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體狂歡過的土著端出了幾個大盤子,上面擺著高高的一摞烤雞,特別分給花蕊一整只,放到一個大銀盤子里獻給她,盤子邊還擺著銀質的刀和叉。
花蕊看其他土著也開始分吃食物,拿起餐刀悄悄割斷麥可樂手腕上的藤條。
“傷的怎么樣?”花蕊心疼地輕撫麥可樂的手腕。
麥可樂卻拿起餐刀細看,喜道:“你看這上面古老的花紋,這是兩百多年前流行的樣式,我猜他們是一群被困在這里的漁民、或者航海家。”
“管他是猴子還是猩猩,有吃的就要努力吃飽!”花蕊用手掰下一只雞腿塞給麥可樂。
麥可樂拿著雞腿猶豫了半天也不動口。
花蕊風卷殘云般吃掉半只雞,才發現麥可樂還是不動,奇道:“干嘛不吃?”
麥可樂委屈地說:“我不想吃雞皮,太油了……”
“……真是怕了你了!”花蕊搶過雞腿,把上面的雞皮撕下來塞到自己嘴里,再把雞腿還給麥可樂。
麥可樂用刀叉細致的分開雞腿上的骨和肉,斯斯文文的吃了起來。
花蕊飛快地把剩下的半只雞的雞皮統統吃掉,剩下的部分留給麥可樂,側著頭笑咪咪地看她吃東西。
麥可樂微微臉紅,低聲問道:“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
“不會啊!”花蕊笑道,“你愛吃肉,我愛吃皮,上天注定我們要在一起才能不浪費食物。”
麥可樂用力點點頭,餓了一整天的她也吃的飛快,刀叉在餐盤上劃來劃去,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等麥可樂吃完以后,花蕊拿起餐盤,指著上面深刻的劃痕笑道:“看來你也是餓的狠了,把盤子都吃掉了。”
麥可樂好看地皺起眉,接過盤子仔細地看了起來。
“我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了……”麥可樂抬起頭嚴肅地對花蕊說:“他們是海盜!我在航海博物館見過這樣的盤子,當時我還感嘆過他們看似在海上自由自在,其實無時無刻不受到饑餓和恐懼的威脅。”
“海盜?”花蕊想笑,看麥可樂認真又不忍心反駁,于是點頭附和道:“我也覺得像!”
用小指頭指了指下面那些吃飽了開始分桶里水喝的土著問道:“那他們把我們抓來干什么?”
麥可樂剛要回答,有土著拿著銀壺過來,倒了一大木碗水遞給她,又倒了一小碗遞給麥可樂。
麥可樂微笑著雙手接過,那個土著挑挑眉回應了一個曖昧的微笑。
花蕊心里不自在起來,把水端起,喝之前小心地聞了一下,一股特別的香味撲鼻而來,花蕊一驚,伸手握住麥可樂的手腕,“不要喝,這里面有那種漿果!”
“沒事吧……你看大家都在喝啊!”
花蕊斥道:“有點獨立的判斷力好嗎?他們是土著,你是他們抓來的俘虜,一樣嗎?”
麥可樂委屈地低下頭,嘟囔道:“說到底不過是一些植物,又不是化學合成的,能有多可怕?”
“傻瓜!”花蕊怒道,“那都是他們騙人的話,要是告訴你用了會上癮,會變得神志不清廢物一樣的活著,你還會放下戒心試一下嗎?”
麥可樂低頭不語。
花蕊追問道:“你那里聽來的這些話?別和我說你吸過!”
有幾個眼尖的土著發現花蕊一臉怒容,小心地窺視著她。
花蕊趕緊擠出一個笑容,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裝出很享受的樣子,等他們放下心才又吐回到碗里。
“只有一點點了……”麥可樂小聲地說。
花蕊看了她一眼,耐心地等她說下去。
麥可樂窘迫地笑笑,艱難地說:“那時候我還小,可能是小保姆覺得我太粘人了吧,就給了我一根香煙一樣的東西。”
花蕊沉默地看著她,麥可樂只得繼續說下去,“后來媽媽就把我送到了一個很大的地方去住。”
花蕊把碗放下,順手把里面的液體潑灑到旁邊的草叢里,伸手把麥可樂摟在懷里,嘆道:“我現在才明白,如果看一個人特別的完美,那一定是沒看全。”
麥可樂瑟縮了一下,小心地問道:“現在你看全了,會不會改變對我的看法?”
