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您是……”</br> “你家店被人盯上了，你不會不知道吧？”顧蔻問得稀松平常，李二知不知道這話要怎么接。</br> 說不知道，那太扯了，顧蔻不信。</br> 但是說知道……</br> 顧蔻姐姐誒，你知不知道，盯著我家店的是你母親的人啊！</br> “也知道一些。”李二知說，“姐姐怎么突然跟我說起這個？”</br> “阿筑從南邊辦事回來，剛好餓了要去吃面，恰好去的就是你家店。皇冠假日酒店的員工他認識。就順手拍了照片給我，我就來找你了。”</br> “……啊，姐姐，”李二知頓了頓，“內個，您是要提示我？”</br> “對啊，不然我找你干嘛？”顧蔻被她給問蒙了，反應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哦，是我母親的人。”</br> “那就是說，您和您母親，不應該在一條戰線上嗎？”李二知低著頭，有點不知道要怎么解釋，感覺顧蔻能聽懂，又怕自己解釋不清楚。</br> 顧蔻嘆息一聲，“雖然我們是親母女，但有些事情吧，不代表我一定會無條件支持她的做法。她想用你牽制阿誠，我心里都明白。但是她低估阿誠的實力了，總以為他還是那個，被自己關在地下室一個晚上，都不敢出聲呼救的小屁孩兒呢，人家早就長大了，手腕未見的比她弱。我跟她提過幾次，但我母親特別固執，就是不信。”</br> “那，謝謝啊姐姐。”李二知抿了抿嘴，腦補了年幼的顧宥誠被關在地下室的畫面。“我請您吃飯吧，我正好想去生猛海鮮。”</br> “行啊，我剛好想吃海鮮。”顧蔻不跟她見外，她比李二知放得開。</br> “那群人是我母親的員工，”顧蔻拎著包，跟她上了林泉的車，兩個女人坐在后排。李二知點頭，想問什么，但始終沒說出口。</br> “你想問什么就問。”顧蔻伸手揉她的腦袋，動作跟擼貓一樣。</br> 李二知被她擼得還挺舒服。</br> “我其實想問，你跟我哥……內個……內個……”</br> “怎么，怕我騙他啊？”顧蔻說著笑出了聲，李二知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尷尬地笑了笑。</br> “姐，我不拿你當外人，但我哥也是我親哥，我總希望你倆都能好好的。”</br> “行，心意我心領了。”顧蔻靠著椅背插著手，“但你哥那個人我竟然看不透，你說，是他太能偽裝，還是我洞察力太弱？”</br> 顧蔻要是敢說自己洞察力弱，沒人敢說自己洞察力強。</br> 李二知搖頭，“不是你的問題，我哥就是能裝。”</br> “哈哈！”</br> “我說真的，他這些年太封閉自己了，一直覺得自己是長子，養家糊口的壓力特別大，生怕自己哪一步走錯了對不起我媽。當年他老師給他機會，給他保研究生，他為了創業放棄了。他自己不說，但我心里知道，這是他過不去的坎兒。”</br> “是么，還有這事兒？”</br> “這些年，他一直想進修，想繼續讀書來著，奈何公司只要開起來了，只會越來越忙，根本不可能閑下來。所以想法也只能是想一想。”</br> “你哥，確實很壓抑自己。”顧蔻壓低身子湊近李二知的耳朵，“所以總要換個方式發泄出來，好在，我能幫得上忙。”</br> 李二知：……</br> 我懷疑你在開車，但我沒有證據！</br> 兩個人到了生猛海鮮，李二知也沒顧慮，她現在小有身家，把招牌都點了。</br> 顧蔻問能抽煙么？</br> 服務生說可以，但是記得按一下清煙按鈕。</br> 顧蔻打發了服務員，點了支煙。</br> 太酷了，這個女人怎么可以這么酷！</br> 李二知內心的崇拜之聲簡直要沖出胸口！</br> 啊啊啊啊，這什么神仙女人！</br> “你好像，比你哥喜歡我。”顧蔻說完了自己都笑，李二知更是如此。</br> “我一直渴望成為事業成功的獨立女性，可是這么多年了，也沒什么起色。好不容有一個不錯的作品，還沒有署名。當時就是戀愛腦了，腦子里都是男人。”</br> “女人，事業成功不如愛情成功。”顧蔻頗有心得，“可能人有了什么，就總渴望得不到的。我有時候羨慕你和阿誠，能看見我弟弟這么用心對一個女人好，我多希望自己也能遇到。”</br> “我哥，對你不好嗎？”</br> “你哥，還是那句話，太壓抑自己了。”</br> 兩個人聊了會兒天，顧蔻接了個電話。</br> 正是她母親黎漫打來的。</br> 顧蔻稍微側過身子，李二知聽見了也當沒聽見，盡量讓自己降低存在感。</br> “顧蔻，阿筑從南邊回來了？”</br> “瞧您，好像阿筑是你親兒子一樣，他回來了我還沒怎么問呢，你先問上了。干嘛，你要見他啊？”</br> “……嗯，你帶他回來一趟，我正好有事情交代。”</br> “直說吧，我評判一下我值不值得回去一趟的。”</br> “顧蔻！”黎漫急了，“爭家產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直不上心呢！”</br> “因為，想爭的那個人，從來就不是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