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蔻跟顧宥誠來往并不多。</br> 這次過來,也不過是因為剛從國外回來,有些業務上的事情想跟他談一談。</br> 從前顧宥誠去公司,一般都在下午,很少有大早起來就往公司趕的情況。</br> 她一走半年,以為顧宥誠還保持著跟從前一樣的習慣,哪知道這個不靠譜的弟弟,竟然出息了。</br> “我知道你。”顧蔻轉身坐到沙發上,阿姨送來熱茶,她搖頭,“幫我換成咖啡,意式雙倍不加糖。”</br> “好的大小姐。”</br> 阿姨退下去,李二知跟被審問的一樣站在沙發旁邊,手腳沒地方擱。</br> 她這個女朋友名不正言不順的,整個就一個A貨,生怕露怯。</br> “啊。”李二知回應。</br> “干嘛站著,坐啊。”顧蔻跟她到不見外,“我不知道你們住一起了,這次來,也沒給你帶禮物,別介意。”</br> “不會不會。”</br> “阿誠不定性,從前跟秦柳相處的時候,我以為能結婚呢,哪知道堅持了也沒幾個月。”顧蔻轉過臉看向李二知,“不知道你能堅持多久,不過不管多久,都還是要恭喜你一下。”</br> “哈?”</br> “跟著阿誠,不虧。”顧蔻說著從口袋里掏出煙盒,又從煙盒里抽出煙含在嘴里點燃,“他對女人,出手闊綽的很。”</br> “……不是,我們不是……”</br> “不用解釋。”顧蔻打斷她,“你們怎么樣是你們的事情,我不干涉。不過我確實沒想到,我這個弟弟能為了你,動用公司的社交媒體。”</br> “那就是誤會。”李二知撓撓頭,“說來話長,怕是您也不想聽,我就不說了。”</br> 她也不是沒脾氣,被顧蔻誤會確實心里不爽。</br> 但人家是顧家人,她自知不能得罪,索性閉嘴不言。</br> “還挺有個性。”顧蔻輕笑一聲,并未因為李二知的不配和而生氣。“聽說你是做編劇的?”</br> “嗯。”</br> “行,那我不打擾你寫本子了,做你們這行的最煩被人打斷,我就過來看一眼,既然他不在,那我跟他改日再約。”</br> 顧蔻起身要走,李二知頓了頓,到底還是邁出一步去送了送。</br> “李二知,這名字挺有趣兒。”顧蔻站在自己拉風的跑車前看她,“下次見我記得叫姐姐哦~”</br> 李二知:……</br> 顧家人,都這么奇怪嗎!</br> 上一秒感覺還在陰陽你,下一秒竟然就,滿面春風要跟你姐妹想稱了?</br> 這世界好離譜!</br> 顧蔻一走,李二知還是把顧蔻來過的事情跟他說了一聲。</br> 再怎么說也是人家姐姐,還是該打聲招呼的。</br> 當時顧宥誠在開會,結束后立刻打了個電話過來。</br> “顧蔻難為你了?”顧宥誠緊張得很,李二知被他弄的摸不到頭腦。怎么好像顧家姐弟倆,感情不太好?</br> “沒有,沒說幾句話一共。”</br> “行。”顧宥誠點頭,“她沒欺負你就行。”</br> “怎么聽你這話,你之前女朋友,都被她教訓過?”</br> “差不多。”顧宥誠燃了支煙,“秦柳當時怕她怕的要死。”</br> “為什么啊?”她好奇極了。</br> 這是什么門風啊?</br> 姑嫂關系這么難相處的嗎!</br> “不為什么,顧蔻單純不喜歡她。”顧宥誠說,“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眼光很毒,看人特別準,不喜歡誰就往死里整。”</br> “……哦。”</br> 那她應該擺攤看相,一定能紅。</br> “我晚上早點回……”</br> 顧宥誠話沒說完,就聽電話那邊于波匆匆忙忙地趕過來:“顧總,你姐來了。”</br> “在哪兒?”</br> “接待室等你呢,剛下飛機,時差還沒倒過來呢,看見我哈欠連天的。”于波一五一十還原情況,李二知也不是不懂事,再說也對顧宥誠早點回家陪自己沒什么期待,就讓他先去忙。</br> “行,那我晚點給你打電話。”顧宥誠應聲,李二知通過手機能聽見于波連珠炮一樣介紹顧蔻去公司時候的場面,坦白講,這真是巨拉風一女人啊!</br> 當天下午,于溪給李二知的劇本反饋了。</br> 如她所想,非常的……慘烈。</br> 雞蛋里挑骨頭的事兒,于溪特別擅長,愣是把李二知好好一個本子批的一無是處。</br> 李二知的脾氣,好說好商量怎么都行,真來硬的她也不是吃素的,就這么跟于溪、張墨拉了語音會議,把于溪說的那些問題一一做了回應。</br> “于老師,我知道您想讓露露多露臉,但這部戲它不是獨角戲,不是有露露一個人就行了。男女主人公的感情線要發展,你總不能讓他倆第一幕是見面,第二幕就是滾床單吧?再說了,張墨老師拍內心戲有一套,但內心戲需要借助場景,您這給我的批注里場景一句沒提,我怎么體現內心?!”</br> 于溪被李二知懟的一愣。</br> “聽你這意思,李小姐,你是在教我做事?”</br> 李二知也不客氣了:“不敢,咱們正常討論。”</br> 于溪輕哼一聲,“張導,您看著辦吧。”</br> 張墨左右為難,最后說了句:“李老師,要不您在斟酌著改改?”</br> 李二知差點被氣死。</br> 這如果是認知問題,她可能就不爭了,畢竟每個人的認知不同。但這是教科書理論,于溪又不是沒學過!</br> 要不是為了錢,她肯定立刻撂挑子!</br> “行,我改。”她說著看了眼時間,“我改好就發來,拉你們一起討論!”</br> 現在是下午六點,她改好之后凌晨一點發過去拉語音會,誰也別想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