“當然會……”
麥可樂在花蕊的懷里掙扎了一下,卻被花蕊抱得更緊,花蕊笑道:“會更喜歡你——愛你就會接受你的全部。”
有幾個土著沖上來粗暴地把花蕊和麥可樂扯開,花蕊趁亂把餐刀扣握在手中。
有個年紀比較大的土著大聲地對麥可樂說了些什么,麥可樂可憐兮兮地回應了幾句,他的臉色才慢慢緩和下來。
花蕊轉頭望去,發現土著們的狂歡已經結束,大部分人已經開始離開,沒等她想好怎么逃走,幾個土著已經把她按在椅子上,抬起來往另一處地方走去。
花蕊在椅子上費力回頭看向麥可樂,發現她被一群女土著拉走。
“喂!我想和她在一起。”花蕊指了指麥可樂的方向,試圖和抬椅子的土著交流,可惜,他們可能還在幻覺中,只知道一味地對著她傻笑。
花蕊只得對著麥可樂離開的方向喊道:“不管發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先活下去!”
眼前的景物飛快地倒退,黑暗中層層疊疊的樹葉遮擋下,很快就不見了其他人的身影,沒聽到麥可樂的回應,也不知道她聽沒聽到。
很快,花蕊被送到一座小木屋里。
花蕊飛快地跑到墻角,背靠著墻站好,手背在身后,牢牢地握著那把餐刀。
那幾個土著說了句什么,就依次退了出去。
難道真的把我當成了什么“圣女”?花蕊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悄悄摸向門口,打開門后,發現門口站著兩個忠誠的土著。
花蕊試著向外走去,可惜被客氣地請了回去,土著們指著外面黑洞洞的叢林對花蕊搖了搖頭,又晃了晃手里的大砍刀,對她抖了抖胸肌。
花蕊干笑著退回小屋,又往窗口摸去,剛把遮擋窗戶的草簾打開,一條巨大的蟒蛇就從天而降掉到窗前,顯然它對花蕊的無理非常不滿,蛇頭嗖地高豎起來,對她發出嘶嘶的叫聲。
花蕊嚇得呆愣在原地一動不敢動,轉動眼珠打量著眼前的蟒蛇,借著月光發現蛇頭三角形,蛇身有雙手合握那么粗,長約五米有余,堆在地上好大的一攤。
一個守衛的土著聽到動靜探頭看看,搖著頭過來,一巴掌重重扇到蟒蛇的頭上,奇怪的是蟒蛇竟然安靜下來,把身體盤成巨大的蚊香,伏在窗前睡下。
守衛的土著對花蕊呲牙笑笑,又退到門口,花蕊只好合上草簾,這時才發覺手心里都是滑膩的冷汗,連餐刀都握不住了。
花蕊沒辦法出去找麥可樂,又不敢安然入睡,只好握著餐刀倚靠著墻角坐下,靜靜地聽著外面野獸的嚎叫和夜梟的悲啼,還有被蟒蛇捕捉到的老鼠垂死前發出的吱吱慘叫。
海風漸起,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隨風傳來飄渺的歌聲,還有銀鈴般的笑聲。
我出現幻覺了嗎?聽著好像可樂的笑聲。
可那笑聲太過真實,花蕊不由自主地凝神傾聽,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花蕊發現手里空無一物,小屋外傳來麥可樂充滿朝氣的喊聲:“蕊蕊,快出來!”
花蕊爬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走出木屋發現外面天光大亮,麥可樂站在明亮的陽光下對著花蕊左右晃動展示自己的新草裙。
“快看!有沒有看出我的草裙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花蕊的兩只眼珠都快掉出來了,氣道:“拜托你低調一點,上身真空就不要再甩了好嗎?”
