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后,甄延的人如數進去,整個礦脈變得空空蕩蕩,再無一人。</br> 礦脈對面,小型瀑布浪花朵朵。</br> 瀑布頂端,距離地面大概二十米,站有兩道人影,不靠近根本發現不了。</br> “甄延也到了,原來第三人是他!”石焱意味莫名,馮家得到的信封有開封又重新粘合的痕跡,甄延手段不錯啊,早早盯上了梁清河。</br> “公子,我們現在下去么?”萱兒站在瀑布邊緣,半尺高的水流從她腿腳邊緣穿過,穩如生根,絲毫不怕被沖帶下去。</br> 萱兒靠的是靈力,靈巧分開水流,沖擊力不會臨身。石焱則噬魂劍一落,插立身前不動如山。</br> “不急,再等等,看有沒有第二只黃雀。”石焱手掌拄按劍柄,遙望礦洞方向不急著下去。</br> 這黑煙有些詭異,應該與空間石無關,有兩種可能,要不空間石后封著一空間秘境,這秘境中封有大妖,這黑煙與大妖有關。</br> 要不就是,這礦脈中有鬼!</br> 不管哪種可能,都不是一個好先兆,雖進去兩名統領探路,但都是武修,面對大妖、鬼物會很無力。</br> 希望是后者,大妖遠遠不是他們可對付的,明涼府全上也夠嗆,需上報皇朝處理。</br> “黃雀?”萱兒不解。</br> “對,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石焱講出華夏諺語,萱兒聽不懂,他用九域這邊的意思重新組合了下,萱兒才明白。</br> “看,黃雀來了。”沒等太久,石焱一指下方。</br> 萱兒順著石焱指尖瞧去,果然!</br> 下方,一名身背巨大環刀的武修狂奔而來,整個礦脈沒有一人,他肆無忌憚奔向梁清河與甄延進去的礦洞口。</br> “還是一名老熟人,看樣子是跟著梁清河來的,梁清河也無疑太廢物了些,殺子之仇不急著報,讓仇人逍遙法外這么久,還被反跟上。”石焱搖頭嘆息,為梁劍惋惜,黃泉下都咽不下這口氣啊。</br> 三騰五躍下,武仆天鋒停在礦洞口,先謹慎伸手探入,見黑煙沒有傷害他后,才大步邁入,追隨梁清河與甄延步伐而去。</br> “有三名天罡境巔峰在,空間石的事瞞不住了,若要奪,需盡快!”石焱自語。</br> “下?”萱兒一步準備邁下。</br> “不,我帶你走近路。”石焱抓住萱兒手臂,帶她朝另一側行去,那里也有一礦洞,直通向下,同樣黑煙滾滾。</br> 整個青霞山都被掏空了,腹部空空如也,不管從哪個礦洞都能下去,梁清河那條礦洞太多人,容易暴露。</br> 黑煙似感覺到血肉臨近,沖出礦洞沖向石焱,石焱不躲不閃,黑煙不管沖出多少都被陽光湮滅掉。</br> 面前這個不能稱礦洞,而是礦井,幽深似無底。</br> “下!”石焱輕喝,率先跳下。</br> 身體在與黑煙接觸的剎那,朱雀罡氣裹身,至陽一出,吞噬向石焱的黑煙一團團如避蛇蝎,齊齊分散周圍。</br> 萱兒跟著跳下,靈力護體,黑煙不像遇至陽般避開,但無論如何吞噬,都弄不破萱兒護體靈力。</br> 石焱反持噬魂劍,借下墜力量猛地一轉,將噬魂劍抵在礦井壁層,一時間,火花四濺,下墜的速度大幅度變慢。</br> 萱兒落下,雙臂抱住石焱脖頸,穩住了身體。</br> 火花四濺中,二人于幽深中不斷下落,黑煙似無窮無盡,黑暗未知令人靈魂顫栗恐懼,隨著下落,透過井壁縫隙,石焱看到一方碩大的山腹世界,時隱時現。</br> ……</br> 礦洞內,黑煙無窮無盡,即便有晨光晶與火把開路,也勉強只能照亮三米,再遠完全看不到,這種天地一粟只剩自己的黑暗恐懼,能把人逼瘋,都有些像邪潮了。</br> 顧嘯威與賀家姐妹鐵鏈串聯走在一起,賀亞雨緊緊挽住顧嘯威手臂,緊張的手背青筋畢露。</br> 黑煙中,除了呼吸便是踩著腳底尸骨的脆響。</br> “大人,通往異石的礦洞塌了!”突然,隊伍停下,前方幾名大頭目臉色難看,等待后方梁清河上前。</br> “塌了?怎么回事?”梁清河帶著韓南上前,前方兩米處,扔著一顆晨光晶,將周圍三米照亮。</br> 可以看到,這原是一處分叉礦洞入口,洞口卻整個坍塌下來。</br> “不知曉,屬下到了后就這樣了,也沒有人工破壞的痕跡。”天罡境大頭目如實回答。</br> “挖,可能只是洞口塌陷。”梁清河額頭青筋狂跳,好好的怎么會塌陷呢?必定是人為,他前一刻來取空間石,下一刻入口就塌了,不是人難道鬼不成!</br> 大頭目聽令帶人去挖,一刻鐘后,大頭目從廢墟中鉆出,一身灰塵。</br> 他手持火把,報告道:“統領,不止是洞口,整段都塌了,這條通道不能再走,想要打通最少要十天!”</br> “十天?還有其他通道嗎?”梁清河只覺得心口憋著一團火,想殺人。</br> “看地圖上標記,只有這一條礦洞。”瞧視見梁清河硬憋的怒火,大頭目心中忐忑。</br> “韓南,想辦法吧,想出來活,想不出死。”面前是一名天罡境大頭目,梁清河不好發火,轉視身后韓南。</br> 韓南身體一顫,無妄之災啊,他拳頭緊了緊心亂如麻,腦子開始瘋狂轉動。</br> 梁清河在府城傳聞一向不好,說想不出來殺他,百分百會殺。</br> 可越是著急,越想不出究竟。</br> 梁清河目光變冷,手指隔空停于韓南額頭處,就要點下。</br> “破廟,我想到了!”韓南猛地嘶吼出聲,令梁清河即將點出的罡氣散去。</br> “你說什么?什么破廟?”梁清河皺眉,牛頭不對馬尾,韓南若是敢騙他再殺不遲。</br> “就是意外挖出的破廟,破廟后有一條小道可通往異石地。”韓南喘著粗氣回答,這是下面礦奴告訴他的,具體是誰忘了,他沒親眼見到,但料想那名礦奴不敢騙他。</br> “好。”梁清河爽朗一笑,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下令道:“韓南帶路,極速前進,全部都準備好融皮符,前方黑煙可能沒吞噬過血肉,將那五百名礦奴帶到最前,隨時準備喂黑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