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銘……”細云握著他的手,靜靜的等著他,等著他抬起頭,對上她的眼睛?!拔覀冊僭囋嚒覀冊僭囋嚒貌缓谩?br/>
“細云……”
“再試試……”細云直接打斷他的話?!熬退阍囈淮?,也要試……你起來……”
扶著他起來,先讓他靠著扶手,細云站在他三步距離的地方。
“來,試試,先邁一只腳……”
史景銘邁了一只腳出來。
細云早已想好了,在鼓勵他走另一步的時候主動握住他的手腕,并不給他力氣,她引導著他朝前。
脫離扶手之后的這兩步,成功了。
再來,細云又退開了一些,這一次,史景銘又多走了一步。
再來,這一次,史景銘再多走了一步。
看得見他眼里的喜悅,連同漸漸升起的信心,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細云陪他坐在地上,拿紙巾給他擦汗。
“我給你帶了湯來……”
她盛出來了一小碗,拿勺子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
“謝謝……”
細云搖搖頭,她答應過史媽媽要照顧他的,無論他變成什么樣子,她都會照顧他。
一勺一勺的湯遞到他嘴邊,門外的男人看著這一幕,心突然變得惶恐,他不應該來這兒的,不應該看見這一幕的,如果沒看見,至少還可以欺騙自己……
“老板,你怎么在這兒,我們不是應該是八樓看張總嗎?”
他轉身走向康德男,目光沉著。
“嗯,我摁錯了電梯,我們現在就去……走吧……”
日子又過去了數天,他們兩個之間,仍然是淡淡的疏離,這天晚上回來的時候細云就發現顏華陽很不對勁,這幾天史景銘恢復的情況不錯,剛好又是他的生日,所以史景銘提出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細云沒有拒絕,吃飯時還喝了一點酒,到家也比平時晚了些,一到家,就看見他坐在沙發上,電視里還在播著連續劇,他的視線卻一直盯著門的方向……
細云走了幾步才注意到他,不由得停了下來,他自然注意到了,客廳很安靜,一個傭人也沒有,這寧靜便愈發讓人覺得頭皮發麻,只見他霍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陰森森的氣場,那雙眼睛,仿佛黑暗中的貓科動物一般幽暗,幾步就跨了過來,細云在那個黑影壓下來的時候,幾乎控制不了的想奪路而逃。
“吃飯了嗎?”僵硬的語調。
細云緩緩的點了點頭。
濃黑的眉卻突然擰得死緊,他盯著她的唇,聲音似乎又寒了些?!昂染屏恕?br/>
細云仍然點了點頭。
“難怪臉這么紅?”卻是嘲諷的語調。
實在受不了他這氣場,細云繞過他,逃一般的道;“我累了,去洗澡了……”
離開的時候,似乎聽到他急促喘氣而發出的悶哼聲。
洗完澡之后的他仍然沒有恢復正常,原本他們之間已經冷戰了好幾天,晚上也是各自關燈睡覺,可今天,她從浴室出來,原本應該去看看翎飛,卻在吹完頭發的時候被他拉住了。
細云對上他的眼睛?!叭A陽,怎么了……”
眼神一黯,他一扯,細云跌在他懷里,對上他有些漠然的表清,可是眼睛卻亮得緊,像是一簇小火苗,他一直盯著她,動了動嘴,卻什么都沒說,一把抱住她,放在床上。
“華陽……”
話還沒出口,他已經壓了下來,慢慢的剝她的的浴袍。“傭人正在給翎飛講故事,我告訴她說媽媽晚上不陪她了,她沒意見,也會乖乖睡覺……所以……”
他的唇湊下來,輕輕咬她的嘴,微硬的胸膛,微微炙熱,身體莫名的軟下來,他的手從她的肩膀開始,一寸一寸的摩挲。
“細云……”喟嘆的聲音,她仿佛聽見以前爸爸叫媽媽的名字,也是這樣的語調,每當春天下雨的時候,爸爸晚上就喜歡把自己關在書房,一遍一遍的寫媽媽的名字,酒精也澆不滅他的煩惱,再好的筆寫不活媽媽的笑容,那冰涼的雨,似乎凍成了冰砸在爸爸的心上,所以爸爸只有在自己親呢的呼喚里,才能感覺到心愛的女人對自己的回應。
名字,是愛人的圖騰,烙在心間,經年不滅。
心里驀然一軟,細云回吻他,四片火熱的唇糾纏不休,他強硬的擠進去,唇舌交纏,似乎要把她徹底征服,這種強悍的氣勢,細云感覺得到他的迫不及待和暴躁……
“要嗎……”他抬起頭,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冰山一樣的表情,只有他呼出的氣,能讓人感覺到他還正常。
