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麗曼莎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她瘋狂地甩手來擺脫蛇的咬嚙。蛇牙留下的小孔里冒出了和蛇皮一樣的熒光色的液體,鮮艷的粉色、黃色和藍色的黏液從她的指尖滴落。
屋子里立刻出現了幾個穿白大褂的實驗助理。兩個人把克麗曼莎按倒在地,第三個人用可怕的皮下注射針頭給她注射了黑色液體。她的嘴唇先是變成紫色,之后蒼白,接著她昏死過去。幾個助理將她放到擔架上,一陣風似的把她抬走了。
科里奧蘭納斯想跟在他們后面一塊出去,但高爾博士制止了他,“你不要去,斯諾先生,你留在這里。”
“可我……她……”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她會死嗎?”
“大家都會這么猜想。”高爾博士說。這時她又把手伸到箱子里,用她彎曲變形的手指撫摸著她的寵物。“很顯然,她的氣味并沒有出現在那張紙上。這么說,那個方案是你自己寫的嘍?”
“是的。”此時再撒謊已經沒有意義了。撒謊也許已經要了克麗曼莎的命。顯然,他正在跟一個瘋子打交道,必須格外小心。
“很好。終于知道真相了。我不需要撒謊的人。謊言除了掩飾一些弱點還能是什么?如果再發現你撒謊,我會把你開除的。如果海波頓學監要懲罰你,我也不會阻攔他。明白了嗎?”說著,她把一條粉色的蛇像手鏈一樣繞在手腕上,一副很欣賞的樣子。
“完全明白。”科里奧蘭納斯說道。
“很不錯,你的建議。想得很周密,很容易實施。我準備建議我的團隊仔細審閱,并實施第一階段的方案。”她說。
“好的。”科里奧蘭納斯說。現在,他被聽憑她調遣的致命生物包圍,很害怕再作出不必要的反應。高爾博士笑起來,“噢,回家吧,或者去看看你的朋友,如果還能看到她的話。現在到了我吃餅干喝牛奶的時間了。”
科里奧蘭納斯急匆匆地往外走,不小心撞到了裝蜥蜴的箱子,把里面的居民攪動得一陣慌亂。從實驗室出來,他先是拐錯了彎,接著又拐錯了彎,繼而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陰森恐怖的實驗室,這里的大玻璃箱里關著身體上嫁接了動物器官的人類,有的脖子上有一圈短小的鬃毛,有的在指甲的位置長出了利爪,甚至觸角,還有的……也許是鰓?長在胸脯上。科里奧蘭納斯的出現驚到了他們,當其中有幾個人張開嘴向他求救時,他才意識到他們是阿瓦克斯。
他們在玻璃箱內回蕩,這時他才看到在這些阿瓦克斯頭頂上停落著一些黑色的小鳥。“嘰喳鳥”這個名字躍入他的腦海。在遺傳課中的一個很短的章節中曾提到過,說什么實驗失敗,這鳥能重復人類的語言,曾被用作偵察工具,直到叛軍了解了其能力后,利用其送回假情報。現在,這些無用的生物被用來營造回音室,回音室里回蕩著可憐的阿瓦克斯的哀號。
最后,一個穿著實驗服、戴著大號粉色雙焦眼鏡的女人看到了科里奧蘭納斯,責怪他驚動了鳥,并帶他走到電梯旁。在他等電梯的時候,攝像頭對準了他,他神經質地把手里那張弄皺的方案鋪平。上樓后,治安警把他和克麗曼莎的書包還給他,把他帶出了“城堡”。
