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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這是怎么了?”
李謙有些不確定地看著李雪健,離上次聯(lián)系他邀請出演,才過去一個月,現(xiàn)在看起來就暴瘦了起碼有二十多斤。
而且都瘦的有點不健康了,整個人皮膚也比之前見到的粗糙、黑了很多。
雖然整個人外表憔悴了很多,不過李雪鍵老師的精氣神卻比之前更好了,目光中充滿了堅定,站在李謙面前那副神態(tài),完全不像一個近六十歲的老人,比李謙他們站的都要筆挺。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了,由衷地對李謙說道,“感謝李導(dǎo)能拍這么一部電影,讓我再一次有機會重演這個角色,這是我一輩子最大的恥辱,10多年來每次想到這個角色的時候,我心里就難受,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啊。”
李謙明白了,提前半個月來這大戈壁,為的就是減肥,經(jīng)受烈日暴曬,黃沙侵蝕,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橫空出世》是99年的電影,很經(jīng)典的一部主旋律電影,不管是李雪鍵老師,或者當(dāng)年還是俊后生的李云龍,表演都無可挑剔。
不過,李雪鍵老師有一次采訪中卻說,那個時候的人,那個年代,那個環(huán)境很艱苦,又是剛剛打完抗米援朝戰(zhàn)爭,應(yīng)該是很瘦的,他當(dāng)時卻有點發(fā)福了,在銀幕上更顯得胖。
還說沒出名的時候,演舞臺劇,演林總為了像,減肥20多斤,那個話劇在圈里頭得到認(rèn)可,拍《***》因為渴望剛拍完,那個時候胖,又為了瘦一個月又掉了20多斤。
《橫空出世》里的司令員,是在出了名之后拍的那么為什么自己拍這個角色,就想不到減肥了,為此感到羞恥。
就因為他胖,這一輩子,心里頭就有這么一個結(jié)。
說實話,李謙之前以為,李雪鍵老師是很遺憾,因為自己的胖而遺憾,羞恥就有點過了。
可是,現(xiàn)在看來,恐怕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為了這一個細節(jié)而感到羞恥,而不僅僅是只是遺憾。
李謙敬佩不已,連忙道,“您這是說哪里話,這一幕經(jīng)典能出現(xiàn)在我的電影里,是我的榮幸。”
李雪鍵老師還是真心地感謝李謙給了他彌補羞恥的機會,說了幾句之后,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那咱們什么時候開拍,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明天吧,預(yù)定的時間是明天下午兩點,部隊中午到,吃飯修整一下,順利的話兩點開拍。”李謙道。
五千人的大規(guī)模,按說準(zhǔn)備時間肯定很長,但是對于部隊來說,就簡單多了。
當(dāng)年開進羅布泊的軍隊足足有五萬人,《橫空出世》電影里的這一場戲份,就算沒有五萬人,看起來也有差不多一半。
李謙這次五千人肯定是不夠的,場面太小,航拍的大全景肯定是要一個的。
除了這五千人,還有一萬名客串的群演,當(dāng)?shù)卣畡訂T了附近一萬名賦閑在家的村民,這個是給錢的。
反正就是一個航拍,那一萬人全都坐中后面,不會有正面鏡頭,只要保證坐著的隊列能夠整齊就行了。
一萬五千人,這還是要稍微坐開一點,要不然沒那個氣勢。
畢竟是造蘑菇蛋,場面太小,簡直就是笑話。
明天才開拍,李謙就請李雪鍵老師先去休息,畢竟看起來身體狀況并不是很好。
可是李雪鍵卻直搖頭,“那我再去練練臺詞吧,一萬多人到時候不能全讓我一個人給耽擱了。”
說著,李雪鍵轉(zhuǎn)身就要去準(zhǔn)備連臺詞了。
“老師您等等”李謙連忙喊住了他,苦笑不已,“您這聲音都有點沙啞的感覺了,這段時間沒少喊吧。”
李雪鍵點點頭,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年紀(jì)大了,聲音好像沒那么有氣勢了,我就每天隨便練練,多喊喊。”
看著李雪鍵老師這一臉內(nèi)疚、不好意思,李謙心里直搖頭,這哪是隨便練練啊,估計這半個月天天在喊。
“這可不行啊,您這聲音再這么喊下去,明天我怕沒法演了,您總不希望到時候喊話全是沙啞的聲音,沒有力氣吧。”
李雪鍵一驚,又是一臉的愧疚,“差點忘了,幸虧你提醒的及時啊,要不然罪過大了。”
李謙笑道,“所以您還是好好休息吧,嗓子可千萬別再喊了,咱們真?zhèn)€劇組一萬多人可都等著您呢。”
好說歹說,才把這個“固執(zhí)”的老頭給勸去休息了,李謙又喊來生活制片和劇組的醫(yī)生,讓他們給李雪鍵老師準(zhǔn)備點蜂蜜水或者其他什么能夠潤嗓子的東西。
看著老人機步伐堅定,又開心輕快地離開,作為女生的蘇侖有些不忍,“練臺詞就算了,可是臉上和皮膚完全沒有必要搞成這個樣子,這樣的程度化妝已經(jīng)足夠做好了。”
李謙搖搖頭,“這是老一輩人的堅持。”
而作為一個演員的陳昆,此時就有些慚愧了,雖然在演員這個行業(yè)里,他絕對是算是非常敬業(yè)的,但是相比李雪鍵老師,還是差得遠了。
最起碼,化妝能夠完美做到的,他不會去主動去摧殘臉上的皮膚。
......
