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壓在我頭頂，令我無法產生抗拒。
    一旦對自己產生了信心，殺人劍法立即破綻百出，連殺氣也沒法釋放出來了。
    陳一鳴的劍，正如同他本人的性格，穩重樸實，毫無任何花里胡哨可言，卻給人帶來了莫大的壓力。
    對于我劍法的破綻和頹勢他也一眼看出來，趁機進行反擊，連續十幾劍擊出，逼得我節節敗退，好幾次還險些被他刺中要害。
    如果照這么下去，我恐怕真的輸了，情急之下，一劍擋住他的攻擊，緊接著急忙后退，一直退出三米之外。
    而就在這時，我聽到場邊梁老先生和旁邊一個八字胡陌生中年男子的議論聲。
    “梁老爺子，您的徒弟果然是名不虛傳，恐怕要不要多久，對手就會敗下陣來。”中年人身穿西裝，手腕上還戴了塊金表，手指還有兩個大金戒指，嘴里叼著煙，笑著說道。
    “那個肖凡選手開始的劍法不錯，帶著很強烈的殺意，如果是一般捂著，根本抵抗不住那股殺意傳遞的氣勢，恐怕會因此受到很大的影響。不過很不巧他遇到了一鳴。一鳴在幾個月前就達到了自然之境，根本不會受到對手殺意的影響，所以注定對手會失敗。”
    “自然之境？怎么說？”八字胡中年詫異道。
    “武者過招，不僅講究對戰技巧和經驗，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氣勢。這個年輕人的氣勢真的很不錯，如果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為高手。不過氣勢雖然重要，但真正的高手能將自身的氣勢完全收斂，從而回歸樸實無華的境界，也就是所謂的返璞歸真。當然這種修行不是一年兩載可以練成，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一鳴只是初窺門徑，所以姑且算是自然之境。”
    二人的對話讓我心中掀起了巨浪，雖然沒從黃教練口中聽過，但的確如梁老先生所說，陳一鳴的劍很自然很普通，看似毫無厲害之處，卻能發揮巨大的功效。
    站在對面的陳一鳴也沒著急進攻，依舊是淡然從容，還帶著強大的自信。
    “我說過了，你是根本贏不了你的，你的殺意很重，不知道是哪位高手教的，不過并沒能發揮真正的威力，可惜了，如果你將這種劍法練至大成，說不定真的會逼出我使用全力了。”
    陳一鳴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即便我將殺人劍法練至大成，發揮出真正的威力，也根本沒法戰勝他，最多能逼出他的寸拳。
    雖然覺得陳一鳴異常強大，但我還是沒有徹底的放棄。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盡量使自己心靈沉浸下來。
    漸漸的，周圍的呼喊和一切的聲音都聽不到了，整個世界，仿佛只有我一個人。
    我自然而然的進入忘我的境界。
    然后我就聽到了破空聲，我睜開眼的同時便看到陳一鳴的劍攻了過來。
    他的劍在我眼前不再具有威脅力，我自然而然的擊出一劍。
    當！
    一聲脆響，長劍被我蕩開。
    我跨出一步，再次出劍。
    陳一鳴面色驟變，暴退出數米開外。
    “忘我境界！”他露出了極為震驚的表情。
    我淡然一笑，沒有多說廢話，展開了自己的反擊之勢。
    自信重回內心，忘我境界配合殺人劍法的殺意，一劍擊出，幾乎封鎖了陳一鳴的全部死角。
    陳一鳴根本沒法反擊，只得選擇后退。
    眼看他已經退到了快到邊界線的地方，怒喝一聲，跳了起來，一劍橫削，攻勢相當的凌厲。
    可在忘我境界面前，一切只是徒勞。
    我洞穿了他下一招的進攻，“當”的一聲，他的劍剛削過來就被我擋住。
    不過陳一鳴也趁此機會改變方向，遠離邊線，又重回場地中央。
    我進入忘我境界，周遭一切事物和聲音都不見了，自然沒見到此時場下原本自信滿滿的梁老先生露出極為震撼的神色，臉上的笑容完全僵住了，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居然……居然已經達到了往我境界，小地方的武館居然能出現天賦如此高的年輕人，真是不可思議！”他感嘆的說道。
    旁邊的小胡子中年人忍不住問道：“梁老爺子，什么是忘我境界？”
    “忘我境界就相當于佛家中的禪定，心已經忘掉了自身，幾乎和劍連在一起了，眼里只有劍，便是忘我。”
    “那忘我境界和自然之境，哪個厲害？”八字胡中年人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追問道。
    “自然之境是武學的勢，注重的是外在，而忘我境界是武學的心，注重的內在。兩者都有他們的優勢，誰更厲害，全憑對戰的兩個人。不過看那小伙子的樣子，估計在忘我境界堅持不了幾分鐘。”梁老先生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八字胡中年人皺起了眉頭：“想不到一個從小地方武館出來，不被看好的小伙子居然成了陳一鳴最強勁的敵人，當然讓人沒有想到。”
    “放心吧，一鳴是不會輸的。”梁老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最終恢復了淡定。
    “嗯，梁老爺子說的是。”
    八字胡中年說完扭頭看了看身后兩名身穿黑色西裝，人高馬大的戴著墨鏡的保鏢，問道：“小徐呢？”
    “他在另一組的賽場看比賽。”其中一個留著胡渣的保鏢恭敬的回答。
    八字胡中年點了點頭，隨即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喂，小王，在哪？”
    “我在楊琦比賽的這一組，他可真特么的牛逼，一拳就擊潰了對手……”小王興奮的回答。
    “先不忙說這件事，去幫我調查一個人。”
    “誰啊？”小王問道。
    “現在和陳一鳴對戰的對手，叫肖凡，你查查他什么來歷。”
    “張導，您不會看中他了吧？”
    “感覺還不錯，和陳一鳴斗了個旗鼓相當。”
    小王極為驚訝：“居然能夠和梁老先生的關門弟子打個平手，那確實了不起。不過在這一屆武術大賽厲害的武者中，我怎么沒聽過他的名字？”
    “就是沒聽過才讓你調查，說不定是個好苗子。”
    “好的，我明白了，我馬上去調查。”
    掛了電話，張導瞇著眼看著場上一度分不出勝負的戰斗場面，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
    肖凡這個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長得也還行，即便最后簽不了陳一鳴，找他簽約也不錯，而且價格一定會非常便宜，這次自己來C市，果然是來對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