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了好幾天的城市，在年關的前幾天突然又陰沉下來。
打開手機，全是大到暴雪的推送，甚至有些學習和商城已經關門歇業，提早過年。
我想著，在朋友圈發了個通知，把年終年和工資率先發到銀行卡里，除了非必要人員，也提前給大家放了個年假。
林悅對我突然發獎的態度很是不解，卻沒有反駁。
在大群里發了兩三個紅包助興，又說了幾句寬慰的話，此事算是定下來了。
公司里沒人，我坐在辦公室顯得更是孤單，直接約上林悅，在樓下的一個粵菜館見面。
林悅遲了半個小時，尋常的職業裝換成了一條白色的蕾！絲裙，外面套著雪白的羽絨服，襯著一雙臉蛋紅通通的。
她進了包廂，第一句話就是，“為什么提早給大家放假？”
我笑道：“公司沒活干，讓大家冒著大雪來干什么，還不讓提早放假在家歇息。”
“至少可以幫忙想策劃案。”
“不用了，我找到下家了。”
林悅一驚，瞪大眼睛問道：“什么時候！？昨天，不不，咱們分開的時候，你還沒什么進展呢，昨天晚上……韓強！？”
我豎起大拇指，“聰明。”
服務生見人到齊，拿著菜單走了進來。
我接過菜單，隨手一轉，遞給了林悅，笑道：“感覺，咱們好久沒私底下吃過飯了。”
跟林悅重逢一來，我們刻意的避免私下接觸，好像所有的回憶都是公事。
當然，今天的這頓飯也是為了公事。
林悅恍惚的一笑，撩著頭發笑道：“確實，記憶中跟你吃的最后一頓飯，還是在蒼蠅館里的雞公煲，商量著掙了錢以后去吃日料。”
不久后，便發生了林悅跟趙光那檔事。
林悅似乎也想到了，低頭又說了句，“對不起。”
我笑著搖搖頭。
她點了幾道家常菜，有自己要了一份甜品，給我要了一碗清水面條，便還給了服務生。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即使分開了三年，彼此都足夠的了解。
了解脾氣，了解性格，了解喜好。
林悅笑道：“本來還想點一個糖醋小排，記得你以前最愛吃的，找了半本的菜單才發現是粵菜館，下次去魯菜館吃。”
我跟著一笑，“好。”
林悅喝了口茶，又想了起來，“韓強肯貸款給我們？”
“不是貸款，是接手。”
“接手？”
林悅疑惑的想著，突然一驚，詫異道：“他想要收購三原色公司！？”
我點頭，“對，全權收購，不允許分割股份。”
“你同意了？”
“除了他，我沒有別的選擇了。”
林悅張大嘴巴，眼里滿是震驚，她似乎想些什么，比如三原色是我們的基礎，是我們全部的心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山，日后很可能東山再起。
她又明白，這些東西都比不上羅源。
于是，她收斂起眼中的震驚，什么都沒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韓強這個人不錯，有膽量有眼光，知人善任，而且為人非常的謙遜有禮，我相信，你在廣元集團會有更大的作為。”
“不，方成，我跟你一起離開。”
我扯著嘴角笑了下，“廣元集團就是為了我的研究室和你的策劃宣傳團隊來的，你要是走了，羅源的手術費可就要打一半的折扣了。”
林悅無奈的笑道：“你這就把我給賣了？”
“不光是你，公司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連同前臺的實習生我都打包賣給了廣元集團，保證，一個都不會剩下。”
林悅微微一驚，隨即會意的笑道：“這倒省事了。”
我點點頭，“所以，公司不會有太大的結構和人事變化，頂多被安插！進來幾個廣元集團的人，我特意打聽了，韓強想在集團內發展，培養自己的團隊，你們就是他的先遣部隊，好好表現會得到重用的。”
林悅直直的看著我，“我覺得跟著你干，更有前途。”
“有什么前途，現在已經徹底的破產了。”
“方成……”
我擺手，示意她不需要安慰我。
隨即，認真道：“林悅，最近一段時間，我有點累了，現在終于能放下重擔，借此機會，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你不必跟著我，我就沒什么心理負擔。”
“好，我明白了。”
林悅垂著眼睛，喝了口茶，“什么時候通知公司的員工？”
“等新年上班的時候，你告訴他們就成，現在，讓大家都踏踏實實得過個好年。”
“你打算做什么？”
說起打算，我還真是一籌莫展。
前幾天動筆畫畫的時候，甚至還想過回學校里面教書。
我思索道：“先回趟老家，看看母親，陪她兩天，就當是過年了，再回來盯著羅源的事，估計新年要在醫院里過了，至于其他，以后再說。”
“好，我知道了。”
說話間，飯菜端了上來。
我客氣的請她凍筷，岔開話題，隨便的聊了兩句，至此分開。
一整天的時間，我陪著韓強辦完了各種手術，最后打款完畢，三原色徹底的屬于人家了。
我拿著一張薄薄的一張公證書，剛開始的時候一無所有，最后結束的時候也是一無所有，真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哦，對了，我還欠莫一寧四十五萬。
手續辦完，我當天晚上買了車票回老家，看望母親。
家仍然是那個模樣，沒有半點變化。
我借口莫一寧去國外出差兩個月，暫時來不了，而且羅源生了個小病住院，我過年需要陪著，母親聽了辛酸，拽著我的手，忙說我太苦太累了。
握著母親的手，我眼睛一酸，眼淚差點出來，這段時間還有更苦的事，您不知道呢！
我在家不敢多待，唯恐母親看出什么紕漏。
短短的住了兩三天，拿了一些餃子大棗臘肉都亂七八糟的吃的，返回了城市。
兩三段說短也短，說長也長。
比如齊欣制業正式宣布倒閉，比如趙良財判刑一年零八個月，并且賠償我二十六萬經濟損失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