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宥誠辦公室里,于波站在他旁邊匯報工作,十分想不通為什么老板上午說今天都不來了,下午又來了。</br> 但看老板的臉色,實在是……</br> 還是別問了,保命要緊。</br> “內個,顧總,您導師給您回消息了。”于波匯報,“鐘怡小姐那個事兒……他說可以幫忙,但是有條件。”</br> “什么?”</br> “邀您過去做講座,三場。”于波說,“但是算在他的教學成績里。”</br> “老東西……”顧宥誠點了支煙,“還學會威脅我了。”</br> “所以您看,您去嗎?”</br> 現在這個時間,顧家子女相爭,他還要擠時間陪女人,真是分身乏術,倘若再去講座……那豈不是給顧蔻讓出了跑道么!</br> 于波心里多少有點不服氣,暗暗吐槽顧宥誠那個導師簡直幺蛾子太多。</br> 顧宥誠翹著腿彈了彈煙灰,“時間怎么說?”</br> “郵件里說,圣誕節左右的時候一次,明年3月、4月各一次。”</br> “這KPI倒是給我規劃的明白。”顧宥誠無奈笑出聲,“讓我再想想。”</br> “您是不想去?”</br> “……我是不想讓鐘怡想太多。你知道那丫頭,心思古靈精怪的,魏冉說,她對我一直有點意思,這些年我能躲就躲,不想讓她多想。”</br> “我明白的。”于波頓了頓,“現在,您和從前不一樣,而且秦柳和李小姐也不一樣。”</br> 秦柳最起碼家里還算有點實力,要不然怎么顧宥誠切了她的資源之后,她依然還有戲可演?雖然資源收到眾創,但還不至于餓死。</br>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道理于波心里清楚。</br> 但李二知不行,草根一個。</br> 所以萬一鐘怡有什么別的想法,嫉妒李二知,那她想整李二知也容易。</br> “其實顧總,有沒有可能是您想多了。鐘小姐,給我印象就是挺活潑一個人,喜歡您不喜歡您的我雖然不敢說,但應該不惡毒吧?秦柳和您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她有什么行動。”</br> “她那時候在國外,夠不著。”顧宥誠又彈了一下煙灰,“而且也不是沒動過秦柳,只不過秦柳機靈,把事兒給平了。說起來就是《他山之石》的時候,鐘怡安排了個自己人做劇務,說是給劇組人員送盒飯的時候,把一碗剛出鍋的湯灑在秦柳身上了。但秦柳躲開了,她助理替她挨了燙。”</br> “還有這事兒?”</br> “那以后,秦柳找過我幫他查一下是誰授意的,我反正是順手幫忙,就摸到了鐘怡這條線。”</br> “……那您當時?”</br> “無憑無據,我能說什么?秦柳那時候也是為了在我面前表現,裝作很識大體,沒計較。”</br> 于波有點害怕了。</br> 秦柳都能忍讓,那李二知,注定命途多舛啊。</br> 算了,說到底是自己老板魅力太大,愣是讓女人卷起來了。</br> 顧宥誠滅了煙站起來,“我也是賤得慌,喜歡我的,我壓根不想看,偏偏追著一個對我愛答不理的。”</br> 于波聽他這么說沒忍住笑出聲來!</br> “顧總,您可別這么說自己。”</br> 顧宥誠搖頭,拎起西裝要出門。</br> “走了。”</br> “去哪兒啊?”</br> “地下城。”</br> 于波一頓,知道他到底還是要幫鐘怡的。</br> 地下城是個會所,人家本來有個特雅致的名字叫“夜雨聽瀾”,但顧宥一年到頭來不了幾次,來了都是做一些特別私人的生意,或者找什么私藏之類,于波說這里好像他秘密基地,跟地下城一樣,顧宥誠覺得有道理,就這么叫開了。</br> 他有不少好東西都在那里面藏著。</br> 此次前去,大概是為了給導師選禮物。</br> 畢竟,如果他過去,不能空手不是嗎?</br> “那老頭子喜歡中國字畫,但是我不打算送真品。”車后排,顧宥誠翻著報表低聲道,“反正他看不懂,就看個樂呵,送個A貨得了。”</br> “……不好吧?”</br> “沒事。”男人不以為意,“他不會仔細看的。”</br> “但是,萬一發現了……”于波砸吧嘴,“您那個導師,當時就說您心思重,玩不過您,這要是知道了字畫是假的,不得氣死?”</br> “到時候再說。”男人嘴角浮現出笑意,想起了那個因為論文跟自己battle無數次的老頭子霍德文。</br> 他是不錯的導師,沒少教會自己東西,但是脾氣特別暴躁,自己也沒少挨他的罵。</br> 車子路過老字號糕點鋪子,顧宥誠讓于波停車。</br> “幫我買點甜的。”</br> “啊?”于波驚訝,“現在?您餓了?”</br> “知知喜歡。”顧宥誠嘆息一聲靠著椅背,“把女人惹生氣了有什么好處?到頭來不還是要自己去哄?于波你說我是不是有病?”</br> 于波哪敢吭聲,尷尬地笑了幾聲推門下車,再回來的時候手里拎著一大堆點心,全都是女生喜歡吃的。</br> 顧宥誠拿起手機給李二知發語音消息:“寶貝兒,別生氣了,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一會兒我早點回去陪你,乖了。”</br> 說完,語音消息發送,頁面彈出一個紅色感嘆號:您已不是對方好友,請先添加好友。</br> 顧宥誠:?</br> 自作孽不可活,到底還是自己的話說得重了。</br> “于波,先不去會所了,先送我回家。”</br> 還是女人要緊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