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茹茵是毫無準備,雖然前幾天太子是提起過,但她根本沒當真,如今這消息一來,她倒有些無措了。
出巡就在明天,蔣茹茵先把賬簿這些交還給了太子妃,繼而把手上的這些事,按照太子妃吩咐的,交給了年長些的秦良人和嚴良人暫代。
府里的庶務交托出去了,最重要的還是兩個孩子,平寧和容哥兒才這么大,她離開一天還好,若這出巡要離開好幾天,哭鬧起來她又不在身邊,怎么能不讓她擔心。
傍晚兩個孩子午睡醒了,青冬給他們端來了點心,蔣茹茵看兩個人對坐著吃,開口喊了一聲容哥兒,“娘明天要出去一趟。”
兩個孩子都扭頭看了過來,平寧脆生生道,“去哪?”
蔣茹茵走到桌子旁,拿起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娘明天要和你們父王出去一趟,也許要出去好幾天。”
容哥兒看了姐姐一眼,“是不是說娘晚上都不回來了。”
蔣茹茵點點頭,這么久以來沒有分別超過一天的,她怕要離開好幾天,他們會不答應,孰料平寧這么一聽,也跟著點點頭,對容哥兒說道,“弟弟,娘晚上不回來,你別怕,我和你睡。”
容哥兒卻看著蔣茹茵,一臉‘我辦事你放心’的神情,“娘和父王去,我會照顧好姐姐的。”
“”蔣茹茵愣在那,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了。
一旁的許媽媽笑了,“小姐您放心吧,這有我們呢,三殿下和公主都很懂事,您且安安心心的和太子殿下出去。”
蔣茹茵看他們繼續安安靜靜的吃東西,也是她教的,食不言,寢不語,可這會,她心里頭怎么覺得這么失落呢。
兩個孩子呆在一塊,因為有伴,所以粘著她的時候沒這么多,這段時間她忙太子府庶務,平寧和容哥兒都是自己呆的,等她回頭來看,這一下都獨立了好多。
明明不久前還趴在床上纏著非要自己抱才行的人,如今都能手揮揮她離開幾天都不哭鬧,蔣茹茵這失落感,越想越濃烈,養大的孩子,現在都這樣了,以后果然是留不住。
夜里蔣茹茵在后廂房里陪著他們一起睡的,平寧非要和容哥睡一張床,怕他們翻被子著涼,兩個人的被子是分開蓋的,平寧還從被子底下伸出小手要到隔壁拉弟弟的手,可把姐姐風范彰顯的,一面還安慰蔣茹茵,“娘,我們睡了,您走吧。”
蔣茹茵哭笑不得,關鍵時刻這么成熟,她怎么看都覺得像在做夢,摸了摸他們的頭,“睡吧,娘很快就回來了。”
第二天出發的很早,蔣茹茵還去廂房里看過他們,還在睡。
出來和孫嬤嬤囑咐了一番,蔣茹茵帶著青冬和紫夏兩個人上了馬車,車夫帶著她們到了城門口和太子的馬車集合,青冬她們留在了后面的車內,蔣茹茵則跟著上了太子那輛馬車。
蔣茹茵發現這出巡的人很少,除了她們之外,太子就帶了幾個侍衛,前后加起來不過**個人。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蘇謙陽掀開了簾子解釋道,“臨近秋收,先看一下各地情況,往年有地方官員虛報糧收來彰顯自己功績。”
“虛報糧收,那不是得他們自己掏腰包了。”蔣茹茵看了窗外一眼,馬車已經出了城門不少路了。
“和功績相比,這點銀子也算不得什么,上報朝廷的個人功績好看了,他們自有機會加官進爵。”蘇謙陽指了指窗外遠處那透著金黃的田野,“糧收好的也就算了,若是糧收不好,地方官員不如實相報,朝廷不能及時知道這些,苦的還是百姓。”蘇謙陽的臉上多了一抹無奈,大今朝這么多地方,做這些巡查事的官員很多,但其中又有很多和地方官員有牽連的,所以每年因為這個,朝廷不知情,沒能撥款下去,到了冬天就會有難民。
這一點過去蔣老爺子也和蔣茹茵說起過,不論多有效的手段,從朝廷頒布指令下去,最終落到實處的肯定有差,這些是無法避免的。
蔣茹茵順著他所指的看出去,隨著馬車越走越遠,那遠處的田野就越來越近,金黃的一片看上去十分喜人,心中一動,開口道,“朝廷若因此不能及時知道這些,殿下何不在各地設立一個點,由朝廷直派人下去管理,遇到收成不好,這里也能比朝廷快一步給百姓解決最基本的溫飽問題。”
蘇謙陽回頭看她,目光里多了一些興趣,“倘若那些人和地方官員勾結了呢。”
蔣茹茵有些糾結,開了口又不說似乎也不對,見他這么看著自己,干脆一股腦把她的想法都說了,“官員出任一般是三年一換,但地方官員任期大都是三年以上,殿下是否還記得寒癥的時候那些前來報名的義士,這些人都是站在百姓這邊,見不得百姓疾苦的,其中世家弟子前去的也不少,每年翰林院進去這么多人,其實就可以讓這些人前去各地任職,一年或者兩年一換。”
年輕的官員都會有一股子的熱血勁在,說白了就是還沒有經歷過官場中復雜黑暗的洗禮,出發點上還是以百姓為首要,一年乃至兩年一任,可以避免坐大,也能有效遏制地方官員賄賂,世家出來的,一點小恩小惠必然看不上眼,每年換了人就要賄賂,地方官員也給不起這價。
蘇謙陽眼底閃過一抹驚訝,她說的這辦法,和他心里當初想的不謀而合,他確實和皇上提起過設立這種救濟點,但這方法帶來的問題也很多,首先就是官員安排問題,其次是銀子的投入,其實后者才是至關重要的一點。
蘇謙陽饒有興致的看著她,蔣茹茵說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以前和祖父一說起這么就會聊的多,如今當著太子的面,好像說的太多了。
于是蔣茹茵撇過臉去,轉移視線看窗外,馬車已經到了小徑上,田野距離視線又近了一些。
半響,耳邊傳來了他的聲音,“怎么不說了?”
