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祭日到了,大小姐,您不去嗎?”</br> “不去了。”顧蔻嘆息,“每次想起來我都覺得難受,當時我外公為了救我……我對不起他。”</br> “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再說當時您還只是個孩子大小姐,六七歲,能做什么呢?”</br> “不提這個。”顧蔻笑著按滅了煙,“李知什么時候來?”</br> “按說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了,可能是路上堵車……”</br> “顧總。”秘書推門而入,“知之的李總來了。”</br> 顧蔻換了一張臉,“請進來。”</br> 李知依然是西裝革履,頭發一絲不茍地梳上去,格外精英扮相。</br> “李總準時啊。”顧蔻輕笑。</br> “抱歉,晚了一分鐘。”李知說,“我請顧總吃飯賠罪,如何?”</br> “我想喝酒。”</br> “那就,紅書?”李知說完也笑,“有時候我不明白,顧總看起來是特別沉穩的女人,怎么有這么個愛好?”</br> “反差萌啊。”顧蔻笑著接住他的話,“我有時候也不明白,李總風華正茂,怎么偏偏要把自己封鎖起來,上次在夜店見你一個人喝酒,嘖嘖,真是寂寞。”</br> “今晚有顧總陪,不寂寞。”</br> 李知這話略有些輕佻,旁邊的阿筑神色一變。顧蔻輕咳一聲,李知看了一眼阿筑。</br> “顧總的心腹,果然忠心耿耿。”李知笑道。</br> “那是自然,阿筑跟我的關系,甚至比阿誠跟我的關系親近多了。”</br> “你,弟弟?”</br> “是啊。”</br> 兩個人的話題不知道怎么又轉到了家人身上,顧蔻觀察李知的神色,心里揣測他應該不知道李二知被綁架,是自己母親指使的,否則不會這么云淡風輕地跟自己聊天。</br> 她也怕李知多問,索性開始跟他對接工作。</br> “我最近在攻略一個人,李總。”顧蔻說,“這個人算是個老藝術家,性情特別不固定,他有個女人給他生了孩子,但不讓他看見。現在女人我們找到了,可孩子我們找不到。我聽聞李總業余愛好就是研究黑客論壇,不知道,能否借您的資源一用?放心,我付費。”</br> 李知不太樂意碰黑客那些東西。</br> 他精通,有技術但沒心思,因為黑客危險,搞不好就會被人盯上。</br> “價格隨便你開,只要我能付得起,都給。”顧蔻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可見誠意十足。</br> “但是顧總,”李知頓了頓,“這不是我的,或者說不是知之的業務范疇。”</br> “所以我現在跟你談的,是私人交情。”顧蔻很執著,“李總,我需要幫助。”</br> 一句話婉轉的很,李知是個正常男人,對女人的哀求多少有點受用。</br> “有些關系,我覺得我還是跟顧總理清楚比較好。”李知坐在顧蔻對面,從她的煙盒里摸了支煙,“我妹妹,跟你弟弟感情不一般,你都知道。我幫你,相當于打壓他們,到時候如果你弟弟被連累,吃苦的是我家知知。”</br> “不錯。”</br> “所以顧總憑什么覺得,我會幫你?”</br> 顧蔻看著眼前神情冷漠的男人,心思動了動。</br> “阿筑,你出去,把門帶上。”</br> “大小姐!”阿筑神色驚慌。</br> “快去!”</br> 阿筑很無奈,但最后還是退出了房間,顧蔻當著李知的面,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br> 她里面是一件緊身吊帶裙,手臂線條完美,身材勻稱相宜,李知大概明白她要做什么了。</br> “你覺得,夠嗎?”顧蔻問,“李總,我值得你幫我一次嗎?”</br> “顧總,出于對您的尊重,我覺得,衣服您先穿上。”李知神色淡然,“其他的我們再談。”</br> “李知。”顧蔻多少有些操之過急,她站起來,手杵著桌面身子往前探,李知毫不費力就能把春光盡收眼底。</br> “嗯?”</br> “你不是沒反應。”顧蔻說,“你眼神變了。”</br> “但我能克制。”</br> 顧蔻一聲嗤笑,其實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李知其實就是在拒絕。</br> 女人就算心理素質再硬,臉上也掛不住,李知看著她的臉色由白轉紅。</br> “那好,李知!”顧蔻急了,“我們的生意也不談了,你就為了你妹妹,單身一輩子吧!”</br> “不勞顧總費心,這是我的個人問題。”李知按滅了煙。</br> “出去!”顧蔻殺雞不成蝕把米,有些心煩意亂。</br> 李知站起來,和她隔著一張桌子。</br> 他長得高,顧蔻比他矮了一個頭,氣場上多少有點不占便宜。</br> “顧總,似乎對我的終身大事,非常關注?”</br> “……”</br> “讓我留宿,吃我做的飯,甚至能對我毫無戒心,你說,你對我這么好,我要不要懷疑,你其實別有用心?”</br> “不錯。”顧蔻頓了頓,而后突然站直!她氣場回歸,絲毫不讓步。“我就是別有用心。”</br> 李知沒接話。</br> “我覺得李總長得不錯,我想……”她伸手拉住李知的領帶,讓他靠近自己。雖然有些強撐的成分在,但畢竟是傲嬌慣了的人,說話還算穩。</br> “我想從你,借點東西。”</br> “黑客?”</br> “不,”顧蔻貼著他耳邊,“種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