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地方素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去得起的館子。</br> 服務生全都西裝革履的，還帶著藍牙耳機，好像特工。</br> 李二知下車之后環顧四周，顧宥誠剛好這時候趕到。</br> “知知！”他一出聲，李二知才找回來一點安全感。</br> “阿誠！”李二知小跑幾步湊過去，“怎么這么隆重？”</br> “對待黎漫，不隆重也拿不出手。”顧宥誠臉上掛著笑，可眼里沒有半點愉悅之情。李二知看著他，也說不上是為什么，感覺心里有點慌。</br> “到底怎么了？”李二知拽了拽他的衣袖，“是有什么大事發生嗎？如果有，你可不能瞞著我。”</br> “沒有。”顧宥誠心虛，但不外露，擁著李二知，跟著開路的服務生到了包間。</br> 包間很特別。</br> 里面有一個穿著旗袍的服務員，五官十分精致，李二知看了都要說一句漂亮的那種。</br> 這地方果然不俗，連服務生都標志。</br> “你先出去吧。”顧宥誠吩咐。</br> 服務生看了一眼男人身邊帶著女人，自然也不好說什么。</br> 有些地方，生意明面上干凈，背地里是什么樣沒人知道。</br> 就好比這館子，乍一看，格調之高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但推開門便知，也是個藏污納垢的齷齪地。</br> 李二知看了看這房間的布局，“這地方好特別。”</br> “嗯，私密性極佳。”男人挨著她落座，喊來門口站著的服務生上茶。</br> 茶是碧螺春，而且是特別極品的茶心中的一片。</br> 一壺茶四位數，李二知驚呆了。</br> “這么貴啊。”</br> “那就多喝點。”顧宥誠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一會兒黎漫就到了，知知，我不太愿意面對她，給我點勇氣，嗯？”</br> 李二知頓了頓，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一口。</br> “我知道你跟她關系不和。”</br> “不僅僅是不合那么簡單。”顧宥誠臉上終于有了點發自內心的笑意，“我小時候，黎漫想弄死我，甚至這么多年了，她都沒放棄這個目標。”</br> “……她，對你做過什么？”</br> “小事兒，我感冒，她帶我應酬喝了酒，然后又讓醫生給我輸液，藥是頭孢。”顧宥誠輕描淡寫，似乎是在講別人的事情。但李二知不可能不明白。</br> 有些仇恨，雖然可以粉飾太平，但心里終究是扎了一根刺。</br> “你怎么知道是她做的？”李二知心疼又好奇，“按理說，這樣的事情應該做的很隱蔽吧？”</br> “溫姨告訴我的。”顧宥誠靠著椅背，“我也算幸運，在顧家還有個貼心人。溫姨這些年把我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要是沒有她，你沒準都見不到我了。”</br> 李二知還沒來得及驚訝，門被服務生推開，黎漫到了。</br> 她來得還挺快。</br> “真是難得啊兒子，有心情約你媽媽出來吃飯。”黎漫張嘴就是找揍的調，顧宥誠輕笑一聲。</br> “漫姨，今天就咱們三個人，不用太客氣，坐吧。”</br> 黎漫瞥了一眼李二知，冷哼一聲。</br> 之前生日宴雖然也見過，雖然表面上給了李二知好臉色，但畢竟不是真心實意的，事到如今，顧宥誠明顯是要攤牌，黎漫能不能接招，就看她的本事了。</br> “李小姐今天，還真是用心，穿著這么貴的衣服，花了這么精致的妝，我都不好意思說您不是了。。”</br> “這不都是為了見您。”顧宥誠接話，“知知今天完全是陪我，漫姨，咱們認識也有小三十年了，這些年您對我什么樣，我對您什么樣，相信我們彼此心里都有數。”</br> “有話直說吧阿誠。”黎漫端起水杯輕抿一口，“這茶不錯。”</br> “招待你，自然要用好東西。”顧宥誠伸手，給李二知倒了一小杯。</br> 李二知全然懵逼，只能靜觀其變。</br> “漫姨，今天找您來吃飯，并非為了繼承權。您是顧蔻親媽，扶持自己女兒無可厚非。但您扶持歸扶持，用得方法要得當。”</br> “你什么意思顧宥誠？直接點。”</br> “漫姨別急啊。”顧宥誠不是東西的勁兒上來了，“話呢，我隨便怎么說，您呢，能聽進去多少是多少，我也不強迫。這人活一輩子，得活的明白。太執著有時候不是好事兒，尤其因為那一點執著害人更是犯不上，畢竟，您想害的人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是由著您捏扁搓圓，對吧？”</br> 黎漫臉色瞬間難看下來，半天沒說話。</br> 顧宥誠明顯在這一場談判里占了上風。</br> “二知從未的罪過您，您對她下手，多少有點說不過去了。”</br> “……阿誠，你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黎漫開始辯駁。</br> “聽不懂最好，但如果聽懂了裝不懂，就是另外一回事。”顧宥誠自己也喝了一口茶，服務員陸陸續續上菜，他盯著黎漫的眼睛，目光坦蕩直接，還帶著幾分威脅。</br> “我呢，雖然一天天不務正業吧，可也知道說話辦事要講究證據。沒有把握的話，我不會說的。”</br> “你意思，我針對李二知了？笑話，上次生日宴，我和她可是第一次見！二知，我哪里惹到你了，要你在阿誠面前告我的狀？”</br> 黎漫反咬一口，李二知攥緊了拳。</br> 顧宥誠輕笑一聲，笑得黎漫渾身發毛。</br> “越南小團伙也好，王思維也好，可都不說什么口風嚴謹的人，漫姨，選人用人的時候，慎重一些才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