科里奧蘭納斯走在大街上,在轉角處,他一不留神跌倒在馬路牙子上。陽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覺得喘不上氣來。他頭天整晚沒睡,因此很疲倦,但腎上腺素卻令他興奮而又緊張。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克麗曼莎死了嗎?他還沒有從阿拉克妮的暴死中恢復過來,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們的遭遇就像參加饑餓游戲的孩子一樣,只不過她們不是來自轄區的孩子,凱匹特本應該保護她們的。他想起了塞亞納斯對高爾博士說的話,政府的職責就是保護每一個人,甚至轄區的人,但他還是不知如何把這職責和他們成為敵人的事實統一起來。當然了,斯諾家的孩子是首當其沖的。如果克麗曼莎寫了那個方案,死的可能就是他。他雙手抱頭,感到困惑、氣憤,最主要的是害怕。害怕高爾博士,害怕凱匹特,害怕所有的一切。如果本該保護你的人對待你的生命都如此輕率……那么,你又該怎么存活?不能再信任他們,這是肯定的了。可如果你不能信任他們,又該信任誰?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可靠。
科里奧蘭納斯的腦子里反復出現蛇的毒牙咬入克麗曼莎皮肉的畫面。可憐的克麗米,她真的死了嗎?就這樣噩夢般地死去。如果她死了,這是他的錯嗎?就因為她撒謊時沒有揭發她?這似乎不是什么大錯,但高爾博士會因為他為她打掩護而責怪他嗎?如果她死了,他會陷入各種各樣的麻煩。
科里奧蘭納斯猜想,如果有人突發病癥,一定會被送到附近的凱匹特醫院急救。因此他開始朝那個方向跑去。當他進入涼爽的醫院大廳后,按指示牌找到了急診室。急診室的自動門一打開,他就聽到了克麗曼莎發出的慘叫,跟剛被蛇咬時一樣。謝天謝地,她總算還活著。
科里奧蘭納斯向分診臺的護士打聽情況時,口齒含混不清,護士馬上意識到他身體出了狀況,忙讓他坐在椅子上休息。這時,他感到一陣暈眩。他的臉色一定很難看,護士立刻給他拿來了兩袋營養餅干和一杯甜甜的冒著氣泡的檸檬水。
科里奧蘭納斯本想小口喝下去,結果卻大口喝了起來,他需要給自己補充能量。飲料里的糖分讓他感覺好了一些,可沒有心情和胃口去吃餅干,便把餅干揣在兜里。當值班大夫從病房里面走過來的時候,他感覺基本上好了。大夫安慰他說,以前也曾處理過在實驗室出事故的病人,因為及時注射了解毒劑,因此完全有理由相信克麗曼莎可以活下來。當然,可能會有一些神經損傷。她會一直留在醫院,直到她病情穩定。如果他幾天后再來,也許她的情況便會好轉,就能探視了。
科里奧蘭納斯謝過大夫,把克麗曼莎的書包遞給他,但大夫說最好還是把書包送到克麗曼莎家里,他也同意了。當他正準備往外走時,看見克麗曼莎的父母急匆匆地朝他這個方向走來,他趕緊躲在門后。他不清楚德芙科特家是怎么得知這一消息的,但他現在不想跟他們講話,特別在他還沒想好怎么說的情況下。
科里奧蘭納斯必須找到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特別是免于被當作同謀的理由,否則他不僅回不了學校,甚至回不了家了。
泰格莉絲最早要到晚飯時才會回家,而奶奶一定會被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嚇到。奇怪的是,他發現自己唯一想傾訴的對象是露茜,她不僅聰明,而且不會到處學舌。
