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
吳圓圓背對著我，聲音很沉，幾乎是砸在地上的。
我略微疑惑，卻懶的多問，招招手，叮囑化妝師速度點，外面一大堆人正在等著。
模特尚在化妝，片場進入短暫的停工。
煩躁的情緒充斥著拍攝場地的每個縫隙，我掏出一個煙，走到外面的走廊上，剛一打開手機，便蹦出來兩條消息。
一條來自通訊工具莫一寧，發送來一張照片，是四天后的登機訊息。
另一條來自新聞網站，模特錢云楠確定回歸某荒島求生類綜藝節目。
我手指猶豫了下，點開通訊工具。
‘太好了！等上飛機之前給我打電話，我去機場接你，咱們一起去吃大餐！’
‘知道了。’
訊息回的很快，我翻遍手機，勉強翻出一個可愛的表情包，再次發送回去。
在頁面等了兩分鐘，沒有回音。
我退出通訊工具，捧著手機，思緒斗爭了幾秒，鬼使神差的點進了新聞網站。
這條八卦新聞寫得非常水。
只說得到了什么內部消息，錢云楠確認回歸，由于某綜藝節目的內部人員確認，現在已經參與新一期的錄制。
確實，早在幾天前，錢云楠身體痊愈后便馬不停蹄的回了節目組。
公司內，連宋西門這樣的豬扒皮都讓她再等等，不必蹭一時的熱度，身體最為要緊，一向懶散的錢云楠卻堅持回去工作。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為了躲我。
新聞里當然會有錢云楠疑似遭到劇組虐！待住院的信息，以及與我的緋聞八卦，介紹完這兩件事，小編在末尾公事公辦的添上一句，希望她能好好表現，有好的未來。
下面的評論，有劇組雇傭的水軍否認劇組虐！待一事，有錢云楠的粉絲心疼自己姐姐的遭遇，更多的則是猜測我與錢云楠的關系。
‘勢必會被問到的，緋聞一旦出現，不論真假，但凡你們其中一個出現在鏡頭前，這件事就還會被反復的提及……’
我又想起了宋西門的話。
現在緋聞依舊被提及，莫一寧又要回來，我該怎么辦？
“方老師？”
我糾結的心情突然被打斷，身后一個臉熟的小助理提醒道：“模特已經化好妝，各方面準備就緒，要不要現在開始拍攝？”
我掐滅香煙，連忙點頭，“好。”
回到攝影棚，各個方面已準備完畢，只差我就位了。
我走到工作臺前，調整了攝像機參數，招呼道具老師把狗就位，開始拍攝。
現在井然有序，一來都是長久合作的熟人，不用多說，默契早就形成。二來，都是經驗豐富的老人，每個關節都知道該干什么。
但是，在尋常的默契中添雜了一股說不出的沉重。
總覺得現場氣氛怪怪的？
難不成是我受錢云楠和莫一寧影響的原因？
我深呼吸幾口氣，調整著自己的思緒，讓自己平緩下來，舉起攝影師，跪在幕布前面，“好，道具撤退，燈光就位，模特抬頭，來……臥槽！”
在我窄小的鏡頭里，安撫寵物狗的老師慢慢退后，燈光亮起，在一片虛假的綠草之中，花裙子女孩和狗親密的接觸在一起。
女孩一抬頭，一雙細長的瞇瞇眼頓時蹦了出來！
我不受控制的直接罵出了聲！
這一罵驚得現場顫三顫，不遠處的助理狐疑的看著我，“方……方老師，咋的啦？”
我看看鏡頭，再看看燈光下的模特，看看那雙細長窄小的眼睛，甚至不可思議的湊近去瞧了瞧，怕不是我瞎了？
吳圓圓被我看羞愧無容，匆忙的低著頭。
我心急，直接捧著她的臉，捧了起來，看著那雙眼睛，震驚、疑惑以及不可思議充斥著大腦，“化妝師！化妝師！？”
“方老師，我在！我在這！”
剛才在化妝室里的三十歲女人出現，小心的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你還他媽！的有臉問！
只要不是瞎子的話，都能看出問題好不好！？
吳圓圓原來的眼多大，我甚至懷疑魏長林能看上她，就是憑借一雙勾魂奪魄大到喪失正常比例的眼睛，現在倒好！一雙大圓眼睛給畫成了一條縫！？
我他娘的都給氣笑了。
不知道該夸贊化妝師本領高超，還是該說她的奇思妙想？
我想著，委婉道：“我不太懂時尚圈，但你覺得這種妝容好看嗎？”
化妝師瞬間會意，從兜里快速的掏出幾張紙，遞給了我。
“方老師，請您過目。我是嚴格按照主題策劃上的要求，給模特畫得妝容，完全沒有一丁點自己的私心。”
展開一看，妝容要求高級時尚，富有亞洲人特色的妝容。
這一句話的表達內容比較模糊，但下面給出的例子則無比的具體。
幾張照片全都是瞇成一條縫的小眼睛，跟京劇里的吊稍眼一樣，全都畫的往上飛，卻遠沒有京劇里面的怒目圓瞪、風情萬種，而是一條縫。
有些模特能看出是大眼睛，卻非要化成一條縫。
有的已經很小了，卻照舊往這個方向畫，畫的五官比例失調，整張臉都很難看。
“策劃要求的？”
化妝師點頭，“對，剛才的吳小姐也不是很能理解這種妝容，所以才鬧出事故來。”
誰他嗎能理解！
這種妝容哪里好看了！？
我揉！搓著腦袋，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辯解，要我說，這種妝容絕對不好看！拍攝商業照片，要么突出商品要么突出模特，兩者皆有，就平衡統一。
你之所以要找模特，說白了，就是讓個美女站在產品旁邊，吸引人眼球。
既然要吸引人，前提條件就是好看！
可這算什么？！
我沒能說出口，怕別人笑話我土包子，不懂時尚！
我回頭看了眼垂頭喪氣的吳圓圓，這樣的妝容，我真的沒辦法拍，又不是天生細長吊稍眼，干嗎別扭的畫成這樣！
“方老師？拍攝……”
“停止拍攝！我去跟策劃溝通！”
此言一出，包括吳圓圓在內的具體工作人員都變得莫名開心。
我奇怪無比，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內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