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宥誠皺眉,顧辰輕輕嘆息,李二知這回是真坐不住了。</br> 她要去洗手間。</br> “去吧,”顧宥誠喊來服務生帶她,“一會兒給我送回來啊。”</br> 服務生笑著引導李二知出門,還說他們感情好。</br> 李二知心思不在這兒。</br> 她想的是李知。</br> 顧蔻去拿地的時候,李知幫了不少忙。</br> 獲取信息的部分,一直是他操作的。所以顧蔻既然讓這事兒除了岔子,是不是李知也有脫不了的關系?</br> “就是這里了李小姐,您請。”服務生說,“我等您出來。”</br> “謝謝。”李二知點頭,進了洗手間。</br> 湖山亦莊的洗手間都高級。</br> 門板厚,隔音好。</br> 不過再好的隔音,也擋不住過于突兀的聲音。</br> 比如李二知,明明只是來放水的,愣是被隔間女人的喊聲和喘息聲給吸引了。</br> 不是吧!</br> 這地方都能搞?!</br> 她出于好奇,貼著門板仔細聽,大概五六分鐘,那邊結束了。</br>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的。</br> 李二知收拾好自己推門出去,洗趕緊了手,特意在門口站了會兒,沒多久隔間的人真出來了。</br> 女人腿軟的厲害,男人卻好像精神抖擻,李二知沒看清男人的臉,但看清了女人的,妖媚十足的長相,一看就是會玩兒的人。</br> “李小姐,好了嗎?”服務生在門口問,李二知點頭。</br> “那里面的人,是你們這兒的?”</br> “……嗯,是。”服務生說,“我們這兒的服務范圍比較廣,不過也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br> 李二知聽懂了。</br> 那意思,這地方服務還挺多樣唄,不過是要求嚴格,一般人想進來都費勁。</br> 又是一處藏污納垢的地方。</br> 回了餐廳,顧宥誠跟顧辰正在交涉關于南邊那塊地的情況。李二知接不上話,就坐在旁邊當空氣。</br> 男人談生意,煙抽了一根又一根,她覺得嗆。</br> 顧宥誠忙,也知道一時半會兒談不完,就喊來剛剛的服務生帶她出去轉轉。</br> “我一會兒去找你。”顧宥誠叮囑她,“別走太遠。”</br> “……嗯。”</br> 黎漫那邊嗤笑一聲,顧宥誠寵李二知,簡直是把人當孩子。</br> 她可真是……眼熱啊。</br> 女人就算年齡再大,也渴望別人對自己好。更何況當年顧辰把所有的寵,都給了文慧而不是給她。</br> 她的一生,從出生到現在,可以說物質條件優渥,什么好東西都見過,唯獨缺一份愛情。</br> 顧辰當年,給了她希望,又讓她失望,叫她如何能不恨?</br> “漫姨,我聽說刀疤今天也來了,我怎么沒見到人?”顧宥誠見李二知走了,想起了要尋仇的事情。</br> “在隔壁,這個場合他在不合適。”黎漫看著顧宥誠,“阿誠對我的情況倒很了解。”</br> “進門之前隨便問了句,”顧宥誠彈了彈煙灰,“漫姨,你的人,你可要管好。”</br> 黎漫臉色沉下來,但也沒說什么。</br> 這一邊,李二知跟著服務生在湖山亦莊轉圈子。天很冷,這地方是郊區,溫度不比市內,更冷。</br> 李二知緊了緊身上的有羊絨大衣,服務生給她介紹這里都有什么特色,比如某塊石頭上的字是誰親手提的,某條河是根據誰命名的之類。</br> 李二知心不在焉,總覺得有大事兒要發生。</br> 她的第六感還行,還算準。</br> 果不其然,沒多會兒對面過來個女人,還是熟人——就是洗手間那一位。</br> 女人神情有些慌張,似乎是找不到別人了,一把抓住了李二知身邊服務生的胳膊。</br> “琳姐,有內個嗎?”</br> 服務生一愣,“緊急的?”</br> “對。”</br> “你去我柜子里拿,給你們備著呢。”</br> 李二知把這些對話聽在耳朵里,大概是聽懂了。</br> 這女人剛剛跟人玩脫了,沒做措施。想不到啊,他們這兒的服務生還隨身攜帶避孕藥的。真新鮮啊。</br> “多謝了。”女人說完就走,服務生抱歉地看著李二知。</br> “李小姐見笑了,她們這……”</br> “她陪誰?”李二知問,“我剛在洗手間隔間,聽見了的。”</br> “呦,說起來,還和跟您一桌吃飯的人有點關系,是顧董事長夫人的親戚,她堂弟黎晉。”</br> 李二知瞳孔瞬間放大!好家伙,黎漫一家子都不省心啊!</br> “黎先生雖然不是小年輕了,但是玩得比小年輕還花。”服務生壓低聲音,“但我聽說出手很闊綽,最近才回國,在我們這里開了一間房長住,每天晚上都有人過去伺候的。”</br> “……不好意思,這個沒必要跟我說的。”</br> 李二知不想聽人八卦,又冷,“我們去屋里吧,外面太冷了。”</br> “好的。”</br> 李二知轉身,她身后的那道月亮門里走出一個男人來。</br> 男人身穿黑色羊絨大衣,氣質很沉穩,桃花眼,高鼻梁,冷白皮。</br> 正是剛剛服務生口中提到的人,黎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