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滄瀾留在劇組里演戲,樊音和吳越回去看店,臨走的時候陌滄瀾叫住樊音脫下左手無名指的一枚戒指說到:“拿著。”沒有過多解釋,樊音也不知道這是啥意思,也不敢問啊。她總不能問:“你這是什么意思?”萬一陌滄瀾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表白:“定情信物。”那多不好意思啊,雖然樊音一百萬個愿意,可是也得要臉啊。
不愧是好兄弟,果然吳越想的和樊音一模一樣,“哇哇哇,這定情禮物都給了,轉世情人沒跑了。”
“雖然我不喜歡這么高調,但是我覺得也只有我這么優秀的人才配得上你瀾哥。”樊音的黑色幽默還真不是人人都能欣賞的來,比如吳越就是一個。
吳越:“音姐,要點臉這么難嗎?”
回到店里,樊音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以陌滄瀾一個可以呼風引雷、招陰兵殺魔煞的半仙之體何以對陌將軍的人生這么執著,第二天她就買了一堆歷史、考古書籍查閱陌將軍的一生。
原來這個陌將軍出生在距今兩千五百年前,因為屢立戰功所以位居當朝大將軍之職,但是身為一名武將,陌將軍本人性格暴躁易怒,而且弒殺成性,只因為一次他的部下執行任務途中遭遇敵軍,但是人數差距過為懸殊,帶隊的部下便沒有與敵軍發生正面沖突,陌將軍聽聞就勃然大怒,不給部下任何解釋機會就下令殺了帶隊的將領,并帶人重新殺回戰場,陌將軍一把大刀以一敵百殺敵無數,但是終因對方人數眾多而全軍覆沒。
陌將軍本人也在這次戰役中喪命,將軍為國捐軀自此成為佳話千古流傳。歷史書里確實沒有提及將軍的家眷,只說將軍生前性情豪放,是個性情中人,所以家中多妻妾。
至于將軍死后沒有投胎轉世的原因,樊音猜想因為陰律與人間法律不同,陌將軍身死后魂入地府,卻因為不顧形勢懸殊、罔顧他人性命、主動發起戰爭,并且生前殺人無數等罪業不能輪回轉世,所以魂魄才成為地縛靈,劇組拍攝將軍一生為了更好的節目效果,拍攝地點正好選在將軍生前戰死的地方,所以才有了上面的遭遇,陌將軍魂魄飄蕩千年,非但沒有改過還再造殺業,這次估計要下地獄接受改造了。
樊音沒看出什么特別的,她又找來陌滄瀾更改的劇本翻看,在陌滄瀾的劇本里:陌將軍文武雙全,雖然也是戰功赫赫身居大將軍之位,但是為人卻不居高自傲,不但體恤下屬、形勢把握有度,更寫的一手好文章。
為抵抗匈奴侵犯將軍不得不黃沙百戰穿金甲,但內心卻不好殺戮,每次戰爭結束都會為雙方死亡將士舉辦大型水陸法會,超度戰死的亡魂。
將軍雖然不茍言笑對待下屬嚴厲,但是卻深受下屬愛戴,他從不苛扣將士們的軍糧和銀餉,更有一次為了救部下性命,身受重傷差點沒命。
將軍不光一身俠骨而且還用情專一,只為紅顏一點羞,將軍終身只娶一人,兩人伉儷情深,育有一個兒子,將軍出征在外思念愛妻還為她譜了一首曲子,征戰歸來用笛子吹給她聽···
這完全是兩個劇本兩種人生,樊音一點兒看不出這者之間有什么關聯,她又翻開買來的考古書仔細翻閱,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她查到一點眉目。
在一本考古資料里顯示,陌將軍的陵墓在幾十年前就被挖掘了,里面不但出土了大量文物,還發現了多具棺槨,其中主棺槨中有兩具古尸,分別是一具男尸和一具女尸,根據棺中出土的文字信息顯示,考古專家確定這正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陌滄瀾將軍,而他身旁的女尸則是他的正妻魏嫣然,其他棺槨則分別是他的各房愛妾,專家通過碳十二檢測發現,主棺中女尸入土時間比男尸早,并且是被繩索之類的抑制呼吸因為缺氧而亡。
這就和陌將軍魂魄所說的話對上了,陌滄瀾劇本里的陌將軍更像是他自己,難道他只是因為愛而不得,所以想要取代陌將軍照顧自己心愛的女人,并且因為心愛之人慘遭不幸所以悲憤難當,所以想演一部他幻想中的作品?往事已矣,這陌滄瀾也太無聊了點吧!
