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小，天，想不到又看你了，你這是要去聾啞學校實習？”
    燕舞學姐一手拿著報道通知，拿筆的手點向談小天。
    談小天也很意外，“燕學姐，好久不見了，想不到在這兒看見你。”
    燕舞一笑，“是啊！我99年畢業(yè)，現(xiàn)在是2002年，都三年不見了，如今你都要畢業(yè)了，哎，老了?！?br/>     說著話，燕舞微微搖頭，白天鵝般頎長的脖頸便凸顯出來。
    燕舞有舞蹈功底，身段苗條，氣質(zhì)一流，即便坐在辦公桌后，也擋不住她的美麗容光。
    談小天打趣道：“即便學姐不在東大，東大依然流傳著學姐的傳說。
    聽說學姐離校后，東大附近的小飯店里多了好多買醉的男生?！?br/>     噗嗤……燕舞掩口輕笑，“談小天，你還是油嘴滑舌的，一點沒變，給我老實交代，我走后你有沒有交女朋友？
    我可是聽說了，溫晨和裴歌都對你有點意思……”兩人說笑幾句，回憶了些在東大的往事，這時辦公室有人進來，燕舞便閉口不言，在談小天的通知書蓋上公章，又手寫了一份介紹信給他。
    “你明天拿著這兩樣東西去聾啞學校報道，地方你知道嗎？”
    談小天點頭。
    “你把你的聯(lián)系方式寫下來，如果你們學校有什么事我們會聯(lián)系你?！?br/>     自從辦公室回來人，燕舞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茍言笑，和方才判若兩人。
    談小天接過筆，在紙上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下了樓，出了教育局的大門，談小天向路邊停著的奧迪走去，張水正蹲在車邊等他。
    還沒到車前，談小天的電話響了，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不出所料，就是剛剛才分開的燕舞學姐。
    “談小天，你走到哪兒了？”
    “剛才大門。”
    “那好，你到北邊下一個路口等我?！?br/>     電話掛了。
    談小天砸吧砸吧嘴，沖張水做了個手勢。
    張水見談小天出來，以為他要走，都已經(jīng)坐進駕駛室了，一見他著手勢，就知道老板有事，便沒發(fā)動車靜觀其變。
    談小天朝北走了兩步，到了路口。
    不多時，燕舞挎著小包款款走來。
    離著老遠就能看到身材修長，梳著一個發(fā)髻，穿薄呢長裙的燕舞，這份氣質(zhì)在新農(nóng)縣這種小地方怕不是獨一無二的。
    張水坐在車里，看到又一個相貌氣質(zhì)俱佳的美女和老板站在路口交談，不由會心一笑。
    老板的魅力真是無人可擋，去報道這短短的時間又勾搭上一個美女。
    “學姐你這是？”
    “在辦公室坐的氣悶，你是第一次到新農(nóng)吧？
    我怎么也要盡盡地主之誼?！?br/>     燕舞抬腕看看表，“這也快中午了，我請你吃午飯。”
    說完，燕舞也不管談小天同不同意，招手攔下一輛小蹦蹦，招呼談小天坐進去。
    “去城東蘭朵咖啡?！?br/>     這種小蹦蹦是用摩托車改裝的運輸工具，后面車斗加裝一個塑料棚，物美價廉，在新農(nóng)遍地都是。
    新農(nóng)城區(qū)也不大，當?shù)厝顺鲂写蠖歼x擇它。
    “坐穩(wěn)了。”
    司機一給油門，小蹦蹦突突的跑開了。
    張水一見，急忙發(fā)動車，遠遠跟在后面。
    小蹦蹦的后車棚里，燕舞向談小天解釋，“新農(nóng)不大，好吃的東西不多，像什么白肉血腸、餡餅、吊爐餅現(xiàn)在人太多，我不喜歡吵，這次就帶你去個清凈點的地方，雖說小地方的西餐和省城沒法比，但好在環(huán)境不錯，適合說話?！?br/>     不到五分鐘，小蹦蹦停在一家西餐店前，門上的招牌寫著四個字“蘭朵咖啡”。
    大概燕舞是這里的?？停諉T都認識她。
    燕舞要了一個小包廂，點了幾樣菜，無非是牛排沙拉意面之類的，小地方的西餐也只能如此了。
    服務員送上一盞蠟燭，然后就把燈關(guān)了，燭火搖曳，包廂里便多了一絲曖昧的氣氛。
    談小天覺得有些不妥，但見燕舞似乎對這習以為常，便也只能硬著頭皮坐下去。
    很快，一樣樣菜肴送了上來。
    談小天吃了幾口，不出所料，牛排是那種十幾塊錢速凍的，意面上面的醬料用的竟然是牛排醬，只有沙拉還好，勝在新鮮……不過他不是挑嘴的人，幾萬元的海鮮吃的，幾十塊錢的路邊攤一樣吃的。
    燕舞又讓服務員開了瓶紅酒，兩人邊吃邊喝。
    燕舞自小學的民族舞，身上的古典氣質(zhì)濃一些，更兼她眉清氣秀，坐在燭火里頗有些出塵的味道。
    只是眉尖微蹙，好像有什么不開心的事。
    談小天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堅決不說不該說的話，不問不該問的問題。
    兩人談的大都是東大的事情，燕舞問的多，集中在她走后教育學院的趣事上。
    談小天有一說一，說道溫晨出國，裴歌畢業(yè)后也去了島國，黨愛群接手學生會。
    當然，他和溫晨裴歌的風流韻事一字未提。
    燕舞有些感慨，“畢業(yè)都三年了，經(jīng)常做夢醒來，還以為自己在學校。
    還是盛天好，不像新農(nóng)這種小地方，想找個知心聊天都沒有。
    如果不是我父母非要我回來，我肯定會去大一點的城市?！?br/>     對燕舞的抱怨，談小天有些理解。
    受過高等教育心里還有些想法的年輕人回到閉塞的家鄉(xiāng)難免會不適應。
    兩人又說了些閑話，燕舞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我出去接個電話?！?br/>     很快，耳力甚好的談小天便聽到外面燕舞的聲音。
    “我是你什么人？
    你憑什么管我？
    何洪亮，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就是一輩子不結(jié)婚也不會找你?！?br/>     “你以后別去找我的父母了，他們同意就讓他們嫁給你，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br/>     “我就是這么固執(zhí)，別說了，我不想聽你說話?！?br/>     幾分鐘后，燕舞回來，臉上猶有淚痕。
    談小天裝作沒看見，起身告別，燕舞顯然也沒了談下去的興致，叮囑了他幾句，說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到教育局找她。
    兩人從咖啡廳出來。
    燕舞獨自向南走去，四月午后的陽光照著她春竹一般纖細的身材，時不時還見她低頭抹淚。
    談小天一直看到她消失在街角，才上了路邊張水的車。
    到新農(nóng)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