細云閉上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要還是不要……說話……”
“要?!?br/>
“要誰……”
“華陽……”
一切等待,也不過就為了兩個字,這兩個字有什么意義,他也不知道,可從她嘴里吐出來,就仿佛變成了最醇香的美酒,只需一滴,便綿久幽長,余香繞鼻……
有的人,是一生的毒,雖然有害,卻甘之如怡,無怨無悔。
再也無法等待,再也不想等待,利刃的刀擠進去,簡單的動作,重復,執拗,他反復折磨那一點,死死的抱住她,身體的重量,他的熱量,抵死纏綿。細云清晰的感覺到男人的存在,他的力量,他的征服,他身體的悶氣。
極致快樂的那一刻,她恍惚想起,今天不是安全期,他也沒戴套,后果會怎么樣,會不會又留下一個生命,忽然無從去思考。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體酸疼得厲害,時間已間不早了,地毯上的陽光有些刺眼,仿佛在提醒著昨晚的一夜放縱,顏華陽不在,臥室簡單的整理過了,細云泡了一會兒澡,身體舒服了一些。
她去看翎飛,翎飛已經起床了,下樓,傭人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
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卻發現顏華陽并沒有出去,他在花園里,陪著翎飛,一大一小用沙子在打仗……
她嘴里的牛奶一下噴了出來。
這沙子是前兩天才運來的,因為她隨口說了句某種花開著挺漂亮的,就是難養,顏華陽便打算建個花房,結果現在倒成了兩個人玩樂的工具了,顏華陽三十歲,翎飛才四歲,無論體力智力反應力,哪斗得過那只狐貍,細云就見翎飛不時被扔中一下,又反抗不贏,跑來跑去急得臉都紅了……
細云搖搖頭,顏華陽以大欺小也不覺得羞恥。
翎飛被欺壓徹底了,終于扁嘴不干了,坐在地上就開始打雷,顏華陽站著研究了好半天,確定孩子是真哭了,這才一臉不解的走過去,說著什么的不停哄著……
翎飛依然在吼,細云卻發現她的小手動了一動,然后伸到顏華陽的衣領處,手一松,瞬間破涕為笑……還拍手站了起來……站起來就開始跑,小小的步子,不時回頭看一下顏華陽,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細云微微笑了笑,心想翎飛要倒霉了,顏華陽在原來愣了起秒,像豹子一般站起來就去逮翎飛,翎飛幾下被他抓住,摁在沙子上,被拍屁股……
倒也不是真拍,輕輕的,翎飛倒是反應很大,顏華陽松開手,她一個翻身,又朝顏華陽丟了幾把沙子……
接連被戲弄,顏華陽不干了,抓著翎飛撓她的癢,翎飛哭不出來,笑也不甘愿,打滾似的撲騰著四肢。
她在屋子里都能感覺到翎飛玩得很高興,不自覺的笑了出來,早飯也顧不上吃,她倚在門邊,就看那對父女旁若無人的玩。
又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傭人把電話拿過來說有人找她,細云接過來。
是史景銘。
“細云,你上午會過來嗎……”他問。
這幾天,為了多陪他復健,細云一般上午就會過去,然后中午回來吃飯,下午又過去,細云瞟了一眼外面,這溫暖的情形,她也漸漸的覺得留戀,她想融入其中,分享那一份愉悅。
“我上午有事……”她淡聲道?!跋挛绨?,我下午過來看你……”
“那……好吧?!?br/>
掛斷電話,細云忽略史景銘語氣里的失望,翎飛已經看見她了,孩子的笑容在陽光下格外的燦爛,她的衣服上還沾著沙子,一雙小爪子也黑黑的,她朝她揮了揮手,比道:“媽媽,過來和爸爸玩……”
顏華陽也在看她,帶著莫名的眼神,似乎并不抱太大的期望,他的白襯衫上分布著幾處沙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于無形,細云笑了笑,挽起袖子過去。
“翎飛,媽媽來幫你修理爸爸?!?br/>
有了幫忙的人,翎飛得意洋洋,像頭牛似的朝顏華陽撲去,顏華陽假裝不敵,小步的往前逃走,翎飛追上去,一邊追一邊扔沙子,沙子散在衣服上,似乎發出了嬉嬉的笑聲。
整個園子,快樂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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