科里奧蘭納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動物園,并沒有意識到在這里可能遇到的麻煩。兩個荷槍實彈的治安警守在大門口,還有一些治安警在他們身后忙亂地四處跑動。起先,他們揮手讓他走開,根據下達的命令,他們不允許任何來訪者進入動物園。但是,科里奧蘭納斯出示了導師卡,這時才有一個人認出來他就是曾對阿拉克妮施救的人。
看來科里奧蘭納斯也算小有名氣了,因而治安警不得不打電話詢問上級,是否允許他進入。他們直接詢問了高爾博士,隔著幾碼遠,科里奧蘭納斯就可以聽到她在電話里嘰嘰呱呱的說話聲。最后,他被批準在一名治安警陪同下進入動物園,但只能待一小會兒。
通往猴籠的小徑上到處都是逃離的游客所丟下的垃圾,從腐爛的食物到慌亂中掉落的鞋子,不一而足。幾十只老鼠在那里竄來竄去,咬嚙著那些垃圾。盡管太陽還高高掛在天上,一些浣熊就已經出來四處尋覓食物了,它們用靈活的小爪子捧著美食,正在盡情享用,一只浣熊正在嚼一只死老鼠,并警示其他的浣熊離它遠點兒。
“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動物園了,現在這兒只有關在籠子里的孩子,還有四處游蕩的害人蟲。”治安警感慨道。
一路走過來,科里奧蘭納斯總能看到一些盛著白色粉末的容器塞在大石頭下面或堆在墻根。他想起了凱匹特被叛軍圍困期間,政府所使用的毒藥。那時食物匱乏,鼠患橫行。人,特別是死人,成了它們的食物。當然,在最困難的時期,也出現了人吃人的境況。因此,人類沒必要覺得自己比老鼠強。
“那是鼠藥嗎?”他問治安警。
“是的,今天試用的新鼠藥。可那些老鼠太精了,它們根本不會靠近。”他聳聳肩,“人家讓我們放的只有這種藥。”
籠子里,那些貢品又被上了枷鎖,他們或靠著后墻,或躲在假山石后,似乎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顯眼。
“你要與他們保持距離,你帶的女孩不大可能威脅到你,可誰知道呢?也許另一個家伙會攻擊你。你要待在他們夠不著你的地方。”治安警提醒道。
科里奧蘭納斯點點頭,然后朝那塊熟悉的大石頭走過去,但只能站在石頭后面。他認為那些貢品并不會給他帶來什么威脅,這是最無須擔心的問題,他這樣做是為了不給海波頓學監留下處罰他的借口。
一開始他沒找到露茜,之后他看到了杰瑟普,后者也看到了他。他正靠墻坐著,手里似乎拿著斯諾的手帕捂著脖子。杰瑟普搖了搖身邊的人,露茜吃驚地坐直了身子。
一開始露茜有些暈頭轉向。但當她看到科里奧蘭納斯的時候,一掃眼中的困倦,用手指理了理蓬亂的頭發。當她站起的時候,身體搖晃了一下,趕緊抓住杰瑟普的胳膊。她還沒完全站穩,就拖著鐐銬,穿過籠子,搖搖晃晃地朝科里奧蘭納斯走過來。是因為炎熱的天氣,還是殺人事件給她帶來的震撼,還是因為饑餓?由于凱匹特當局是不會給他們吃的的,所以自從阿拉克妮被刺之后,她就沒吃東西。加之那些觀眾送來的寶貴的食物也被她吐了,也許吐掉的還有那天早晨他拿來的面包布丁和蘋果。這么說來,已經有五天時間她就靠那塊夾肉三明治和一個李子維持生命了。他必須想辦法給她弄點兒吃的,即使是卷心菜湯也行。
當她正要穿過干涸的水溝時,他舉起手警示她:“對不起,我們不能再靠近了。”
于是,露茜就在距欄桿幾英尺遠的地方停下腳步,“真想不到你還能進來。”她的嗓子、皮膚和頭發……一切在下午炎熱的陽光下顯得那么焦干。她的手臂上有一大塊淤青,頭天晚上還沒有。是誰打了她?是另一個貢品,還是警衛?
