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冷風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呼嘯而過，置身其中，聽著尖銳刺耳的風聲，你都覺得是自己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被降下天罰。
太冷了！
又冷又疼，冬天的風掛在臉上就像一把把刀子，果露在外面的皮膚都覺得生疼。
冬天唯恐美麗動人的都市麗！人們怠慢了他，在到來的第一天就給了整個鄭市的人一個下馬威，迫使大家早早地穿上了羽絨服。
這樣的溫度天氣以及狀況，我應該待在家里面跟莫一寧包餃子，或者找個三五好友一起吃羊蝎子，再不濟躲在辦公室里跟宋西門打嘴炮，談談最近黑金傳媒大樓的翻新情況。
然而，下下策，就是我在這拍電影。
拍電影？
這他娘是我該干的事情嗎！？
沒辦法，一切都是為了銀釧，為了獎項，為了未來她在圈子里的地位。
才會在大冷天的在大街上拍電影！
我所付出的全部努力，落到銀釧眼中，好像并沒有得到應有的感謝。
“好！好，不錯！對，看鏡頭，表情自然一點！非常好！”
“咔！這個鏡頭可以了！”
“演員辛苦！穿上衣服暖和暖和，等會兒我們再保一條！”
保一條，約等于保億條。
導演一喊咔，我連忙拎著羽絨服一溜小跑的沖到銀釧面前，將衣服遞給了她。
旁邊的助理端著熱水遞給銀釧暖暖手。
我將衣服披好，裹緊之后，干巴巴的說道：“真夠冷的！這天！”
只穿了一件素紗薄裙子的銀釧站在呼嘯的北風中，站在空曠的大街上，要表演出女主角被全世界背叛，心灰意冷的感覺。
她面容呈現出一種不不健康的青色，身上單薄，站在冷風中，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卷走……
現實的情況與劇本里寫的一模一樣。
就連銀釧被動的發青的臉龐都完全一致，連化妝師都給省了。
我拍拍銀釧的肩膀，“堅持一下！這是全本最不是人的一個鏡頭，等這個鏡頭拍完之后，剩下的戲份都會好受很多。”
銀釧小口的喝了一下熱水，表情緩和了不少，抬頭仇恨的看向我，幽幽的說道：“我聽說，這個鏡頭是方老師給導演提議的？”
“哎，瞎說！”
我心虛的摸著鼻子，“我就是個美術導演，平時就是比對一下色彩、構圖之類的，拍什么戲份這種事可輪不到我插嘴。
要不然，我就多給你點戲份了。”
銀釧抿著嘴，困惑道：“可我已經是女主角了，還要多少戲份？”
“戲份哪有嫌多的！最好一百二十分鐘的電影，一百分鐘都是你！”
她偷偷的瞄了一下導演，笑聲哀求著，“方老師，雖然我不太懂藝術，也不懂電影構圖鏡頭，但求求你了！
你的美術導演就是走一個過程，別成天出這些餿主意了！讓我好受點吧！
我現在都怕獎給我了，我人沒了！”
“嘖，都說了，這個鏡頭不是我想出來的。”
好家伙！讓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在冷風中瑟瑟發抖，誰想出這么缺德的鏡頭，估計下一秒就會成為全劇組公敵，我已經看到有人讓我的盒飯里放蟑螂了！
這話可不能亂說！
不能亂說！
我解釋了兩遍，正想去勸勸導演，差不多的了，天都黑了！
還沒等過去，導演自己找上門來，贊嘆的拍手道：“真好真好！這個鏡頭簡直太有震撼力了！平靜無聲，狂風卷著頭發、衣裙飛舞，瞬間就把我想要的那種感覺給表達出來！
不愧是學畫畫的，表現力不是一般的強！
來來，方老師，這可是你想的想法，看看有沒有排除你心中的感覺？
要是不行的話，咱們再多來幾條。”
銀釧陰沉著一張臉，抱著水杯，淡淡的看著我。
我感覺，下一秒，她手中的水杯就要扔我頭上了。
我無奈的被導演拉倒電腦前面，觀看著剛才拍下來的畫面。
導演姓孫，名叫孫凱。
他體型胖胖的，學的是古典哲學，不知怎么就對拍電影感興趣，憑借著還算不錯的審美竟真的拿了一兩個冷門的文藝小獎項。
宋西門曾經分析過，孫凱之所以能拿獎的原因，就是不世俗不市儈，那些從學校里產生的東西，進入社會之后都沒有被磨平，不需要為了生活的柴米油鹽的奔波，自然就一會兒一個想法，滿身的靈氣。
而靈氣存在的原因更簡單，他家有錢。
娛樂圈真是富家子弟太能玩得轉的圈子，走兩步就能遇上一個大佬，像我跟宋西門這種平民出身的才算是意外。
孫凱有想法，想拍電影，家里有錢給他托底，便同意他拍。
試錯了不少的行業，但凡對一個，就能成才。
這也是為什么富家子弟總比普通人更容易成功的原因，他們有無數的試錯成本，最差最差就是回家繼承億萬家業。
可能正是因為有錢，他怎么的會看眼色，想到什么說什么，常常八大家折騰的叫苦連天。
我看著畫面，滿意地點點頭。
“非常棒！拍的畫面賊拉好！”
我看著遠處凍得瑟瑟發抖的銀釧，忙說道：“我公司的藝人，我最了解不過，銀釧就這么大的水平，再拍也拍不出什么效果，就這樣，已經非常完美了！”
孫凱摸著下巴，看著鏡頭，想了片刻，笑道：“我也覺得挺好的！”
導演拍案，劇組人員頓時樂開花。
終于可以收工回家了！
我隔著遠遠的人群，跟銀釧打了個手勢，看著女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心疼的笑了笑，拎著鑰匙打算開車回家。
等走到車旁，卻看見墻角下陰影里似乎站著一個人？
這一片是工業區，本來就沒多少人。
在開拍之前特意申請了拍攝許可，而且對整個街道進行了管控封！鎖，按理說，不應該混進來的，難道是代拍或者私生粉？
我看著人影，正考慮要不要讓劇組保安把他弄出去？
這個鏡頭對電影非常重要，千萬不能泄露。
正想著，那人突然朝我走了過來，我一心驚，嚇得連忙后退幾步，瞇著眼睛，打量了幾眼才認了出來，“盧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