可是也不對呀,如果自己就是陌滄瀾的轉世情人,他還執著前世干嘛呢,難道想勾起自己往昔的回憶?完全沒必要好嗎,樊音心想:我已經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并且舉雙手雙腳愿意,難道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看來是時候讓陌滄瀾明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而樊音表現心意的做法就是:從此把老板稱呼換成了瀾哥。
老板演戲,店員怎么也得捧捧場,于是吳越和樊音就化作迷弟迷妹探陌滄瀾的班,順便匯報一下店里的情況,其實店里連個顧客都沒有當然也沒什么情況可匯報,只是陌滄瀾看到他們還是覺得踏實放心,連臉上表情都不自覺的柔和不少。
陌滄瀾這次拍的是一個在將軍府后院給愛妻吹笛子的浪漫場景:遠處小橋流水鳥鳴啾啾,近處花團錦簇綠草幽幽,院中,絕色佳人憑欄倚,無雙公子撫玉笛,笛聲悠揚訴腸衷,繾綣情深一萬重。
看的吳越忍不住驚嘆:“好一副相思相守不相離,天為璧人春的畫面!”
樊音冷靜提醒:“別泛酸。”
“哎,我是說瀾哥吹的真好聽啊,我都不知道他還會吹笛子。”
樊音心想:你不知道的還不止這些呢,沒準兒這個譜子都是他自己編的呢。
吳越的話讓樊音想起陌滄瀾的劇本,相愛而不能廝守倒是很常見,但魏嫣然卻嫁給另一個同名同姓的陌滄瀾,這點很難用巧合來解釋,難道她對陌滄瀾這個名字有什么特殊情懷?但是顯然這個陌滄瀾對她用情至深,而另一個卻連印象都不太深刻,否則也不會導致她年紀輕輕就絕望自殺。
人有時候會莫名對一個陌生的東西比如陌生的人、地方、名字、物品等等產生一種熟悉感,明明第一次見的人卻感覺一見如故,明明第一次彈的琴卻感覺信手拈來,明明第一次聽到的名字或者歌曲,卻感覺觸動心弦,有人說這是源自前世的記憶,樊音天生第六感超常,所以對此深有體會并深信不疑。
樊音覺得自己并不是陌滄瀾的轉世情人,因為陌滄瀾這個名字對她沒有一點觸動,“吳越,如果你喜歡的人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怎么辦?”
“搶過來啊。”吳越不假思索的回答。
“如果他喜歡的人是生生世世至臻摯愛的人呢?”
吳越告訴樊音一段網上流傳的至理名言:“這世上就沒有分不了的手,只有不夠努力的小三。”
樊音:“這個段子有點老了。”
吳越:“時光恒久遠,真理永流傳。”
樊音:“······”。
閑聊間正好劇組上午拍攝結束,陌滄瀾走到二人身邊“一起吃完午飯再回去。”
吳越:“瀾哥,你怎么知道我餓了?”
可能今天陌滄瀾心情好,居然回答到:“到飯點了。”
陌滄瀾請客給全劇組定了外賣,然后坐下和樊音吳越一起吃飯,于是畫風就變成兩個凡人和一個神仙哥哥吃飯,神仙哥哥不食人間煙火,所以吃的很少,樊音和吳越卻貪戀人間珍饈,不但胡吃海塞大快朵頤還為了爭搶一個雞腿差點大打出手,兩人的筷子暗中較勁,誰也不讓誰,還是神仙哥哥出聲化解:“不夠再定。”
樊音其實就想逗逗吳越這個大孩子,樂子找到了就假裝失手把雞腿讓給吳越,看著吳越丟下筷子舉著戰利品美滋滋啃的樣子,樊音都不自覺的笑了,自從母親過世、竹公子離別以后,好久沒有這種滿足又安心的感覺了,就像家的感覺。
“吳越,你手上那個是胎記嗎?”樊音看見吳越舉著雞腿的左手虎口處有一個紅色的印記。
“音姐,你才發現啊,我就這么透明被你無視嗎?”吳越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口齒不清的抗議。
為了不打擊孩子樊音只能轉移話題,“你這胎記也太會長了,跟朵梅花似的。”
“嗯,我也覺得像朵梅花,你看還有花心呢。”吳越說著就把手伸到樊音面前,樊音往他油乎乎的手上仔細一看,“什么胎記啊,吳越是你自己畫上去的吧?”
“不是,娘胎里帶的。”吳越難得一本正經的解釋。
“你這胎記還不是抽象派是寫實派的是不?不光有花瓣還有花蕊?”這明明就是畫上去的,哪有胎記長的跟實物一模一樣的。
“真不是,不信你問瀾哥,我剛來店里的時候他就看見了。”吳越看向陌滄瀾,等著神仙哥哥給他伸冤。樊音也看向陌滄瀾,卻發現他好像并沒有聽到他們對話,只是望著吳越手上的胎記若有所思。
樊音心想,你就編吧,等哪天你不小心蹭掉了,那時候我再抓住你的小辮子,你就再也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