“這有什么的……”麥可樂不滿地說:“入鄉隨俗嘛,這里的人都這樣穿啊,沒什么大不了的。”
“沒什么大不了?”花蕊看著麥可樂身后跟著的一大群高矮不等的男性土著冷笑一聲,和麥可樂眉來眼去的那個土著就站在麥可樂的身邊,眼神粘在她的胸前,摳都摳不下來;一個小個子土著最過分,別人也就看看,他竟然踮著腳去摸!雖然看樣子只有兩歲。
麥可樂毫無自覺,嘻嘻笑著對花蕊說:“這里人好好啊,昨天晚上我教她們唱江南style,她們教我編草裙——你真的沒發現我的草裙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花蕊冷著臉解開自己的襯衫,打算把衣服脫給麥可樂穿上。
不知從哪里冒出幾個男土著圍住了花蕊,七手八腳幫她脫衣服。
“你們太客氣了,我還是自己來吧!”花蕊讓道,怕他們聽不懂,還用手去阻擋示意,可惜并沒有什么作用。
這些土著脫完花蕊的衣服,又去拉她的褲子,花蕊嚇的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劇烈掙扎起來,無意間扯斷了一個男土著的草裙,引得圍觀的人們哄笑起來。
麥可樂在一邊喊道:“蕊蕊,他們沒有惡意的!”
花蕊簡直快瘋了,可再怎么頑抗也無濟于事,很快就被扒光衣服、按在那把椅子上。
花蕊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天啊!不要這樣,至少不要在可樂的面前這樣……
有很多黏糊糊的東西被倒到了花蕊的頭上,順著她的臉淌了下來,發出香甜的味道。
花蕊悄悄伸出舌頭嘗了一下——是蜂蜜。
麥可樂擠到花蕊的面前,笑著說:“有沒有害怕?都說了他們沒有惡意的。”
劫后余生,花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呆呆地看著麥可樂。
有幾個女性土著手里握著大把的鮮艷羽毛跟著麥可樂擠了進來,細致地把羽毛一根一根地粘到花蕊的頭上和身上。
“這是……”花蕊疑惑地看向麥可樂。
“是孔雀尾巴了,原來我們昨天吃的不是烤雞,是烤孔雀!”
“……我是問她們在干什么?”
“這個啊……也許他們只是想把你打扮得更漂亮一點吧?他們真的沒什么惡意,而且還非常喜歡你。”
花蕊身不能動,口能言,可說了土著們也聽不懂,索性一動不動任她們折騰。
過了好久,花蕊覺得四肢都麻木了,她們才粘完退后,麥可樂在一邊捂著嘴笑道:“好像一只鳥!”
“是嗎?”花蕊笑笑,揮動雙臂做了一個鳥兒撲騰翅膀的動作。
“呦~”四周的土著們齊聲歡呼起來。
花蕊看暫時沒有什么危險,也放松下來,對麥可樂笑道:“也許他們的 ‘圣女’是一只鳥。”
“誰知道呢!”麥可樂也笑,“以前的人總是會崇拜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昨天的那個帶鎖鏈的老頭走到花蕊面前,尊敬地行了一個禮,然后命人抬起花蕊走向另一個方向。
其他土著跟在花蕊后面,“嗨呦、嗨呦”的叫個不停。
花蕊又緊張起來,麥可樂跑到她的身邊安慰道:“不要怕,也許是把你送到他們的神廟去。”
最終他們來到一處高高的山頂,老頭把花蕊請到山邊站好,然后領著其他的土著向她跪拜。
花蕊悄悄活動了一下麻木的雙腿,不小心把腳邊的石塊踢落山下,過了許久才傳來“撲通”的落水聲。
土著們跪拜完,上前對花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不過方向不太對,是請花蕊向著山崖的方向走。
老頭說了句什么,麥可樂撲上來拉住花蕊的手,臉色蒼白地和老頭爭論起來。
老頭大聲地嘰里咕嚕地說著什么,還把手交叉在一起上下揮舞做了個飛鳥的動作。
“啊?!”花蕊猜到了老頭的用意,怒道:“你們這些沒開化的野人,不會以為給我粘上羽毛我就真的會飛了吧?”
老人見無法說服花蕊,先把麥可樂拉到一邊,然后對花蕊歉意地笑笑,一腳踹到她的膝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