“我沒想吵醒你。”他說。
她聳聳肩,“沒事,杰瑟普和我輪流睡覺。凱匹特的老鼠喜歡咬人。”
“那些老鼠要咬你?”科里奧蘭納斯問道,想到這個他覺得真惡心。
“嗯,我們來這兒的第一晚就有東西咬了杰瑟普的脖子。當時太黑了,也沒看清是什么,但他說那東西有毛。昨晚,有東西從我的腿上爬了過去。”她指著欄桿旁盛著白色粉末的盒子說,“那東西一丁點都不管用。”
科里奧蘭納斯的腦子里浮現出她躺在地上死去的可怕畫面,身上爬滿老鼠。這擊潰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線,絕望吞噬了他。無論對她、對他、對他們兩人都是如此,“噢,露茜,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這不是你的錯。”她說。
“你一定恨我吧。你應該恨我,我自己也恨自己。”他說。
“我不恨你,饑餓游戲又不是你的主意。”她回答。
“可我參與進來了,我在推進它!”科里奧蘭納斯羞愧地低下了頭,“我應該像塞亞納斯那樣,至少應該嘗試放棄。”
“不,不要!請不要放棄。別讓我一個人獨自面對這一切!”她朝他走了一步,卻差點兒暈倒。她用手抓住了欄桿,然后慢慢滑向地面。
此時科里奧蘭納斯不顧治安警的警告,沖動地跨過干涸的河溝,蹲在露茜對面。“你還好嗎?”她點點頭,可她看上去很糟糕。他本想告訴她毒蛇有多么可怕,克麗曼莎怎樣與死神擦肩而過,希望能聽到她的建議。但這些與她目前的悲慘境遇相比,已經算不了什么了。他突然想起了護士給他的餅干,于是在兜子摸索著弄皺的餅干袋子,“我給你帶來了這個,塊不大,可是很有營養。”
這話聽上去很愚蠢,現在營養價值對她還有什么關系?科里奧蘭納斯意識到自己完全在模仿老師在戰爭期間說過的那些話,那時去上學的動機之一就是可以領到政府提供的免費零食。那粗糙的、無味的餅干就著水一起咽下,便是很多孩子一天所能吃到的所有的食物。他記起了他們用瘦得跟鳥爪一樣的小手把包裝撕開,無比饑渴地大嚼餅干的情形。
露茜急迫地撕開了袋子,把一塊餅干塞進嘴里,費力地嚼著那干巴巴的食物,又費力地把它咽下去。她用手捂住肚子,嘆了口氣,吃第二塊的時候慢了些。吃完餅干她似乎有了點力氣,說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多了。
“謝謝,現在好多了。”她說。
“把那袋也吃了吧。”他沖第二袋點點頭,催促她道。
她搖搖頭,“不,我要留給杰瑟普。他現在是我的盟友了。”
“你的盟友?”科里奧蘭納斯很困惑,一個人在饑餓游戲中怎么能有盟友呢?
“嗯,十二區的貢品要相互幫助。他雖不是貢品中最亮的星,但他的身體像牛一樣強壯。”露茜說。
相較于杰瑟普所給予的保護,兩塊餅干顯得太微不足道了,“我會盡快弄到更多吃的。現在看來,當局很有可能允許觀眾往競技場里送吃的。官方已經正式討論了。”
“那太好了。多一些吃的更好。”露茜把頭靠過來,倚在欄桿上,“那么,就像你說的,唱歌也許有好處,這樣大家更愿意幫我。”
“訪談的時候可以唱,你可以唱那首關于河谷的歌。”科里奧蘭納斯提出建議。
“也許吧。”露茜微蹙眉頭,陷入沉思,“是在全帕納姆還是只在凱匹特播出?”
