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亦空緩緩坐下來,看著霜紅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心念電轉,道,“這幾天辛苦你了,霜紅。”</br></br>“不……為公子做事,是霜紅的職責所在。”紅衣的女子低首,臉色晶瑩如月下積雪。</br></br>“職責所在?”蕭亦空加重了語氣重復道,嘴角噙著一絲浮笑,“一直以來,你是存著這樣的心思的嗎?”</br></br>“我……霜紅不敢忘記公子的救命之恩。”知道蕭亦空話里的意思,紅衣女子將頭埋得更低,完全不敢抬起頭來與之對視。</br></br>蕭亦空抿了一口茶,半晌,才將手中的白瓷杯放下,“看樣子,那日里你到嚴卿昭軍營之時,割出來的傷已經復原了吧?一路奔波勞累,還能以這樣的速度恢復,真是個奇跡。”</br></br>聽到這里,霜紅的目光突然閃過一絲驚恐……是的,本不該隱瞞著什么,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想要知道的事情,千方百計,也會弄個清楚。“公子……”</br></br>“如果消息沒有錯的話,這一路自隴城至黑風谷,你都是依偎在張其的懷里過來的,因為他的悉心照料,你才能完全抵達此地……那么這個樣子,他算不算也救了你的性命?也是你的恩人吧?”蕭亦空犀利地看著這個一度極為倚重的大侍女,緩緩說道。</br></br>“這……”自進入房間后第一次抬起頭來與之對視的霜紅,重重跪倒于地,“公子,霜紅不會違背您的意思……此生此世,霜紅只效命于公子一人。”</br></br>這樣柔弱的女子,竟然吐出如此絕決的詞句,應該是怎么樣一種心境呢?蕭亦空突然戲謔地道,“是嗎?那么如果我讓你永遠不要跟張其相處,不要跟他見面,不要跟他講話……你做得到嗎?”</br></br>此語一出,連一向淡漠的云白也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蕭亦空的臉色。</br></br>辰光蜷在被子里,靜靜聽著這一席話,只覺凄涼。這個靈扇公子,何必要逼人太甚呢……即便柔弱如霜紅,也會有底限的吧?</br></br>然而,紅衣的女子只是瘦削的肩微微抖動了一下,思慮了一刻之后,才緩緩抬起頭來。“霜紅遵命。”那樣沙啞的語氣,連聞者都覺得哀傷凄惶,沒有任何生機的語言……</br></br>辰光動容,如果……如果有人讓她不再與蕭亦空見面,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吧?因為,那樣的生活……已經完全沒有了意義啊。</br></br>——果然,還是眼前這個冷漠的公子更加了解她的下屬,即便是這樣的要求,她也可以溫婉答應。</br></br>蕭亦空冷冷看著紅衣女子的面容,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她終于還是動情了嗎?“呵,不過是一個玩笑,不必當真。你,回去吧。”</br></br>“霜紅謹遵公子吩咐。”紅衣的女子低著頭,落寞纖細的背影開門出去,漸行漸遠。</br></br>蕭亦空轉過眼睛,修長的手指觸到桌上的白瓷杯,“嘩啦”一聲落下,碎了一地。棱角分明的面容幾番變幻,表情越發莫測起來,誰也看不清里面藏了什么樣的城府。</br></br>“公子,你是懷疑霜紅了嗎?”云白終于忍不住,即使她一直以來猶如開在天地邊緣的一朵梅花,冷暖自知,但仍然關心著自己共事多年的姐妹。</br></br>蕭亦空輕吁出一口氣,“不,我不會懷疑她的忠心。”</br></br>“那么……您剛才的話……”云白猶豫著說道,方才那樣明顯的試探,誰都可以聽出來,那么公子到底有著什么樣的想法?</br></br>“雖然她的忠心仍在,可是感情……是從來不由人意的啊,如果她真的對張其產生了情意,那么,她將會進入一個進退維艱的境地。我并不希望看到她落入那樣的窘境啊……”</br></br>是的,感情從來不由人意……在場的另外兩個女子,幾乎是同時心生嗟嘆。</br></br>“你也回去休息吧。”蕭亦空轉過頭來看著云白道,語聲是帶著幾分疲倦的慵懶。</br></br>“好。”白衣的侍女知道他的脾性,也不多說,只是順手帶上了門。</br></br>整個房間陷入鴉雀無聲的寂靜,只余下兩個人不重的呼吸聲音以及燈焰跳躍的微響。</br></br>辰光仍然保持著先前的姿勢綣縮起來,感受著天鵝羽的溫暖,手心里竟然沁出了細細的汗珠。</br></br>“對不起。”長長的緘默之后,蕭亦空突然站起來,向著假寐的辰光道。</br></br>那樣的話,就像是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到……瞧,她就是這樣深愛著他,無論有多怨多恨,只要短短的三個字,所有的冰封就會化解。嘴上卻仍是淡淡地道,“何必說對不起,對你言聽計從,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事啊。”</br></br>“是啊……本來就是一場交易,你最終會拿到你想要的東西,是嗎?”蕭亦空苦笑了一下,走近了床沿,細細地凝視她的雙眼。</br></br>“……是的。”</br></br>“那么,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僅僅是錢嗎?”英俊的面容高高揚起嘴角,傲慢的眼神玩味地等待著這個心思玲瓏的女人會如何作答。</br></br>“那么,蕭公子能給辰光的是什么呢?不也僅僅是錢嗎?”睜大了如黑琉璃般的眼睛,辰光一字一頓地說道。短短的一句話,其中每一個字都化作一把利刃,將她的五臟六腑插成一個刺猬。</br></br>疼,浸到骨子里的疼。</br></br>每次寫辰光與亦空的感情戲,都會難過,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