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步驟、對峙乃至于輿論都是事先算好的。
每一步該走什么樣的路，該出什么樣的招式，誰負責從內往外的搞毀，誰負責從外往內的試壓，想必這群人精都是仔細的計算過的。
法庭開庭在即，林霏對簿公堂，韓強站出來談判想要收購黑金傳媒，青銅時代聲援自己曾經的小藝人……
你方唱罷我登場，每一天都有新的內容，每一天都有新的進展，讓人目不暇接。
外面吵得腥風血雨，斗的恨不得把對方的八輩祖宗給扒出來，作為一切事情始發點的青銅時代卻非常的安靜。
大多數藝人都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真以為就是單是表面上的聲援。
有喜歡湊熱鬧的打開手機八卦一下，問問自己的經紀人，不喜歡湊熱鬧的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根本不在意這些事。
幾個知道內情的高管幫著宋西門造勢，也閉口不提。
而我自然也不用操心這個，忙著公司藝人的安排，忙著朱哲的新電影，以及杜若薇和朱哲的造勢，兩位財神爺強強聯手，此番造勢宣傳絕對不能馬虎。
但怎么宣傳都達不到黑金傳媒互相撕！逼的熱度。
朱哲對此看得開。
“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喜事，自然關注度比較高，我們不需要太用力的宣傳，宣傳太過熱烈會引起民眾的反感，我們后期會跟各自的企業捆綁，一定要做到方老師最擅長的宣傳手段，潤物細如聲。”
我看著他電影的劇本，想著怎么配合后期的宣傳，以及能拿什么野雞獎項？
我抽空回來一句，“行，我趁機給你多發幾個通告，在黑金傳媒的熱度下也能遮蓋住，等后期風平浪靜的時候，方便粉絲扒。”
我看著劇本，又說道：“你出演的男主角是一名作家？”
“對，患有憂郁癥的作家，從小貧困潦倒，但是有一個文學的夢想，生活在破舊的出租屋，靠著夢想度日，一直都在寫作，直到三十歲的時候突發疾病去世，等他死了以后，他的才華才逐漸被世人接納，成為有名文學家。”
我聽著人物梗概點點頭，非常的好，非常的文藝片。
我摸著下巴，思索道：“這樣，我讓策劃部給你列個書單，你在自己的賬戶上公布出去，順便寫幾篇散文之類的文章，登報或者登雜志，造一個這方面的人設，更有利于后期的宣傳。
而且有文化的形象，跟你企業也可以很好的捆綁。
若是你們需要宣傳節目的話，可以請幾個大文豪，做一個對話形式的……”
我的思路進行到一半，朱哲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下。
我臉色凝固，懵逼的問道：“怎么？我很好笑？”
“抱歉抱歉，我想到了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跟宣傳有關的事情？”
朱哲搖頭，松散的說道：“方老師，你知不知道文藝界，尤其是藝術節有一種模式？”
“什么模式？”
你啥都沒說，讓我去哪里猜模式？
“在文藝界或者藝術節，有專門的一類人，叫做獵頭，他們會在一些不出名的藝術家里面搜尋，搜尋窮困潦倒的、出身貧寒的、學歷高的以及得了病活不了的藝術家，跟他們簽約，買下所有的的版權，再給他們一筆錢。”
得了病活不了的？
我奇怪地問道：“然后呢？”
“然后就等他們死了。”
我手點在桌子上，繼續分析道：“等這些人死了，便利用他的成長背景以及故事進行炒作，在安排幾個托，再某個拍賣場高價將作品拍賣下來，再找幾個大師點評一下作品，這樣來來回回的一折騰，一個名不經傳的其實沒有多少本事的藝術家，就會被打造成大師，他的作品就成了價值連城的存在。”
朱哲打了個響指，“沒錯，而且藝術家已經死了，不可能再進行創作新的東西，物以稀為貴，越少的作品越值錢。
藝術家所有的作品又都是低價買來的，版權全都在代理商手中，除掉前期造勢的成本，怎么算都是穩賺不賠的！
多挖掘幾個這樣的大師，就能累計做出來一個遠近為名的畫廊或者藝術坊。
就連前期拍賣造勢的舉動，都能夠實現跟拍賣行商量。利用這些名不經傳的藝術品進行洗錢。”
朱哲從嗓子里發出一聲笑，“我覺得我這部電影絕對得不了獎，因為我腦子里都在想，怎么才能夠利用這個作家掙錢。”
“所以說，天底下處處都能夠掙錢。”
“所以說，像我這樣家庭出來的小孩已經完了，任何的事情都能染上銅臭味，思想已經被訓練出來了。”
我看著朱哲，突然想起我們很久之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我還記得，你說進娛樂圈是追求夢想，怎么又想著回家繼承家業？”
朱哲坦坦蕩蕩的回答道：“因為夢想追求失敗了。”
“你現在的人氣挺高的，怎么能算是追求失敗了？”
朱哲嘴角笑道：“我剛才說了，因為我拿不了獎。”
當演員這一行不管演技好不好，長得漂不漂亮，你一定是敏！感的，一定是純粹的，這樣才能理解最真摯的感情，你必須去相信著一個角色，你才能更好的演繹出這個角色。
朱哲從根上就不對，他無法相信。
他有著資本家的缺點，總想著從最現實的方面出發，而不愿意相信真的有窮困潦倒的小青年，愿意堵上自己的這一條命去追求理想。
我點點頭，又問道：“那你打算怎么退出？”
“不著急，等到黑金傳媒分開，青銅時代再上一層樓的時候，我退出也可以。”
“再上一層樓，能上到哪里去？”
朱哲笑道：“上市？”
我嘴角一咧，“怎么可能！現在我們公司才多大的規模，就上市？”
“等黑金傳媒倒塌，吃肉喝湯的肯定不少，這里面的大頭就有青銅時代的份，上市并不是什么遙不可及的夢。”
朱哲笑道：“我突然發現方老師和宋老板的職責分配的挺好，一個負責穩定，一個負責前進，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