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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少楠第一個不滿了：“憑什么啊？”
    “憑什么？就憑你們影響商場的形象，一堆民工臟兮兮的，趕我們的客人是不是？”
    “你以為穿上西裝就是上等人？我看你就是虎假狐威，狗腿子一個。”
    “你再說一遍?！蹦羌一锉粡埳匍獨獾哪樕l(fā)白，“有種你再說一遍。”
    張少楠想說，被米小影阻止了，米小影向那家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馬上到外面去。”，說完，把張少楠拉出商場，那幫工人也跟了出來，就在商場側(cè)面的一個太陽傘下開餐。
    “對不起?！睆埳匍f。
    “沒事。”米小影笑了笑，“沒怪你?！?br/>     “這個……”張少楠把口袋里的胃藥遞給米小影，同時把手中的一瓶水也遞給她，“我看你老是壓住胃部，你應該……”
    米小影臉紅了一下。
    “米小姐你吃飯嗎？”一個工人已經(jīng)把自己的飯吃完，看著剩下的一盒，一臉攙相。
    “你吃吧！”
    那個工人賊聽話，立刻把飯盒拆開，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你吃什么？”
    “我不餓?！泵仔∮暗沽藥最w喂藥出來吞下，喝了一口水。
    “你等等。”張少楠往對面馬路跑，對面有個蛋糕店，他買了只肉松蛋糕又飛快的跑了回來，米小影很感動，用了聲謝謝，“不用謝的，吃吧，還熱的呢！”
    工人們吃完飯馬上又開始干活了，米小影依然要指揮，張少楠閑的沒地方可去，也就在傍邊幫忙打點一下，直到傍晚五點多才把一個舞臺的架構弄成形。期間何巧巧打過他的電話，說已經(jīng)辦完事情，被張少楠打發(fā)回高科了。
    傍晚五點半，商場的人流多了起來，逐漸形成阻塞之勢，那時電器廠商與商場某某領導以及演出之類的相關人員均已到位。五點四十五分活動正式拉開序幕，由司儀上臺渲染了一番氣氛，逐一對各款家電盛贊，詞句連貫、吐沫橫飛，頓時把過往顧客的購買情緒充份調(diào)動起來，現(xiàn)場亂得不可開交，張少楠和米小影在舞臺側(cè)面感受著這份熱鬧，米小影笑意怏然，仿佛很有成就感的模樣。
    整個活動過程持續(xù)了一個半小時，成效是有的，但到底多大，張少楠無法判斷，畢竟他不干這行。
    人流開始散退，工人們開始忙碌拆舞臺，把燈光、音響之類的設備搬離商場，裝到停放在外面的一輛貨車上。一般情況下破壞都要比建設省力氣，所以半小時不到整個舞臺已經(jīng)被一清而空。
    工人與米小影告別，集體登上貨車揚長而去，張少楠對米小影說：“走，我請你去吃飯。”
    “應該我請你?！?br/>     “誰請不是主要，主要是先找個有飯吃的地方。”張少楠發(fā)現(xiàn)自己的體質(zhì)下滑嚴重，才干了一個下午的粗活就已經(jīng)餓到混身發(fā)軟，過去可不這樣啊？
    米小影上了張少楠的車，靠在副駕駛座上，一副疲勞虛脫模樣。
    “看來你的工作很辛苦?！?br/>     “一般吧，還有比這更辛苦的，比如做戶外活動，要承受風吹日曬?！?br/>     “我看你皮膚蠻好啊?！?br/>     米小影嘆了口氣：“我老了！”
    “我可沒看出來，我第一眼看見你還以為你是個少女呢！”
    米小影說話聲音很小，“我看上去真的不老嗎？”
    “不老，我可以發(fā)誓?！?br/>     “這倒不用?！泵仔∮靶Γ鋹偀o比的笑。
    在米小影建議下，他們找了家很普通的農(nóng)家餐廳，坐好，隨便點了些清淡的食物。這個餐廳雖然各方面條件都不怎么樣，不過上菜賊快，菜式份量足，吃飯還帶送紅酒，而且服務態(tài)度賊好，張少楠感覺奇怪，百思不得其解，直到……
    “小影。”
    “媽?！?br/>     張少楠原本夾著一塊冬瓜正送往嘴巴的途中，忽然看見一個老年版的米小影坐在年輕版米小影的身邊，他立刻愣了，連冬瓜掉到桌面都沒察覺，只顧著張大嘴巴，他知道自己的模樣一定非常逗、非常失禮，問題是反應不過來，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天啊，世界上間竟有如此相似的一對母女？
    “小伙子，味道不賴吧？”老年版的米小影問張少楠。
    “啊……？”張少楠用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哦哦哦，不賴。”
    “我家開的?！?br/>     “哦，大生意，財源廣進、生意興隆……”
    米小影她媽對張少楠笑了笑，湊近米小影耳邊說了句什么，張少楠隱約聽到一段，好象在說“這小子不錯”之類，米小影低下腦袋，一言不發(fā)，臉色緋紅……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張少楠?！?br/>     “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br/>     “二十五。”米小影她媽點頭，然后繼續(xù)問，“在那兒工作？”