劇組在羅布泊修整了一天,第二天中午,另外四千來自各個單位的軍、警,以及一萬名群眾也到位了。
吃完飯后,也開始準(zhǔn)備拍攝了。
不過,相比昨天的陽光明媚,今天死亡之海卻不負(fù)昨日的平靜,開始刮起了風(fēng),帶起沙塵沙沙作響。
“老大,天公不作美啊,戈壁灘上天氣變得太快了。”齊玉昆扣了一下眼睛里的沙子說道。
“氣象專家明明說了好天氣會維持兩三天的。”蘇侖也皺了皺眉。
“天氣預(yù)報哪有準(zhǔn)的,還不算糟。”李謙笑笑,好像并沒有什么擔(dān)心的。
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嘛,央視的新聞,只有準(zhǔn)點報時是準(zhǔn)的,其他全都不靠譜。
這句話一開始就是有人來調(diào)侃天氣預(yù)報的,一點都不靠譜。
“您的嗓子好點了嗎?”李謙轉(zhuǎn)頭看向李雪鍵老師,說道,“這個天氣,風(fēng)沙可能會有點干擾。”
饒是李雪鍵眼里也隱隱有些憂愁,不過還是非常堅定地點了個頭,用著豪邁的聲音大聲喊道,“區(qū)區(qū)一點風(fēng)沙而已,擋不住我們造蘑菇蛋的決心和信心!”
這是已經(jīng)進入角色了啊,李謙看著李雪鍵老師眼神里除了堅定,多了一絲兇狠。
造蘑菇蛋,本身就是因為米國人的蘑菇蛋一直懸著自家頭頂上,換了誰頭上懸著一把刀,心情都不會好。
“好,那準(zhǔn)備開拍!”
李謙大笑著手一揮,朝著列隊的部隊走過去。
和部隊的領(lǐng)導(dǎo),當(dāng)?shù)卣念I(lǐng)導(dǎo)打個招呼,讓那五千部隊列隊在拍攝場地做好。
列隊這種簡單的事,對于部隊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即便里面還有各種警察部隊來湊人頭,但是很快就列隊完整,安安靜靜地坐下了。
另外一萬名群眾就麻煩多了,不過好在他們只是作為一個整體出境的,不想前面幾排,攝影機會一一掃過。
一萬五千人,放在任何時期,都是一大股部隊。
當(dāng)年李云龍打平安縣城,都沒有這么多人。
指揮一萬五千人拍戲,對李謙來說也是頭一次。
部隊的上百名基層軍官正在中后排一萬群眾組成的隊列里一排排地糾正過去,航拍攝影機傳來的畫面,從空中也能慢慢看到隊伍越來越整齊。
齊玉昆和蘇侖兩個執(zhí)行就去給會有特寫鏡頭,有臺詞的戰(zhàn)士講戲去了。
李謙倒沒什么事,李雪鍵老師也不用講戲了,這場戲他拍過,而且心里有執(zhí)念,不用說都絕對只會比原版完成的更好。
也就是叮囑叮囑陳昆,“你也去隊列里吧,感受感受周圍軍人的氣質(zhì),這里面估計不少是執(zhí)行過任務(wù)的,剛從北棒戰(zhàn)場下來,再加上這個氛圍,你臉上必須要有殺氣,對米粒堅人的滔天恨意,以及為民族強大奉獻的那份熱烈情感,特寫鏡頭到你的時候,整個情緒要完全釋放出來。”
陳昆認(rèn)真地聽著李謙講戲,想了想,有些不解道,“李導(dǎo),建設(shè)大軍來羅布泊是59年,這時候主角還是60歲左右的形象,表情和神色是通過組合出來的吧?”
“所以你覺得不用表演了,到時候回攝影棚采集面部表情肌肉素材就行了?”李謙反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昆連忙解釋,“我只是有點不明白如果要用我的表演的話,我之前沒有太多準(zhǔn)備這場戲,以為這場戲是后面用CG制作的外形。”
李謙看了陳昆一眼,“李雪鍵老師臉上完全可以靠化妝來搞定,那他為什么還要提前來經(jīng)受半個月的風(fēng)吹日曬,戈壁灘上的風(fēng)景就那么好?”
