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忽然一松,本來還在樊音手里的寶劍,忽然不翼而飛,“怎么,生不能同衾,死要與我同穴嗎?”一道清冷熟悉,但略顯虛弱的聲音傳來。
樊音不知道,陌滄瀾的靈光劍還在就是靈氣未散,她也不知道,陌滄瀾有多么強大驚人的自我修復能力,這普通人能死上一萬回的傷,陌滄瀾只消片刻就恢復大半。
“陌~老板,你,你沒事了?”樊音喜極而泣,一邊撲簌簌往下掉眼淚,一邊咧嘴傻樂,弄的陌滄瀾轉過臉去不忍直視。
等樊音平復了情緒,陌滄瀾也恢復如初,雖然事情解決了,但是死了那么多人,這是不能挽回的事實,還有女鬼雖然死了,但是樊音卻高興不起來,明明它可以進入輪回開始她的下一世,只因為自己的失誤,落得個魂飛魄散的結果,而自己最后也沒能救下它,想到這些實在令人唏噓,樊音不禁又暗自傷神自責起來。
“有時候看似偶熱,實則是必然,一切自有因果,因緣和合而已,你不必過分自責。”陌滄瀾頓了頓,接著說到:“這女鬼害死多人性命,已經入不了輪回,況且它已經成煞,若不殺它,它今后必定還得繼續害人,否則沒有活人血肉滋養它也會消失,即使有你擾亂因果,也不是她成煞害人的理由。”
樊音這才知道,陌滄瀾為什么非要對女鬼斬盡殺絕,她輕輕點點頭表示明白。是啊,一切都是因果,讖語之所以會靈驗,就是因為,那是一定會發生的命里注定,凡人這么渺小,又怎么能對抗命運。
“也不盡然,小鳥雖小,但是它的舞臺卻是整個天空。”樊音驚愕,這一個個的都會讀心術嗎,自己明明沒有說出口的。
陌滄瀾嘴角牽起漂亮的弧度,對此沒做解釋,“不過,每個人都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你無端介入別人的因果,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還是會遭到天譴的,怕不怕?”
樊音輕輕搖頭,“不怕,一人做事一人擔。”
樊音又想起山神那句讖語:霧里看花花非花,水中望月月浮生,浮生若夢夢隨風,行因然果莫相爭,因緣和合云水天,因果輪回了禪心,云水禪心一念間。
人生就如霧里看花、水中望月,虛虛實實似是而非,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所以看花非花,看月非月,多少人虛度一生最后如同做了個夢,夢醒了一切隨風了無痕,其實一切都是因果不可強求,因緣和合時,天上浮云地上弱水才能相遇,人應該做的是,在輪回中了悟看破一切的智慧,而這出世大智慧,就在每個舉心動念里,正所謂: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等樊音和陌滄瀾回到村里子取車的時候,已經是黎明時分了,聽了一宿鬼哭狼嚎、滾石雷鳴的村民們,早早就起來查看戰況,看到樊音和陌滄瀾兩人都安然無恙,村民們都激動壞了,迎接英雄凱旋一樣簇擁著兩人,不論通天的本領,就是面對妖魔邪祟那份過人的膽識,這兩個年輕人也讓大家佩服不已。
昨晚最后走的男人,更是拉著陌滄瀾的手激動的說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我還擔心害了你們呢,沒想到真是后生可畏啊!這一晚上也累了,快去我家歇會兒,我這就叫我家那老婆子弄飯去。”
陌滄瀾先是婉拒,后來實在因為盛情難卻,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今天的早飯又有著落了,樊音倒是樂得其所,忙不迭的答應。
吃早飯的時候,陌滄瀾給他們簡單講了經過,告訴他們妖怪已經解決,以后不會再有人無故死亡了,聽的大家又是由衷的一波稱贊,搞的陌滄瀾都少見的有點難為情,他向來收錢辦事,辦完走人,很少和人這么近距離接觸,尤其還是一群特別熱情質樸的人。
終于吃完飯,兩人和大家辭行,熱情的村民還給他們準備了一大堆土特產,連吃再帶的連樊音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實在推脫不下才象征性的拿了幾樣放進后備箱。
車子經過大叔家門口的時候,樊音讓陌滄瀾把車停下,自己走進了大叔家里。
大叔家里還是和昨天一樣夜不閉戶,大叔也還是呆呆的坐著,他面前的桌上擺放著簡單的飯菜,是善良的村民端給大叔的,可是看的出來,大叔一口沒動過。
樊音想把大叔接走,可是她自己都居無定所還身無分文,能帶著大叔去哪兒呢,可是大叔一個人顯然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又讓她不放心,正在她糾結該怎么辦的時候,陌滄瀾的聲音響起:“把他留在這里鄰居會照顧他的,而且這里是他生活了半輩子的地方,有他的朋友和其他親人,可以幫助他更快走出來。”
