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欣制業。
我根據電話里的指揮，到達地下倉庫的時候，只看見林悅一人在場。
我詫異道：“史密斯先生以及其他人呢？”
林悅道；“去報警了。”
“報警！？”
“這已經不單單是咱們七彩公司的事了，也牽扯到了齊欣制業。”
我皺著眉，“什么意思？”
林悅垂眸，將手中的一盒虹系列的顏料遞給我，方方正正的小盒，封面是跟一個人氣超高的國風插畫師合作，畫得四級系列的秋天景色，里面裝著跟秋季有關的顏料。
顏料很小，根本達不到日常美術生的需求，買這種顏料更像是一種擺設。
我拿過來，翻來復起的看了兩遍，說道：“這是咱們的正品。”
“正品才是問題。”
林悅打開手機，隨便滑動兩下，遞給了我。
我瀏覽著上面的詞條，熱搜前十里竟然有三天是關于七彩公司的顏料，而所有的討論熱度都是，顏料造假！
點開其中的詞條，里面大量專業性極高的帖子都在控訴，顏料的質量問題，與宣傳不符，顯色度防水度根本沒有達到要求。
不光是一個，而是上千個。
而且發帖子的人都來源于專業院校的學生，以及專門的打假博主。
我查找著公司的官方賬號，公司已經在第一時間給予了回應，先安撫著顧客，在立誓調查，表示會給各位一個交代。
“怎么……怎么會這樣！？”
“我已經讓水軍和公司的宣傳部改變輿論了，但無濟于事，這件事好像是早就策劃好的，一些粉絲量大的大Ｖ和專業人士在一瞬間倒戈，更有大批的水軍發小作文黑我們公司，網站被攻擊，官網癱瘓，所有人都在喊著退貨！
我……這場輿論戰……我真的應付不過來了！”
我腦子嗡的一下，上午的時候還在討論此事馬上要過去，等到晚上，竟然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反轉，“什么時候的事？”
“應該是很久之前了，但我們都在關心仿品的事，沒有注意到，一直到今天下午，有個粉絲量極高的美術專業博主轉發，一下子才引爆了，無數的人才涌出來發布證據，再加上幕后有心人牽扯，等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肯定是趙光這個混蛋！”
林悅臉色煞白，蠕動著嘴唇，聲音都包含！著恐懼，“方成，咱們的品牌和產品就是依托于網絡輿論的炒作，現在網絡上風向一倒，整個牌子徹底的完了！”
我咬著牙，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想著剛才看到的無數測評，我問道：“所以，咱們的產品真的出問題了？”
林悅表情更加難看，無奈的點頭，“對，從上個月十號一直截止到三天前的所有的貨物，都出問題了，產品并沒有按照配方嚴格配制，而是進行了私自的修改，所以到達客戶手中的產品全都有問題。”
“一共有多少？”
“還有沒有統計，全系列全平臺所有的網店銷售，大概有五百萬到七百萬所有。”
林悅頓了下，看著我的表情，小心的問道：“你打算全部召回？”
“不然呢？”
“方成，你有沒有考慮一下其中的成本以及產業鏈？”
我揉！搓著臉，焦躁無比，反問道：“不召回怎么辦？產品質量不符合，名聲臭了，牌子就臭了，召回外加道歉的話，說不定還能起死回生。”
林悅揮舞著手機，“根據網上的輿論來看，沒辦法起死回神了，不如直接……”
正商量著對策，我的手機突然響起，掏出來一看，朱總！
我咬著牙，“不用問，肯定是撤資的事。”
林悅更加面如死灰，“這個節骨眼上撤資，簡直就把咱們逼上死路了！”
“他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我現在就回公司。”
我做了一下阻攔，搖頭道：“我回去，這次的麻煩就算是羅原來也攔不住他們，不如我去，我男子漢大丈夫臉皮厚，挨幾聲罵沒關系。”
“方成……”
“產品配制被更改是趙良財搞的鬼？”
林悅嘆息，“除了他，還能有誰？”
她看了眼周圍，見沒有齊欣制業的人，才壓低聲音說道：“史密斯先生都快被氣死了，在得知后，調取證據，直接報警了。趙良財仗著幕后王老板矢口否認，齊欣制業就算是賠款，也要等到走完法律程序，根本解決不了咱們的燃眉之急。”
“這次不是燃眉之急，是引火燒身了。”
我心一下子降到了谷底，對于又發生的雪上加霜的質量問題，感覺自己會被凍死在這個冬天了，感覺真的回天無力了。
我拍拍林悅的肩膀，“你在這配合史密斯先生取證，這種商業問題，咱們公司需要拍個代表參與的，我回公司去見朱總。”
“小心點。”
看著她心臟都快要碎成一片片的表情，我裝作無謂的一笑，“沒事，大不了公司干不下去了，我的人生安全還是沒問題的。”
“嗯，我知道。”
跟林悅告別以后，我再次開車返程，夜更深了，冷風呼嘯。
我驚訝的發現，道路兩旁的商家和樹木都張燈結彩的掛上了紅燈籠，對啊！快要新年了！
凌晨一點多，我回到了公司。
我本以為公司燈火通明，一大群人坐在會議室喝茶聊天，等著我回來挨罵。
沒想到公司冷請無比，只看了一盞燈，坐著朱總自己。
我推門進去，詫異道：“您自己來的？”
朱總用紙杯喝著茶水，茶葉似乎是從我辦公室拿的，他放下杯子，笑道：“怎么，我自己來還不行？還要把人都叫過來？
哈哈，弄出這么大的事！他們來了可不光罵你兩句，說不定會打你一頓！”
我拉著椅子坐下，“打我一頓就好了，我就能去醫院躺著了，不用處理這些爛攤子了。”
朱總看著我，平靜道：“方成，你并不會處理這些東西。”
我點頭，掏出一根煙來，“我知道。”
朱總了然的一點頭，隨即道：“我跟投資人商量了，打算全部撤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