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鐘星華呆呆凝視自身,這還是他嗎?他身體里竟然隱藏著如此強大力量,這是什么力量?佛力么?</br> 血手退離鐘星華身周,不再攻擊鐘星華,轉而攻擊女人與小男孩。</br> 鐘星華慌忙起身,擋在女人與小男孩身前,提起寬刀舞的赫赫生風,在金光的配合下,竟將血手暫時打退。</br> 下一息,更多血手攻擊,隨著人越死越多,從地面鉆出的血手越來越密集。</br> 鐘星華漸漸防御不住了,他終究是一個人,只能阻擋一個方向,另外三個方向一旦沒護住,女人與小男孩會立即身死。</br> 鐘星華感覺自己很疲倦,完全在強撐。</br> 就在這時,右側遠處刮來一陣大風,將所有人衣袍刮動的獵獵作響。</br> 之后,外面由遠至近響起了歡快的迎親曲,喇叭聲,爆竹聲起哄聲不斷。</br> 同時腳步聲雜亂密集,似有無數人向他們走來。</br> 一些兒童匯聚在一起的嬉笑聲,童鬧聲,越來越大。</br> 聲音清脆,男女混合,唱著不知是兒歌還是隨口編寫的段句,節奏歡快。</br> “小新娘,大花轎,大老頭,滿頭白,十四的新娘,六十的老頭,羞不羞,羞不羞……”</br> “江陽鎮哪里來的結婚隊伍?”鐘星華重重喘氣,快速瞥去一眼,身后的女人也松了口氣。</br> 血手的攻擊緩了,不知為何。</br> “星華……”</br> 不等二人將這口氣換過來,黑云壓頂的昏暗天際,漫天紅花飛過。</br> 右側街道盡頭,一頂紅轎搖搖晃晃朝這邊行來,抬轎的竟然都是紙人,它們臉色發白,臉龐有腮紅,頭戴黑帽,身披大紅花。m.</br> 周圍有密密麻麻的虛幻人影跟隨,粗看之下,一副鬧市景象。</br> 四名花童提著紙籃不住往天上拋灑紅花,一副歡天喜地喜景。</br> “又一只鬼物。”鐘星華重重一刀劈出,且劈退血手且帶著女人與小男孩向左側街道逃離。</br> 光是血手就令他疲于應付,這又來一只鬼物?</br> 必須趕在鬼物到來前,帶女人逃走,否則兇多吉少。</br> “星華,你帶著小新逃吧,這樣才有希望。”女人亦步亦趨跟在鐘星華身后,嘆息一聲,她知曉,鬼物手段詭譎,光一個鬼打墻他們就破不了。</br> 只是不知鬼物為什么不給他們一個干脆,非要如此折磨人心。</br> “不行,要逃一起逃,生死一起。”鐘星華堅定道,他掌心,已經出現道道裂口,鮮血不斷留下,奇怪的是血液里夾帶許金絲。</br> 刀刃上更滿是缺口,那血肉看似肉體凡胎,實則堅硬無比,地罡罡氣都擊打不碎。</br> 天上紅花被大風吹來,后面跟著蕩來的還有一張張奇怪皮臉,似若新娘子頭頂用的新婚蓋頭,只是為皮制。</br> “口桀口桀……”</br> 隨著接近,鐘星華才看清,那竟然是一張張人臉,在對著他們怪笑。</br> 一時間,人皮漫天亂飛,鬼叫不斷,紅花瓣落下滿地,遮蓋地面殘尸,甚至血手上都落了不少紅花瓣。</br> “都給老子去死。”鐘星華瘋狂砍動,光是血手就讓他擋不住了,他很不甘,他或許沒事,嬸嬸與大哥獨子要死了。</br> 人臉蓋頭已飛至頭頂上方,即將落下,與血手搶食。</br> 就在這時,左側方向,鐘星華想逃走的方向,傳出一道清脆如黃鸝般的少女笑聲。</br> “公子,好美啊……”</br> 鐘星華扭頭瞥了一眼,發現是兩人,背劍少年與紅衣少女,看樣子似為主仆,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跑到了江陽鎮,不會也是如他般迷路進來的吧?</br> 石焱與萱兒不斷走近,距離鐘星華所在只剩十米。</br> “萱兒可以讓它再美一些。”萱兒甜甜一笑。</br> 天地靈力動,在昏暗的黑云下,開始飄落一片片血色花瓣,形如曼陀,花香撲鼻,如雨點般密集,散發著血色熒光,將整個天空映照明暗不定,也映出了鐘星華與女人的呆滯震撼面龐。</br> 血色花瓣與紅花交雜,幾乎將天空遮蓋,確實很美。</br> “靈?靈修?”</br> 鐘星華只呆滯片息,回神速砍血手,圍攻鐘星華的血手越來越少,天上人臉蓋頭卻落下,數量非常多,不住往鐘星華三人腦袋落去,二者相加,難度非一加一那么表面。</br> 鐘星華撐不住了。</br> “這位小兄弟,能否幫忙,在下以后必定性命相報。”</br> 鐘星華在高喊。</br> “大人,還請救命。”女人抱著小男孩‘撲通’一聲跪下,他們知曉來了強者,再不跪就沒機會了,一臉希翼望著石焱。</br> 侍女都是靈修,主人定也不弱。</br> 石焱與萱兒踩著滿地花瓣,一步步入內,經過鐘星華與女人,向同樣趕來的嫁轎新娘鬼物行去。</br> 撲向石焱的人臉蓋頭,統統被萱兒的血色花瓣湮滅,根本靠近不了他周身三米。</br> 鐘星華眼露絕望,石焱竟然不救?</br> 他發現,石焱行走間,地上血手遠遠避開,根本不敢接近石焱周身絲毫,與瘋狂圍殺他的一幕對比,簡直天壤之別。</br> “他是靈修,血手不敢接近他,我們都到他那里去,可以活命。”此刻,近百人還活著的人只剩不到二十人,見到血手退避石焱,其中一人高吼一聲,所有人興奮涌來。</br> 對此,石焱腳步一頓,輕輕抬腳,然后落下。</br> 咚!</br> 以石焱腳掌落下為中點,一道赤紅色火罡呈圓形擴散蕩出,不管是地面密集的血手,附近的人皮蓋頭,還是沖涌而來的眾人。</br> 在這道火罡下,統統受害。</br> 血手與人皮蓋頭湮滅,沖涌而來的眾人身上焦痕密布,衣服燃燒,數口鮮血吐出,比沖向石焱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回,面色痛苦摔在了空地上,痛叫聲不絕于耳。</br> 尤其是地上的血手,在石焱這一腳下,湮滅大半,再無新出。</br> 血花與紅花漫天飛舞交錯,黑云壓頂,大風襲來。</br> 咔擦!</br> 石焱衣袍鼓動獵獵作響,下一息,噬魂劍離身,連劍帶鞘在空中旋轉數周,發出空氣爆鳴之音,最后直直落插身前地面。</br> 石焱身體站的筆直,一臉平靜,單手拄劍,靜靜等待嫁轎新娘至,現在聽來,這童謠鬼聲竟是如此的‘可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