“全帕納姆吧,我想。可你從轄區什么贊助也得不到。”他回答道。
“我沒指望得到。這不是關鍵點,可不管怎樣,我還是會唱的。最好有把吉他什么的。”她說。
“我想辦法給你找一把。”
其實斯諾家并沒有樂器。在露茜出現之前,除了奶奶每天哼唱的國歌和媽媽很久以前給他唱的搖籃曲,他的生活中幾乎沒有什么音樂。他也很少聽凱匹特的電臺廣播,因為電臺大部分時間播放的都是進行曲和宣傳歌曲。這些曲子在他聽來都一樣。
“嘿!”那個治安警站在小道上沖他招手,“你靠得太近了!另外,時間也到了。”
科里奧蘭納斯站起來,“要是以后還想進來的話,最好遵守他們的規矩,我還是走吧。”
“好的,當然。謝謝你的餅干和所有一切。”露茜說著,抓住欄桿想掙扎著站起來。
他趕緊把手伸進欄桿,扶她站起來,“這沒什么。”
“也許對你來說沒什么,但這意味著世上有我這樣的人出現也很重要。”她說。
“你確實很重要。”他說。
“嗯,也有一些相反的證據。”她抖抖手上的鐐銬,用力拉了一下。然后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仰望著天空。
“你對我來說很重要。”他堅持說道。凱匹特也許不看重她,可他看重。他不是剛對她敞開心扉了嗎?
“時間到了,斯諾先生!”治安警喊過來。
“你對我來說很重要,露茜。”他重復著剛才的話。聽到他的話,露茜扭過頭來看著他,可眼神中透出的是一片茫然。
“嘿,孩子,別逼我給上邊匯報啊。”那個治安警說。
“我得走了。”科里奧蘭納斯準備離開。
“嘿!”她突然說,聲音有些急迫。他轉過身。
“嘿,我知道你來這兒不是為了分數或榮譽,你是個特別的人,科里奧蘭納斯。”
“你也是。”他說。
露茜微微點頭,表示同意,然后就朝杰瑟普走過去。她的鐐銬在混雜著鼠糞和干草的骯臟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拖痕。她走到自己同伴身旁后,便躺下去,蜷縮成一團,好像這短暫的見面已讓她累壞了。
在走出動物園的路上,科里奧蘭納斯絆倒了兩次,他意識到自己太累了,腦子木木的,不可能想出什么好主意了。現在時間也夠晚了,這個時間回到家也不會引起懷疑,于是他便朝家的方向走去。
不幸的是,他遇到了自己的同學珀塞弗涅,她是尼祿·普賴斯的女兒,她的父親因吃過一個女仆的尸體而聲名狼藉。因為是鄰居,他們回家的方向一致的,因此也不得不一起走。
珀塞弗涅[1]分配的任務是指導米曾[2],一個來自四區十三歲的強壯的男孩。因此,當科里奧蘭納斯和克麗曼莎被從班里叫走時,她也在場。科里奧蘭納斯十分不愿提起饑餓游戲方案的事,可珀塞弗涅仍沉浸在失去阿拉克妮的痛苦中,似乎無意談論其他內容。通常,科里奧蘭納斯會盡量避免和珀塞弗涅接觸,因為他總是忍不住會想,她完全清楚戰爭期間自己所吃的燉菜里究竟有什么。
有一段時間,他感覺很怕她。即使現在他多次提醒自己她是無辜的,可還是覺得她惡心。她長著一對酒窩和棕綠色的眼睛,比任何同齡人都好看,當然,也許克麗曼莎除外……呃,當然是被蛇咬傷之前的克麗曼莎。可是,親吻她的念頭讓他感到惡心,即便此刻她含淚與他擁抱告別的時候,在他腦海里浮現的只是那條鋸斷的腿。
科里奧蘭納斯拖著疲憊的身子爬上樓梯,想起那餓得癱軟在地上的可憐的女孩,心情就愈發沉重。露茜能堅持多久?她正迅速衰弱下去,精神萎靡、傷痕累累、瀕于崩潰。最重要的是,她快要餓死了。到了明天,她也許就站不起來了。如果他無法給她找到吃的,在饑餓游戲開始之前,她就會餓死。
注釋
[1]珀塞弗涅(Persephone):希臘神話中有同名人物,為宙斯之女,被冥王劫持娶作冥后。
[2]米曾(Mizzen):意為后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