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來到縣城的大巴車,樊音看著道路周邊的店鋪里,有的貼著招工啟事,招售貨員,包吃包住還能掙錢,簡直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工作機會。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樊音沒有親人沒有羈絆,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但是在外面生活就需要錢,不像在自己家,種兩畝地就可以生活。
樊音走進一間招工的日用品商店,詢問正在低頭打游戲的老板:“輕問您這里是招售貨員嗎?”
老板頭都來不及抬一下,胖胖的手指在手機上飛快的操作,顯現出與他的身材極不相符的靈活,“沒錯,工資待遇和工作內容都寫的很清楚了,沒有別的問題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
負責賣賣東西看看店,管吃管住每個月還有一千塊錢,樊音很滿意,“好的。”
“對了“,老板忽然抬起頭問樊音:“你什么學歷啊?”
樊音微怔“我沒上過學。”
老板:“······”
走街串巷的進了好幾間招工店鋪,結果都因為樊音,連個小學畢業證都沒有而遭到拒絕,甚至有人遺憾樊音長的這么漂亮,沒想到居然是個睜眼瞎,還有人納悶,招工啟事幾個大字,她是怎么認出來的,更有人懷疑可能一加一她都不會算。
其實樊音雖然沒上過學,但不是沒文化,雖然沒文憑,但不是文盲,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仰觀星象黃道十二宮,俯瞰風水龍脈定真穴。
在樊音踏遍左右幾條街,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她這匹千里馬終于遇到了她的伯樂,終于有個老板,可以通過表象看實質,發現了她的美好留下了她。
這個慧眼識珠的老板,沒有因為樊音沒有文憑而拒絕她,也沒有因為樊音可能是文盲而看不起她,反而對樊音關照有加,樊音更是因為得到認可和收留而努力工作,有客人的時候忙前忙后,沒客人的時候擦桌抹地毫不偷懶,半天的工作很快就結束了,晚飯還吃的特別豐盛,為了迎接她到來,老板還特意破費的帶著樊音下館子,讓樊音特別感動,干勁十足。
夜里老板走了,樊音就住在店里,洗漱完畢鎖好門窗,樊音滿足的睡在了床上,接連幾天的奔波讓樊音睡的很香,幾乎是碰到枕頭就睡著了。
半夜樊音忽然感覺喘不上氣,還有什么東西在自己身上游走,嚇的她猛地驚醒。
樊音睜開眼睛,看見老板正趴在自己身上,死死的壓著自己,而他的手還在自己身上不安分的游走揉捏,樊音雖然未經人事,但是本能的感覺到危險。
她下意識一個巴掌扇在老板臉上,同時曲起雙腿伸直雙臂,連推帶踹把老板蹬到地上,在老板腆著將軍肚奮力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飛快穿上鞋子跑出了店鋪。
幸好樊音沒有什么裸睡的不良嗜好,而且居家在外也沒有睡衣換,樊音是穿的整整齊齊睡覺的,伸手在衣兜里摸了摸,還好自己所有的家當八百五十一塊三毛錢還一分沒少。
凌晨十分,小鎮上已經萬籟俱寂燈火闌珊,樊音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溜達,偶爾看到開著門的旅店,糾結了半天還是沒有走進去,找工作無望,實在不行還得靠這些錢買票回家呢。
溜達累了,樊音來到一處橋洞下靠著墻休息,伴隨著黑暗和孤寂,樊音漸漸睡意朦朧,橋洞里行人稀少,還能遮風擋雨,是不少流浪者的避難所,而今晚這個避難所里,只有樊音這一個難民。
晨光熹微,難民樊音睜開了朦朧睡眼,一年之計在于春,一天之計在于晨,生氣勃發的朝陽,總帶給人無限希望,不想輕言放棄,樊音決定去另外幾條街碰碰運氣。
再見夕陽的時候,樊音已經徹底放棄希望了,一天沒吃飯的樊音饑腸轆轆,她決定吃點東西就買票回家了,小城故事多,卻不屬于她。
在一個街邊小館里,樊音點了一份最便宜的面條,面條雖然寡淡,但是饑不擇食的樊音,依然吃的狼吞虎咽,一碗面下肚,樊音才感覺自己又滿血復活了,好像之前那些挫敗感也淡去不少。
“老板結賬。”
“好嘞,一共十三。”
樊音把手伸到兜里掏家當,可是左邊掏完右邊掏,上邊掏完下邊掏,居然沒掏到。樊音傻眼了,不信邪的又翻一遍,上衣加褲子一共四個兜,被她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仔仔細細翻了個遍,也沒翻出一毛錢。
“那個,不好意思,我錢丟了。”樊音低著頭,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鉆下去。
老板早就看著樊音跟個猴兒似的,里翻外掏的不耐煩了,“沒現金轉賬也行。”
“沒有。”樊音的聲音小的跟蚊子一樣。
“不是吧你?十三塊錢也吃霸王餐?”老板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反復打量樊音。
“不是,我錢真的丟了,要不我可以打工還債。”樊音真誠的看著老板,她會證明自己是一個努力干活,還好養活的小姑娘,說不定還完賬,老板看她干活勤快,還能收留她呢,工資多少她都無所謂,吃住也不挑剔。
樊音幻想自己苦盡甘來、枯木逢春。
“算我倒霉,你趕緊走吧你。讓你打工,你回頭再來個工傷賴上我,我可受不了。”老板擺著手,趕蒼蠅一樣趕人,不但打破了樊音的幻想,還氣的樊音倒仰。
“你!”