他說的沒錯,事已至此樊音現在什么也做不了,陌滄瀾把村民給的土特產都放在大叔屋里后,就回到車里等樊音,樊音身無長物,看了看自己手上帶著的鐲子,她把鐲子褪下來放在桌子上,才掩上門離開。
一切都是從這里開始,一切也都是因她而起,樊音心里最覺虧欠的就是大叔一家,雖然有人告訴她不要摘下鐲子,但是她既不知道為什么也不在乎為什么,天譴她都不怕,還在乎一個鐲子嗎。
陌滄瀾把樊音送回店里就開車走了,吳越看見樊音回來立馬就迎了上來,詢問這次的捉妖情況,樊音則一通云山霧罩的白話,什么飛檐走壁神武法寶,把當時的場景說的跟仙俠劇似的,聽的吳越兩眼放光,恨不能化身成里面那個行俠仗義的大俠。
雖然樊音說的也沒錯,當時的場景甚至比仙俠劇還要刺激,效果還要震撼,但是重點問題是:這里根本沒有樊音什么戲份,她充其量就是一個群演,還是沒幾句臺詞那種龍套群演,但是樊音可不是這么解說的,她悄悄減少了大俠的戲份,又偷偷給自己加了幾場戲,這樣就導致她這個龍套演員,瞬間變成了女二號,當然女一號妥妥的還是女鬼,樊音自知完全沒有競爭力,不過這也是質的突破,聽的吳越又瞬間化作迷弟,拜倒在她這位俠女的石榴裙下。
“音姐,其實從第一次看見你我就知道你絕非一般人,就很崇拜你。”
樊音回想自己和吳越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時他坐在店里玩手機,自己來這里找工作。
“嗯,小伙子慧眼識珠有前途。”樊音用力拍了拍吳越的肩膀,以資鼓勵。
“音姐,那次你是不是就看見了什么?給我講講唄。”吳越受到鼓舞,更加再接再厲。
“啊?沒有啊,放心!這個店里干凈的很,沒有什么臟東西。”有陌滄瀾在,臟東西避之唯恐不及呢。
“我不是說店里,我是說在長途汽車上那次。”
“啊?我們那時候就見過嗎?”樊音完全沒有印象。
吳越一臉受傷的表情,“見過啊,我就坐在瀾哥旁邊,還一個勁對你使眼色呢。”
一提到陌滄瀾樊音就有印象了,“噢~~,是你啊!”
“反正在瀾哥身邊,我就是個人間小透明。”吳越都習慣成自然了。
對于這點樊音還真沒法反駁,更沒法安慰他,只能用力又拍了拍吳越,兄弟,你節哀。
“其實你還是有個讓人難以忽視的優點的。”樊音特別誠懇的對吳越說到。
吳越暗淡的眸子瞬間點亮,“真的?是什么優點?”
樊音鄭重的點點頭,“嗯,那就是相當有自知之明。”
吳越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的,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高興,他聽著樊音像是在夸他,可他怎么感覺比罵他還讓他難受呢?
看著吳越臉上那種便秘般的表情,樊音更加真誠的說到:“真的吳越,我從來不說假話。”
吳越無奈點頭,他不知道樊音說的這句‘我從來不說假話’本身就是一句假話,而剛說完假話就表白自己‘從不說假話’的樊音,在得到了吳越的回應也心滿意足了。
日子又回到從前,店里依舊少人光顧,陌滄瀾依舊偶爾出現,樊音和吳越依舊每天插科打諢混日子,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這天傍晚快關店的時候,忽然有人給店里送來一張真皮大沙發,吳越指揮工人把沙發放在角落,然后對樊音說到:“音姐,瀾哥剛打電話來說,以后你可以睡在這個新買的沙發上。”
“老板真帥!不僅帥還體恤下屬。”樊音由衷贊嘆。
“那音姐我先走了,你晚上好好休息。”吳越開門走出去。
“好,明天見。”樊音開心的蹦到沙發前面一屁股坐下。
已經走出去的吳越,忽然又推開門把腦袋探進來,說到:“對了音姐,瀾哥說沙發錢從你工資里扣。”
樊音跟上了發條一樣,“噌”的站起身“啊?”等她反應過來,想找吳越算賬的時候,吳越已經飛奔出千里之外了。
樊音氣結,“周扒皮!”
第二天一早,吳越沒事人一樣和樊音打招呼:“音姐,昨天睡的還舒服吧?”
樊音揉著酸疼的腰,氣不打一處來,“把這個沙發給我退了。”頓了頓又補充到:“嶄新的,絕對沒人睡過!”
吳越小聲說到:“瀾哥說了,這個沙發一概售出,概不退貨。”
“什么?!”樊音聲音都提高好幾分貝,“□□呢?”
吳越指指旁邊的桌子,樊音一看見□□上明晃晃的紅色刻章:一概售出,概不退貨,差點沒氣個倒仰,待等到她看見上面的金額,簡直要直接厥過去,“什么破沙發八萬八千八?!”
“瀾哥說,破是破了點兒,但是打折貨,便宜。”吳越無辜的給樊音解釋。
樊音:“······”能罵人嗎?他媽的!!
樊音默默計算著自己的資產,以資產等于負債加所有者權益這個等式來計算的話,那么她的資產=沙發款+服裝費+面條款(負債)+零(所有者權益)=負數。
而這個將近六位數的負債用她每月微博的工資3000—1000(住宿費)來還的話,就是不吃不喝那也得賠了青春賠子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