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我只能以苦笑回應。
最后，他擺擺手道：“罷了罷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只要羅源能度過這次劫，以后還有的是機會，先吃飯。”
錢云楠立馬上前，幫我打開便當盒，說道：“在魯菜館你給你打包的，都是你喜歡吃的。”
四個菜一個湯外加兩個饅頭，還全都是肉菜。
我強打起精神來，強迫自己吃飯，笑道：“這么豐盛？”
錢云楠道：“當然了，今天可是小年，必須要多吃一點。”
我微微驚訝，這么快就要過年了！？
錢老看了我們幾眼，嚷嚷著歲數大了沒法熬夜，大喊哈欠，起身要走。
我本以為他會帶著錢云楠一起走，沒想到女孩卻自動留了下來。
“你留下來干嗎？”
“我能陪著你，還能幫你一點忙。”
“陪著我干啥？你能幫我干啥？”
“我……”
我做了個請出去的手勢，“你在這里八成會給我添亂，趕緊跟你爹離開此地。”
錢云楠撒著嬌祈求著留下來，“我就坐一會兒，一會兒就走！”
我不解道：“干嗎非要坐一會兒？”
“我采訪采訪你啊！畢竟你是我身邊一個創業成功有破產的人，我想問問你的感受？”
“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方成，你真的不難受嗎？如果你哭兩嗓子的話，我可以把肩膀借給你，并且，我對天發誓，我絕對不會笑話你的。”
“你信不信，你再說下去就會發生，小年夜殺人事件！”
錢云楠鼓著腮幫子，坐在一旁，盯著我吃飯，盯了一會兒，又問道：“我發誓，我真的不會笑話你的，你別憋著，容易憋出病來的。”
“你不會笑話我，但是會把我哭的場面錄下來發到朋友圈。”
“怎么會！”
錢云楠似乎想到什么高興的事，嘿嘿笑了兩聲，“我能錄下來偷偷自己珍藏嗎？”
我無語的抬頭看她，怒極反笑。
這一鬧騰，心中那股死氣沉沉的陰霾真的被驅散了不少。
看著我發笑，錢云楠的瞳孔更加震撼，一臉害怕道：“方成，你該不會是腦子燒壞了！”
“這話應該我來說。”
她撓撓頭，干笑道：“我只是覺得你太平靜了，公司破產，被人陷害，投資人背叛，好兄弟癌癥住院生死未卜……”
說到這里，我不得不打斷她，“羅源沒事，羅源肯定能痊愈的。”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改口，好兄弟得了重病，這么多的事情壓在你身上！要換成我，我從樓上跳下去的心情都有了！
我跟爸爸聽完這些事，等著你醒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會特別悲傷凄慘，沒想到，你啥事沒有，就看上去比前段時間老了。”
聽著這話，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估計是沒好好睡覺熬的。
“你是不是因為一時接受不了，大腦自我逃避，你不能憋著，會憋壞的！”
“我沒有憋著。”
“你怎么不難受？”
“我難受。”
錢云楠猛的一伸手，捏住了我的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胡說，你明明很平靜！”
看著她的模樣，我調侃道：“這就是你的不懂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說的就是華夏男人，我現在可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別說這點困難，就是再大的困難，我也照樣能挑起來，要的就是兩個字，可靠！”
“天啊！你真厲害！”
“……”
她竟然還真信！？
錢云楠大眼睛認真地看著我，認真得我都有點心虛。
“方成，你對寧寧這么好，這么癡情這么衷心！你已經是我見到過的最負責任的男人，沒想到你還這么厲害，這么有擔當！”
也許說這話的神情太真摯，真摯到絲毫的難為情。
我苦笑聲，“謝謝。”
聽到答復的女孩一時變得不好意思，“我沒什么能幫你的，但只要需要我，肯定會出現的，千萬別界外，我可早就把你當成朋友了。”
“好，有事我會找你的。”
錢云楠坐了一會兒，盯著我吃完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活，“要不然，下次我再來給你送飯？”
“不是，你從外面買了給我送來，跟我自己去外面買有什么區別，何必呢？”
“就當來看看你唄。”
她噘著嘴道：“你可不知道，我爸爸可擔心你了！我都覺得，他從來沒有擔心過我，就當來看看你的狀態，多了人陪著多個人聊天，心情也能好受點！
再說了，我不來送飯的話，我估計你就直接不吃了。”
聽著她一通的大道理，我懶得反駁，“可以，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錢云楠打了個響指，“好的，下次來的時候給你說。”
她揮揮手，干脆利落的走了，辦公室重新恢復冬季蕭瑟的寂靜。
我打開手機，瀏覽了一下網絡上的輿論。
召回的消息發布以后，絕大多數的網民都選擇了原諒，再加上林悅的說明，以及警察的佐證，甚至不少人開始同情理解我們。
殘次品收回來也沒什么用，所以直接選了退錢不退貨。
只要是從上月一號到網站關閉位置的訂單，全都可以選擇退款，當然，有部分的小人叫囂著以前買的顏料也有質量問題，也想著退貨的，直接無視。
輿論依舊在發酵，好的壞的充斥之其中，甚至還有人說是七彩公司故意的炒作。
我被各種各樣的言論吵的頭疼，直接關閉手機，去了醫院。
在醫院里輕車熟路的拐到了重癥監護室前，卻發現門口坐這個熟悉的女人。
我驚訝道：“嫂子？”
鄭穎抹了一下眼淚，譏諷道：“可別這么叫！我可擔當不起你的一句嫂子！”
我四處看著，并沒有發現林悅的身影。
“那個叫林悅的接了警察局的電話，去簽署文件配合調查了。我說什么來著！跟你們混就沒有什么好事，錢沒掙著！人都快死了！
羅源就是被你們這群人給禍害的！
成天出去喝酒抽煙，不著家不吃飯，才會患上這個病！怎么，怎么就這么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