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姐姐,你真有腹肌啊!”
我嫌棄的推了一把宋西門,叮囑道:“離遠點,哈喇子都快流我鏡頭上了!”
宋西門并不介意,嘿嘿笑著:“姐姐長得真好看,看著小身板瘦弱,沒想到這么有肉,連我都快要拜倒在西裝褲下了,網上那幫小姑娘非瘋了不可!”
鏡頭里的陳眉一身黑色的西裝,利落短發,微微的端莊,西裝上衣里面只穿了個運動背心,露著微微可見的肌肉。
她五官很臭,板著臉不笑的話,看起來生人勿進冷漠至極。
我盡可能的放大這個特點,拍了幾張,順利收工。
“這么快?”
“我以前跟陳眉合作過,拍起來自然的快。”
我查看著鏡頭里的照片,叮囑宋西門,“回頭你租一輛豪車,再從車里面拍幾張照片就完事了,我瞧著這風!流倜儻的模樣,好像還差點意思。”
我猛地轉頭問道:“你會抽煙對嗎?”
陳眉點頭,疑惑道;“這個要公開?”
我想著,“公開,一些小眾的缺點能夠勸退大部分人,也會給你吸引一小部分死忠。”
宋西門參與發表意見,“我贊同方老師的決定,你的大眾傳媒心理學越來越厲害了,是不是背著我偷師學藝了?”
我剛想跟他貧上幾句,電話響起,一看是蘭姨。
我做了個噓聲,接聽電話。
“方成,在哪兒?”
“在外面找靈感拍照片呢,怎么了?今天好像沒有任務吧?”
蘭姨公事公辦的說道:“后天有個雜志采訪,露面的那種,你今天回公司拿一些采訪資料,回去記熟背過。”
“好,我明白。”
我跟宋西門揚揚手,言說有事,回了一趟黑金傳媒。
自從上次雜志露面以后,公司給我接了幾個五六線小明星的單子,雖說是五六線,好歹是個明星,早就有自己固定的風格和人設,根本輪不到我發揮。
我就中規中矩的拍了幾張照片交差,發布到網絡,被小明星的粉絲吹了一通彩虹屁。
外在形象和人設,過硬的能力和討喜的風格,再加上黑金傳媒的水軍營銷,我這個曾經的美術老師竟真的蹭到了娛樂圈的邊緣。
熱度有了,被封為網絡新銳攝影師。
我勉勉強強的能參加一些時尚活動,裝作做樣的點評一些時長圈的事情,有時候因為站隊還會莫名其妙的挨一頓罵,被黑上熱搜。
天地良心,賬號密碼我都不知道,網絡上那些言論真不是我發的。
我的名號越來越好,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嚴重。
我一個連應酬都不喜歡的人,竟會有一天被推到大眾面前演戲。
從公司拿到采訪資料,一共薄薄的三張紙,里面還是一些俗套的私人生活問題,再夾雜一些裝模做樣的藝術問題。
比如最喜歡的畫家是莫奈,最喜歡印象派,朦朧且具有藝術感的拍攝風格就是受莫奈的影響,甚至還讓我拿一副大學時期的油畫撐場面。
我……
可惜,我大學學的是西方古典主義油畫,是寫真派來著!
而我拍攝風格的形成,是因為學校禮堂的打光不行,才導致我一門心思的鉆研怎么把小破禮堂陰暗的氛圍拍得好看。
至于為什么學校禮堂的打光會影響我拍人物風格?
是因為我大學期間拍的最多的人物就是學校戲劇社的林悅,我專業拍自然風景來的。
通篇下來,采訪沒一句真話。
上面寫著我抑郁的時候喜歡去西湖看誰,看鯉魚擷蓮花,感嘆生靈帶來的力量。
其實,我抑郁的時候喜歡鴨脖陪啤酒。
我無奈的揉著太陽穴,一點點的背誦著采訪資料。
很快,宋西門借到了一輛拉風的紅火焰跑車,至于從哪里借來的我,我也沒問,如他所言,好歹是黑金傳媒的前宣傳口老大,有一點子人脈。
我給陳眉拍完照片,思來想去,又給她拍了幾張抽煙的日常氛圍照。
等到以后看市場反應,再決定要不要放出去。
“我今晚盡量修好,然后傳給你,你自己決定什么時候發,新賬號建好了沒有?”
“嗯。”
陳眉應聲,拿給我看。
就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陳眉,認證模特,只有不到幾萬的粉絲量。
我安慰道:“別著急,慢慢來,等你一發照片,大家就知道是以前的模特陳眉。”
陳眉點頭,“好說,只是攝影師寫誰的名字?”
“寫我的,我再用賬號給你轉發一下,這樣能增添點……”
我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奶奶個腿的!不行!”
我是黑金傳媒的簽約攝影師,陳眉剛剛辭職,我們有任何聯系的話,公司都是不允許的,單純的不允許還好,萬一一查,挖出青銅時代的底就慘了。
陳眉幫忙出招,“就直接匿名。”
“用,徐無鬼。”
“這個人是誰?”
“我以前大學時期給地理雜志寄照片的時候,用的化名。它不是一個人名,而是出自莊子的一篇文章,名字就叫徐無鬼。”
陳眉恍然大悟,點點頭,卻沒多大的興趣。
我揮手道:“那就這樣,回見。”
就此分開,我修照片和背資料,背資料和修照片,夢里夢外都是這兩件事,修完照片將東西交給陳眉,后面的事讓宋西門去操心。
我自己驅車根據蘭姨的指揮,到了采訪的地點。
化妝師化妝,發型師整理了下發型,蘭姨上下打量著我穿的服裝,贊同的點點頭。
“宋西門呢?”
“他有事,今天請假了。”
蘭姨一身黑西裝戴著黑框眼鏡,仿佛看到了高中時期負責抓紀律的政!治部主任。
她不悅道:“這個宋西門太不負責任了!天天翹班,我從沒見過一回他跟著你身邊照顧你,要這個助理是干嗎用的!”
我又不是多么珍貴的腕,各種事情自己就能做。
當然,這話我不敢說,害怕公司一激動把我的助理名額給收回去。
我笑道:“人家生病了,總不能強迫人家上班,那樣也太不人道了!”
蘭姨探究的看了我一眼,問道;“方成,你是不是被他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