蔣茹茵輕咳了一聲,轉過頭看他,一臉誠懇,“殿下,妾身說完了。”
“你說的辦法不錯,不過這么多的地方要設立這樣的救濟點,這大筆的銀子從哪里來。”蘇謙陽是詢問她的口氣說的,蔣茹茵躲不過他的視線,“這個妾身就不知道了。”
蘇謙陽坐到了她的后側方,往她腰上一摟,蔣茹茵就向后靠在他懷里了,頭頂傳來他的說話聲,“孤有個辦法,前些年父皇提起過,這世家富庶,所過的生活堪比皇家,如今國有難,應當齊助之。”
這就是赤/luo/luo的威脅,蔣茹茵神情一頓,有了想伸手掐人的沖動,意見是她提的,這么說來,要是太子真和皇上這么一說,皇上答應了,蔣家還得表這個率捐獻點銀子出來了,蔣家為首的捐了,那別的世家肯定得跟著捐,銀子是夠了,那這蔣家還不得讓人給噴死。
感受到自己懷里的人身子一僵,蘇謙陽嘴角揚起一抹笑,一手輕輕的拿起她耳側的一縷頭發,在手中卷了卷,拇指一壓,繼而松了開來,口氣里無奈的很,“不如你把剛剛沒說完的,繼續往下說。”
蔣茹茵從他懷里坐了起來,轉身對看著他,“那殿下可別笑話妾身。”
蘇謙陽點點頭,蔣茹茵這才說起了她的想法,“如今朝廷對商人不慎重視,這些世家所經營的也都是經由朝廷所批,而那些真正有錢的商人,在臨安城是沒有的,若是能抬高一下商人的地位,想來他們是很愿意拿出銀子來的。”
這個想法很大膽,大今朝這么多年以來,做官的看不起經商的,就是娶妻生子這件事,若是官娶商,那這媳婦在夫家必不受重視,若是商娶官,即便是個小官,那這夫家就跟貢菩薩一樣的供著人家。
這是沿襲下來的傳統,沒人會覺得不對,就是經商的人都覺得自己是高攀不上做官的。
蔣茹茵說完過了好一會,蘇謙陽只是這么看著她,并沒有說話,蔣茹茵見他神情都沒變化,心里作了鼓,她也就是一說,心里清楚的很,傳統這東西要改,勢必會引起巨大的反抗,實施起來難度不可估量。
良久,蘇謙陽開口,“你何來這想法。”
蔣茹茵有些不好意思,“看的書多了,就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殿下別往心里去,妾身就隨便說說的。”
話剛說完,耳畔就傳來他的聲音,“你很聰明。”
蔣茹茵倏地抬起頭,確確實實的看到了他這夸獎之意,蘇謙陽臉上的笑意更甚,撥下了簾子,身子繼而往后一靠,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就好像剛才只是聊個‘吃飯沒,吃了什么’的天,閉上眼語氣輕松道,“休息一會,還有些時候才到。”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馬車停了,蔣茹茵跟著他下了馬車,面前是一個小宅院的大門。
侍衛前去敲門,不一會,里面就有人出來開門了。
走進這四合小院,還是雙層的閣樓,外面瞧不出特別,走進去蔣茹茵看到了大石墻背后精致的院落。
不大的院子中間有一座小魚池,魚池中央是假山,假山上郁郁蔥蔥的長著茂綠,看上去漂亮,打理起來十分費精力,這樣的假山蔣家榭水閣中也有一座。
“這個小鎮是距離臨安城相同距離五六個小鎮中最貧瘠的,周邊有十六個村,休息片刻就要出發去看,在這里會停留一到兩夜。”跟著進了主屋,這里面的裝設還真的一點不查,蔣茹茵環看了一下四周,最終停留在了屏風旁的一個柜子上,蘇謙陽走過來看了一眼,提醒她,“這里沒有更換的衣服,若是沒帶,讓人出去買回來。”
蔣茹茵一怔,看著他出屋子的背影,難道說他是第一次帶著太子府的女眷來出巡?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殿下對茵茵的付出也是不少,只不過,從來不會表達而已~
剛剛看到關于蓋棉被純聊天的評論,害羞~其實吧~蓋棉被純聊天應該挺正常的,哈哈,至少涼子是這么理解的,否則,真的是夜夜笙歌,精盡人亡的節奏挖~咳咳,科普小知識,女子一生卵子數量有限,據說男子的小蝌蚪,也是有限的,也就是說,前期用太多了,會導致后期力不從心o(╯□╰)o
咳咳,不說了,再說下去警察叔叔要請涼子喝茶了好么o(╯□╰)o
親們無須激動,請大叫三聲,涼子是親媽,有如神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