    “皇冠集團。”
    “大公司哦?！泵仔∮八龐屟壑虚W過一絲精光，“你做什么呢？”
    “子公司總經(jīng)理?！?br/>     “二十五歲就當總經(jīng)理，年輕有為嘛?！?br/>     張少楠不知道該說什么適合，只好像個王八蛋一樣陪著笑。
    “結沒結婚？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還沒結。爸媽，有個妹?！睆埳匍_始發(fā)現(xiàn)不對勁，問年齡、工作、家庭背景，這他媽不是相親嗎？可是，這不是相親啊，到底怎么回事？
    “哦，沒結。”米小影她媽咳嗽了一聲，“阿姨八卦了一點，你別見怪?！?br/>     “不、不會?！?br/>     “吃啊，繼續(xù)吃，當自己家一樣就可以。”
    “知道了！”
    “那，阿姨還有點別的事情……”
    “請便。”張少楠松一口氣，終于肯走了，審犯似的，心理壓力大。
    米小影她媽剛走開，米小影就抬起頭一臉歉意的看著張少楠，由于她臉色緋紅，加上這么一個柔情似水的溫柔表情。張少楠腦子內(nèi)忽然一靈光，想到了什么，可是他不敢確定，因為他沒那么無恥的自戀到認為自己魅力無限……
    “對不起，我媽有點煩?！?br/>     “沒事，老人家都這樣。”
    離開了農(nóng)家餐廳，送米小影回家途中，米小影一路上不說話，張少楠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所以就沉默著，直到米小影在一個小區(qū)外面喊停，她一臉愧歉道：“對不起，或許你知道了，我利用了你。”
    “沒關系，能被你利用是榮幸?！痹捠沁@么說，事實上張少楠失望之極，從心里感到失望，這種失望甚至有種痛入心肺的感覺，仿佛被百蟲啃咬，萬箭穿心，還有種比較荒唐的說法，失戀，雖然他想到了自己被利用，但卻希望不是那種結果，可他也知道自己沒那種魅力……
    “對不起！”
    張少楠笑，笑的很苦澀：“不用道歉，沒事，真的?！?br/>     “謝謝你送我?！泵仔∮跋萝?，“再見！”
    張少楠打算離開，米小影忽然又跑了回來，敲了敲車窗門道：“我……我……你要不要上我家坐一下？”
    上嗎？張少楠問自己，如果沒有發(fā)生今晚這件事情，米小影邀請，他肯定百份之百瞌破腦袋都會上，現(xiàn)在他卻已經(jīng)沒了那份心。上去干什么？能干什么？他不知道，此刻一種無孔不入的失望腐蝕著他，讓他無所適從，他只想回自己的小窩，抽口煙、睡一覺，當什么都沒發(fā)生。
    “不用了，謝謝！”張少楠開車離開，他能夠感受到米小影的失望，他又何嘗不失望呢？網(wǎng)絡上那句話怎么說的：人人都在尋找精彩，收獲的往往是無奈。
    張少楠開著車，漫無目的瞎轉(zhuǎn)悠，心情很糟，雖然有點沒來由，但確實糟。
    忽然，電話響，他以為是米小影，飛快掏出來一看原來是張韻。自做多情了，米小影怎么會給自己電話呢？即便給電話又能怎樣？
    “張韻，干嘛呢？”張少楠每天都會給張少楠打電話，報告他們老爸的病情，他們老媽的情緒以及生活各方面的事情，不過大部份電話在白天，晚上……張少楠覺得奇怪，當然他也沒覺得是壞事，因為如果是壞事，張少楠會第一時間先說話……
    “哥，明天周末，你有沒有空回來？”
    “干嘛了？”
    “明天，你生日?！?br/>     “我看看吧，現(xiàn)在不好決定。”
    “哦?！睆埳匍悬c失望的口吻，“你照顧好自己。”
    電話掛斷。
    過了一陣，張少楠的電話再度響起，他以為還是張韻，卻是蘇決然。
    二十分鐘后，張少楠在一個新開的酒吧找到蘇決然，這家伙孤身一人，手拿一支啤酒，擺出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在調(diào)戲吧臺MM，張少楠喊了他好幾聲他都沒反應，直到張少楠走過去在他pipi里狠狠踢了一腳，他才舉起啤酒瓶，大聲反應道：“誰……？”
    “你爸?！?br/>     “靠，就你還我爸?！碧K決然與吧臺MM打了個招呼，摟著張少楠肩膀就走。
    “去那？”
    “廁所?！?br/>     張少楠拿開蘇決然的狗爪子：“有問題你，我不上廁所?！?br/>     “行?！碧K決然指了指角落的一個卡座，“坐那邊?！?br/>     “滾吧你。”
    多久沒泡過吧了？好象很久吧，張少楠自己都不記得，原本像他這種一窮二白的農(nóng)村娃根本沒資格泡吧，可他有個特愛泡吧的哥們，蘇決然。自大學認識以來蘇決然就帶著張少楠到處泡吧，張少楠的第一次就這么弄丟了，那是一個下雨的夜晚，具體在那個酒吧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只記得奪他貞操的是個挺清秀文靜的女孩。
    蘇決然上完廁所回來，發(fā)現(xiàn)張少楠在發(fā)呆，他問：“想什么呢？”
    “發(fā)呆。”張少楠打開一瓶啤酒，喝了一口，看著遠處那個吧臺MM，“那種姿色你也合適？剛從監(jiān)獄放出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