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云楠不知道什么時候湊過來的,嘴角還帶著風卷殘云留下的油星,一雙美目中藏著疑惑不解、奇怪以及看變!態的眼神。
局外人?
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收起電話,詢問道:“你對莫一寧的身世知道多少?”
錢云楠咬著嘴唇,支支吾吾的說道:“額,沒多少,我就知道有一個人渣父親天天騷擾她,給她要錢,為此,她成天搬家。
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看她眼睛閃爍,明顯還知道其他的事,估計是礙于莫一寧的面子不敢告訴我。
我拽著她的皮草大衣,拉著她進了屋里,“我知道的比你多,不用瞞著我。”
一路坐會位置,我吩咐服務生將剩菜剩飯都撤下去,上兩杯茶水清清口。
錢云楠皺著眉拒絕道:“不,我要喝咖啡。”
“抱歉,我們店里沒有咖啡,但是有毛尖。”
“毛尖是啥?!”
我擺擺手,“上一壺毛尖,再來兩盤點心,謝謝。”
服務生下去,很快,人端著一壺老式白瓷青花的圓筒水壺,再加上兩個馬蹄杯,又有兩盤點心,給放在了桌子上。
我咧嘴一笑,這人渣人品不咋的,品味還挺好,挑的地方上檔次有格調。
要不是為了堵他,跟他演一場出!軌的戲,我都不知道這種地方。
我喜歡這種略帶點文藝氣息的老東西,錢云楠卻十分的抗拒,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咦,你年紀輕輕的,怎么活的跟老頭子一樣,竟然喜歡吃這個!”
“這個怎么了?老祖宗傳來的東西!”
我將點心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在國外真的待了太長時間,連自己的根都忘了,嘗嘗,絕對好吃,更符合你的胃口。”
錢云楠難為情的捏一塊蜜三刀,“這東西看著好甜?”
“正宗的都不太甜,很好吃的,我記得以前去BJ出差的時候……”
我話語猛的一頓,將后半句話咽下去,“下回再說,先說正事。”
她還一臉期待的等著去BJ出差的故事,見我板正了臉,跟著認真起來,“你說,關于寧寧的事,我絕對義不容辭。”
我點著桌子,認真道:“我有辦法讓莫一寧她爹,在她的世界里消失,從此之后再也不難為她,不騷擾她。”
錢云楠瞪著眼睛,長大嘴巴,“這么厲害!?”
“沒錯,但是需要你的幫忙。”
她點頭如dao蒜,“你說你說,我肯定幫忙!需要我干什么!?”
我招招手,靠近她,低聲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以及她要做的事情。
錢云楠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到最后,優越的五官都快湊到一塊去了。
“聽懂了沒有?”
“勉強能夠聽懂,但有一部分不是很能理解。”
我呲著牙,這種讓狗咬狗的激將法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堂堂錢教授的女兒,腦子怎么長得?
我現在都懷疑,當初的錢云楠之所以在米蘭設計學院退學,可能是跟不上課了,這才轉而進入到只看臉的模特行業。
錢云楠似乎知道自己的理解能力,伸出手,制止了我的解釋,“你就直接告訴我,這么做真能幫到寧寧?”
“能幫到,肯定能幫到!”
那老頭真是猴精猴精的,像這種招數只能用一次,再用第二次的時候,他就有防備了。
所以這次不成功,便成仁。
錢云楠一臉鄭重道;“好,我這就給死老頭打電話。”
“不不,再等上兩個小時,不著急。”
“那這兩個小時,我們要干嘛去?”
我喝著茶水吃著點心,優哉游哉的坐在窗戶邊曬太陽,隨即問道:“你有工作要做嗎?”
錢云楠學著我的姿勢躺下,“其實,沒多少工作。”
“那就在這等著白唄。”
“等著不會太無聊?”
我看著一樓大廳的裝修,指著東南角一個紅色小臺子說道:“以前不會無聊,看到那個地方沒有,以前茶館里都有說書先生,下午沒事了坐在這里,一壺茶兩疊點心,就能坐一下午,可惜,現在沒有了。”
“說書先生?”
錢云楠思索著,一打響指,“奧,就跟酒吧里面唱歌打碟的一樣。”
這個比喻雖然奇妙,但莫名的合理。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消遣,現在年輕人在酒吧里喝酒聽歌,跟老一輩人在茶館里聽書喝茶,其實差不多少。
沒有誰比誰更好貴,變遷的只是時代而已。
錢云楠眼睛發亮,似乎對此很感興趣,“說書先生都說什么?他們為什么不讓人說了?你把服務生叫過來,讓他給找一個?!”
我無奈的笑著,錢云楠在國內待的時間不長,跟她爹又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從事的又是新新人類的模特行業,在傳統文化方面,簡直如孩子一樣的純真。
我笑著解釋道:“不說書因為不掙錢了,你看看茶館里,吃了飯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誰會坐在這里正兒八經的聽書。
再說了,現在也沒有幾個會說書的了,你把他叫來,拿錢砸死他,他一時半會兒的都找不到,放棄吧。”
她噘著嘴,明顯不想放棄,“你小時候有說書先生?”
我回憶著過往,有確實有,但跟茶館里正兒八經的喝茶吃點心不同,我們都是聚集在胡同口,聽一個瞎子老頭胡侃。
而且那瞎子老頭還會拉二胡,有時候說激動了,就拉一段給我們聽。
小學時候背課文背到二泉映月,腦海里阿炳的形象全是瞎子老頭。
錢云娜上手托著下巴,胳膊放在桌上,專心致志聽我講小時候的故事,“哇哦,好神奇啊!那瞎子老頭都給你們講什么?”
“講的可多了,小孩子好奇心旺盛,一天都不能重樣,只要今天講的這段以前說過,我們就抗議,必須要講新的。
三俠五義、水滸傳、封神傳什么的都講完了,就開始給我們講鬼故事。”
“鬼故事!?”
錢云楠湊過來說道:“啊,我也想聽,你給我講講唄。”
我看了眼時間,“行,給你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