陳昆想起李雪鍵老師被大風(fēng)刮,被沙塵侵蝕的模樣,心里滿是愧疚,“對不起,李導(dǎo)。”
“去準(zhǔn)備吧,氣勢和情緒要在那一瞬間迸發(fā)出來。”李謙也沒有說什么。
“沒問題李導(dǎo)!”
陳昆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雖然比李謙還大了十歲,可是越發(fā)覺得羞愧。
李謙搖搖頭,事實上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變苛刻了,估計是被李雪鍵老師影響的。
各部門的準(zhǔn)備李謙沒有去看,也沒什么看的,全都是本色出演。
有特寫鏡頭和臺詞的軍人,都是真正的軍人。
而且這個地方吧的部隊吧,和其他地方肯定是不一樣的。
他看的是這個天氣,只希望風(fēng)沙不要越來越大了。
還好,天公作美,在李謙的注視下,風(fēng)沙并沒有變大,甚至還小了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各部門輪流匯報準(zhǔn)備情況,李謙看了看時間,離預(yù)定的開拍時間還有一刻鐘。
從椅子上站起來,感受了一下戈壁灘上的風(fēng)沙,恰到好處。
完美!
天空中沙塵飛舞,惡劣的條件躍然于銀幕上,但是又剛剛好不會對待會的演講造成太大的形象。
二十分鐘之后,直接開始。
“第67場,一鏡一次!”
“開始!”
一聲令下,李謙目光緊緊地盯著面前五臺監(jiān)視器。
一萬五千人身穿55式軍服盤膝而坐,在這空曠寂寥的大戈壁攤上,顯得尤其壯觀。
李雪鍵站在隊伍前一個小土坡上,慷慨激昂地講這話。
“同志們!”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略有些滄桑的聲音,喊出來特別有力量,尤其堅定。
“國內(nèi)的仗打完了!
國外的仗也打完了!
一沒讓披紅掛彩開慶功會,二沒讓回家看望爹娘!
一聲令下!
你們!跟著黨!跑到了這大戈壁灘上!
至今!
家里的親人,不知道我們在哪,不知道是死是活!”
每一個字,都是近乎于喊和吼之間,沒有話筒,沒有喇叭,在這空蕩蕩的大戈壁灘上,響徹每一個人的耳朵。
監(jiān)視器里,李雪鍵老師雖然臉上本就風(fēng)吹日曬的又紅又黑,看不出什么變大,但是眼神中變化卻清晰可見。
李雪鍵走到隊伍中間,拉起了一個個家里有老娘,有孩子的士兵,走到了一個有些稚嫩才十幾歲的小兵面前。
還有六十歲的陳昆,李雪鍵拍著他的胳膊喊道。
“這個歲數(shù),該回家當(dāng)爺爺,抱孫子了,可是我把他留下了,和我們一起留在這大戈壁灘上,抗嚴(yán)寒,斗風(fēng)沙,啃咸菜,喝鹽水!”
“為什么!”
李雪鍵對著四周大喊,往前又走了幾部,微微彎腰,用盡了力氣嘶吼出來,“為什么呢!”
“就因為在北棒,米國人用一個小玩意,在咱們頭上懸好幾年,就這么選擇,嚷嚷著要給咱們做外科手術(shù)!
北極熊專家也撤走了,瞧不起我們,沒有這個東西啊,我們的腰桿子就挺不直,就沒和平,就不能踏踏實實地過咱們的日子!”
有些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對時局的無奈,但是更多的是憤怒,是不服,是抗?fàn)帯?br/>
快步走到小土包上,李雪鍵繼續(xù)那帶著憤怒和抗?fàn)幍闹v話。
“我們就是要在這個大戈壁灘上,用我們自己的雙手,搞出我們國家自己的蘑菇蛋!”
下面前排一名面容黝黑老兵豁然站起來,奮力一揮。
“搞出蘑菇蛋!”
一萬五千人跟著大喊,“搞出蘑菇蛋!”
老兵再一揮手,“挺直腰桿子!”
一萬五千人奮力大喊,“挺直腰桿子!”
“搞出蘑菇蛋,挺直腰桿子!”
“搞出蘑菇蛋,挺直腰桿子!”
“搞出蘑菇蛋,挺直腰桿子!”
一萬多人的喊聲匯聚一堂,不用任何擴音設(shè)備,每個人喊出這句話的時候,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情緒釋放,用盡了一生中最大的聲音。
李謙已經(jīng)感覺有點頭皮發(fā)麻了,滿臉興奮地盯著大銀幕,其中一個機位開始找一個個軍人的面部特寫。
全部完美,任何一個華國人,在這種情況下,情緒都能昨晚完美的釋放。
漸漸的風(fēng)沙慢慢變大,可是這無數(shù)人的吶喊聲,卻完全蓋過了風(fēng)沙聲。
這是華國人憤怒的聲音,抗?fàn)幍穆曇簦?br/>
風(fēng)沙聲越來越大,嘩嘩作響,而這一萬多人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這聲音響徹天地,連大自然也無法戰(zhàn)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