道轉角冷眼旁觀。
眼瞧著巡邏隊把掌柜的包圍了,用火槍指著,又瞧見掌柜的從袖子里取出一把銀元,點頭哈腰的塞了過去。
萬萬沒想到巡邏隊立刻就把火槍收起來了,拿走了銀元,還順帶把尸體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