“我什么我,別給臉不要臉,再不趕緊走,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又是吃不了兜著走,樊音聽見這句話就火大,她不喜歡兜著走,她都吃了不行嗎!樊音雖然生氣,但是沒錢還吃了人家的飯,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沒錢就硬氣不起來,正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片湯話她也聽的夠多了,樊音不再爭辯什么,轉身向外面走去,剛走了兩步她忽然又回過身,沖著老板鞠了個躬,把老板看的一愣。
樊音再次轉身準備離開,身后忽然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等下。”
樊音循聲望去,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先是對老板說到:“她的那份多少錢,我幫她出了。”老板因為剛才樊音的舉動,也有點不好意思,“算了算了,十多塊錢的事。”
那人還是掏出了一百元錢放在桌上,也不等老板找零,就帶著樊音走出了餐館。
餐館門外,樊音向這位曽在火車上有過一面之緣的謫仙小哥哥鞠了個躬,“謝謝,但是我現在······”
“沒錢還我我知道,”他看了樊音一眼繼續說到:“你要是急需用錢,可以順著前面的路口左轉,再前行一千米,有家給人驅邪轉運看風水的店,那里正好需要一個店員。”
“可是我小學都沒畢業。”樊音扭捏呢喃到。
謫仙小哥一邊嘴角輕揚,露出個既痞且帥的微笑,“如果你想快點把錢還我,最好還是去試試,當然如果不想,那也沒關系。”說完就邁著長腿走了。
樊音按照他的指引找到了這家店鋪,她現在身無分文,就是想賴賬都跑不了,而且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何況是一碗面的恩呢。(樊音這時候還不知道,那得以身相報。)
這間店面說是店鋪,其實更像是一個工作室,除了幾張桌子幾臺電腦,和一個寬敞的會客區,樊音沒看見任何出售商品的柜臺和貨品,要不是有人指引,樊音就是路過一百次也不會進來的。
樊音走向店里坐著的年輕人問到:“請問這里是要招一名店員嗎?”
年輕人抬頭,和善的說到:“對,每個月三千,管一頓午飯,不管住宿。”
“啊好的,那有沒有什么要求?”樊音心里有點忐忑,接著補充到:“比如學歷什么的?”
年輕人想了想說到:“要求嘛,就是膽大心細,可以適應加班,和隨叫隨到的工作狀態,當然要是有‘特殊體質’,那就更好了,其他沒有。”
樊音不解,“‘特殊體質’指的是什么意思?”
年輕人神秘一笑,“就比如能看見‘阿飄’什么的意思。”
樊音了然的點點頭,這個可以有。
“那我什么時候可以上班?”
年輕人無所謂的說:“隨時啊,不過今天馬上就要下班了,你明天再來吧。”
“啊好的,請問這里有廁所嗎?”沒地方睡還可以在橋洞忍一忍,但是上廁所是個大問題,她一大姑娘,總不能隨地大小便吧,得先把這個忍了半天的生理問題解決一下。
年輕人抬手給樊音指路,“有,就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