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知沒想到溫姨提起來的是顧宥誠母親,一時間也不好貿然接話,就靜待下文。</br> “少爺母親漂亮,難免遭人嫉妒。”</br> “我有聽說。”</br> “唉,說起來,黎漫女士也是狠心。對一個孩子下什么手呢?他能做什么啊,那么小。”溫姨直搖頭,“李小姐,少爺喜歡你,你能讓他高興,就多陪陪他。我是見不得自己帶大的孩子愁眉苦臉的,雖然我們沒什么血緣關系,我有點自作多情吧……”</br> “不是不是,阿城也經常跟我說,您就是他半個媽。”</br> “是吧。”溫姨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大概是覺得自己這些年的付出得到了應有的回報,心里有些欣慰。</br> “內個溫姨,我有點事兒挺好奇的,但是我問您,您別跟阿誠說哈,顯得我好小心眼。”</br> “行,你問。”</br> “他以前,有幾任女朋友啊?”</br> 李二知問完,溫姨突然就樂了。</br> 想不到,李小姐還挺介意。以前看她每天樂樂呵呵的,還以為她不在乎呢。看來這人只要動了真情,都會有所糾結。</br> “我這里記住的,有印象的,七八個吧。”溫姨搖頭,“年輕的時候少爺貪玩,也是為了故意氣老爺,父子么,中間總是有戰爭的。”</br> “哦哦。”</br> “所以那時候,老爺不讓他做什么,他就偏偏要做。也是叛逆得很。”</br> “高中的時候?”</br> “初中就開始了吧。”溫姨說,“不過也都比較單純,那時候懂什么啊,牽牽手也就是了。”</br> 李二知點頭,心說還挺想回到過去看看顧宥誠怎么戀愛的。</br> 想一想怎么這么逗呢。</br> “后來讀大學了,有過兩個比較穩定,談了有半年多吧,但最后也因為種種原因分開了,聽說有一個還鬧得挺不愉快。”</br> 大學,算一算時間好像差不多。</br> 李二知發現了華點!</br> “怎么個不愉快?”</br> “我說出這話有可能偏心,有個姑娘,有點拜金。”溫姨說,“就俗稱的撈女,少爺沒少給她花錢,她就不滿足,總是想盡辦法要錢。”</br> “……后來呢?”</br> “一開始少爺挺喜歡那個姑娘的,后來那姑娘威脅他,說自己懷孕了,要一千萬,如果不給就把孩子生下來。”</br> “然后呢!”李二知激動起來,溫姨以為她是聽到了這不堪的過去,太過在意,也沒多心。</br> “后來也沒給錢,也不知道怎么,這事兒就了了。”溫姨說著看向李二知,“李小姐,心里是不是不舒服?”</br> “沒有沒有,就是有點……吃驚。”李二知劃拉一把頭發,“我以為顧宥誠那么精明的人,不會在女人身上栽跟頭。”</br> “哪可能?他在您身上啊,就是栽了最大的一個跟頭了。”溫姨笑著起身,“我再給您熱個牛奶,我聽說睡前喝一杯,睡得快。”</br> “好。”</br> 李二知看著溫姨的背影,心節節下沉。</br> 也沒給錢,但解決了,難道真的把孩子生下來了?</br> 她又回想起黎漫的表情,怎么都覺得這個事情有些離譜。</br> 她跟顧宥誠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說有多了解,其實程度也沒有多深,只是因為彼此太過喜歡,所以很多細節,自動忽略。</br> 好像只要兩個人在一起,除了干柴烈火,就沒想過別的。</br> 可萬一,萬一黎漫說得就是真的,她要怎么辦?</br> 真是多事之秋,閨蜜那邊不省心,男朋友這邊也糟心。</br> 她最近是不是撞到什么鬼了,運氣這么差!</br> “喝牛奶吧李小姐。”溫姨把牛奶遞給她,李二知幾口喝完,說吃飽了。</br> 顧宥誠這一天回來的確實晚,而且進門的時候一身煙味兒。</br> 李二知當時已經睡著了,枕頭邊上放著手機。</br> “小東西。”顧宥誠湊過去,把她手機拿走,低頭親她。</br> 李二知真是被他給吵醒的,他身上太嗆人了。</br> 男人親她一會兒,李二知推開他。</br> “嗆死了你。”女人嫌棄地用被子蒙住頭,顧宥誠把手伸進去,在她臀上捏了兩把,李二知扭來扭去的活像一條蛇,顧宥誠笑了幾聲,然后起身去浴室洗澡。</br> 李二知從被子里探出頭,她心里多少有點別扭。那個孩子,甚至都不一定存在的孩子,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了她心里。</br> 女人天生愛胡思亂想,李二知又是搞創作的,格外喜歡發散思維。</br> 洗手間水聲響起,李二知第一次,偷偷下床翻起了顧宥誠的手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