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已經(jīng)不是二皇子頭一次動科舉之事了。
當(dāng)年,他同樣是以科舉之事栽贓元老爺子,因為沒法自證清白,元老爺子索性激流勇退,直接走了。
這一走,拉滿了明霈帝的愧疚,更何況他還帶走了雁沈絕!
所以那一戰(zhàn),明面上他輸慘了,其實并沒有輸,那才是真正的以退為進,而,也從那一刻開始,二皇子的結(jié)局,其實就已經(jīng)注定了。
當(dāng)然了,他也沒斷了查那件事,證據(jù)早就握在手里,只等著一個好時機揭出來。
如今,二皇子居然又來動科舉,這就是一個時機。
還有雁沈絕的恢復(fù),哪怕他沒出過什么力,可是在明霈帝的心中,他厥功至偉,前陣子明霈帝賜下的塤箎就是一個訊號,皇上親自示好,他身為人臣,本就該知趣一點。
當(dāng)然了,他也可以在解決了“江湖”之事后,再考慮還朝,但那起碼還要兩三年,沒有必要,倒不如把這件事情,留給梁若虛,方便他將來復(fù)起。
元老爺子說走就走,當(dāng)天就收拾行李,帶著那幾個人犯動身了,只帶走了元搖初,沒有帶元搖歸。
二哥哥的課業(yè),可以直接交給梁若虛,江湖事當(dāng)然也是,他只叮囑了他一句:“善待心寶,務(wù)必要善待心寶和唐家人?!?br/>
他還特意來見了心寶一回,跟她道:“等伯伯回了京,就繼續(xù)給你找奇花異卉,找著了就給你送過來,伯伯叫人給你們家準(zhǔn)備個宅子,到時候,二哥去考鄉(xiāng)試,心寶可以去陪著,心寶一家人都可以去陪著的?!?br/>
心寶點頭,大眼眨了眨,乖巧的道:“伯伯,心寶會想你的?!?br/>
“伯伯也會想心寶的,心寶學(xué)了認(rèn)字,要給伯伯寫信,伯伯也寫信給心寶?!?br/>
一老一小,依依惜別。
村里,雙胞胎抱著元搖初,差點沒哭死過去……元搖初來的時候眼都是腫的,然后就這么連夜上了路。
那幾個學(xué)子的家人,還在縣衙外頭圍著,好好的人考個試就叫人抓了,怎么能不要個說法呢?
梁若虛派人請了進去,又送了出來……
那些人一出來就消停了,然后,就有人跟上,想從他們口中探探梁若虛說了什么。
然后就被等待已久的人摁了個正著,找著了他們的老巢,連夜送過去給元老爺子……這里頭,甚至還有方知遇本人!!
這才真真的是天助我也。
元老爺子一路晝夜兼程回京,還別說,真有敢刺殺的,圖窮匕見么……但元老爺子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身邊帶足了人手,來一個,拿一個,來一雙,拿一雙。
等到最后進京的時候,真是收獲頗豐。
他哪怕如今沒有官位,但也有爵位在身,直接進宮見駕,跪下就道:“陛下,臣是來告御狀的!”
明霈帝皇位坐的穩(wěn),消息也靈通,這一路的鬧劇,早有耳聞,他道:“不知愛卿要告誰?”
元老爺子道:“臣惶恐,臣斗膽!臣要告二皇子殿下,無視國本、危害社稷!!”
周圍的人內(nèi)心齊齊哦豁了一聲。
這老狐貍還真是,一來就要搞大事情喲?。?br/>
明霈帝震怒,直接調(diào)度了三司,然后命內(nèi)閣首輔李庭芳督辦。
其實就從這一點上來看,就能看出,太子……也只余下一個名兒了。
這種事情都不叫他去審,那這個太子,真真是名存實亡了。
李庭芳是探花出身,當(dāng)年是譽滿京城的美男子,如今也是一個美大叔,當(dāng)然,他也是鐵桿的皇黨。
明霈帝態(tài)度很明顯,下頭當(dāng)然也雷厲風(fēng)行,再加上元老爺子做事嚴(yán)謹(jǐn),不管是當(dāng)年事,還是如今的事,證據(jù)都理的清清楚楚,是真正的人證物證俱全。
不出三日便復(fù)查完畢,上了折子。
當(dāng)天,明霈帝便下旨,二皇子封為恭恪侯,出宮開府,無詔不得入宮。
恭乃恭敬,恪乃謹(jǐn)慎,這就是一句話,再不老實就去死!!
旨意一下,眾人無不嘩然。
二皇子囂張了這幾年,幾有“代太子”之勢,誰都沒有想到,他倒的這么容易,這么徹底。
連王都不是,連差使也沒有??!
只有一個侯爺?shù)奶撱暎∩踔痢盁o詔不得入宮”!!!
長平郡王高仲明是二皇子的岳丈,也被牽連了,他可沒有皇帝兒子的面子,直接削了爵位,外放做了一個小縣令。
這才真是汲汲營營半生,到頭來,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只削了爵,沒有抄家,沒死,咋說呢,已經(jīng)算是僥天之幸了。
這完全不是皇上一氣之下的決定,這是一個非常冷靜,非常平靜的決定。
明眼人都瞧的出來,與其說是元老爺子告倒了二皇子,不如說是皇上早就忍無可忍了,元老爺子這一告,不過是遞上了驢子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二皇子,不是,恭恪侯已經(jīng)快要瘋了。
他自覺得距離大位只有一步之遙,怎么受得了一朝從天到地!!
元老爺子一出宮,就讓他攔住了,冷冷的道:“元微明!你還真敢!!”
元老爺子老神在在拱手:“侯爺?!?br/>
一聽他叫侯爺,恭恪侯就更是雙眼血紅:“閉嘴!你如此害我,當(dāng)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嗎?”
“侯爺言重了,”元老爺子淡聲道:“是侯爺屢次害我,又害小徒,故我不得不反擊,以求自保而已!”
恭恪侯怒極:“我們明明可以和平共處的!你當(dāng)時若是……我們?nèi)缃?,不是很好!!?br/>
“侯爺,你還不明白嗎?”元老爺子收起了笑,一字一句的道:“你只顧了爭權(quán)奪利,胸中根本就沒有這個天下??!科舉乃為國取士,天下文人心中極為神圣莊.嚴(yán)之事,你卻屢屢信手拿來,隨意踐踏……置江山社稷于何地?”
恭恪侯猛的一呆,神情一時空白。
元老爺子緩緩的道:“侯爺,聽我一句忠言,恭恪二字何意,侯爺當(dāng)知,一個‘侯’字,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風(fēng)雨了。”
他一拱手,退了開去。
隔天,朝上下旨,元微明還朝,封為右相,賜金章紫綬。
這是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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