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有陣風吹過。</br>
是新鮮的風,是活著的風。</br>
云翎睜開雙眼,眼前閃過金色的光芒。</br>
胸口炙熱的灼燒感讓他明白,他還活著。</br>
但他不明白,他為何還活著。</br>
“本尊要你做出一個選擇。選擇生,本尊便放你走,選擇死,本尊便贈你凰羽,留你一絲殘魂將其送回。”</br>
火凰的聲音還在他的腦中回蕩。</br>
“小娃,小娃。”</br>
有人在踢他。</br>
是幻成花祈雪的少女,她若隱若現,似微光。</br>
“你為他人生而選擇死,通過了試煉,而本尊依諾給了你凰羽,你為何還是這般模樣?”少女努努嘴,示意他看看自己的身上。</br>
他這才明白,那胸口的灼燒感不是傷口,而是一枝凰羽。</br>
“不必謝本尊,你既做出選擇,便會得到相應的賞罰。”少女一旋而上,落在巖尖上,又道,“看在你與本尊有一分相似的地方,本尊再多教誨你一句。妖能夠生來俱有一絲神息,已是罕事。是以莫要浪費此能,強加修煉罷。”</br>
少女的身形漸漸消失,聲音也逐漸遠去。</br>
“若有一天,你能與我一般修得神身,豈不更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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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祈雪的夢魘結束了。</br>
漫天大火消失無蹤。</br>
有一個聲音在帶領她走出黑暗。</br>
“祈雪。”是云翎的聲音。</br>
醒來之時,她看見了許多人,卻唯獨不見云翎。</br>
黑夜綴繁星,晚風徐徐。</br>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云翎的屋外。</br>
木屋,很是普通。</br>
云翎正在調息療傷。</br>
待他恢復視聽后,見到的人正是穿著嫁衣的花祈雪。</br>
她看著他的胸口。</br>
那被凰羽灼燒的皮膚上,留下了一個永久的印記。</br>
“疼嗎?”</br>
她的手指撫摸過一道道傷疤,眼中的淚早已止不住,她毫不掩飾,而是將真實的情感表露出來。</br>
她的心意她的疼惜盡在一雙似水的眸中。</br>
在云翎知道自己得到了凰羽的那一瞬,所有的疼痛仿佛煙消云散一般,再不能影響他分毫。</br>
“不疼了。”他道。</br>
他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滴,吻在了她的額上。</br>
一切皆是那么得自然。</br>
兩個相的人相擁在一起。</br>
她的耳邊,有他的氣息。</br>
“我你。”他道。</br>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br>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br>
房內的燭火透出木窗。</br>
月下有一抹孤影。</br>
弦冰的眼眸注視著木屋,哀怨而又悲傷。</br>
當她看見云翎回來時,她是喜悅的。但隨之而來的是絕望。</br>
“我再也沒有希望可以得到他的心了。”她想。</br>
有那么一瞬,她竟希望他沒能回來。起初這種惡毒的想法使她羞愧,可她發現,在云翎的死亡與云翎得到真中,令她更痛苦的竟是后者。</br>
而現在,也許只有離開這里才能使她得到重生。</br>
她徑直向綠葉春外走去,有人向她打招呼,她也置若罔聞。</br>
這時的她腦中一片空白,每走一步路都在撕開她的心臟。</br>
而在裂縫中恣意生長的、一剎那占據她全身的是恨意。</br>
出了綠葉春,她才發現她無處可去。</br>
一旦有了歸屬,便再也無法漂泊流浪。</br>
而上天似乎認為她所遭的磨難還不夠多,便又在她面前豎起了一堵高墻。</br>
“這不是弦冰姑娘嗎?”</br>
雷越的手下發現了她。</br>
他們沒有一個人是不認識她的,像她這樣一個冰冷的絕色美人總會令人過目難忘。</br>
不知是對方實力太過高深,還是她根本未想做抵抗,等她回過神來,已身處地牢中。</br>
而這地牢,她太過熟悉,正是她曾經遭受過磨難的地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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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br>
無風無云。經歷了幾日勞累的人們,似乎都還未緩過精神。</br>
大柳敲著他的寶貝大鐵鍋,吆喝著:“晚上到我家去啊,去晚的沒飯吃啊!”</br>
“綁綁——”敲鍋聲更似有響徹云霄的架勢。</br>
大柳的飯,基本沒有人不吃。</br>
是以還不到晚上,他的小院已聚了好些人。</br>
云翎從停蘭閣出來之時,正看見從外回來的弦冰。</br>
“抱歉,出去前未和你說一聲。”她道。</br>
綠葉春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離開前需要向云翎說一聲,當然一年之中也少有一個人離開,但這樣做確實能夠減少一些</br>
潛在危機。</br>
“怎么受傷了?”他道。</br>
弦冰的脖頸與手臂上有些輕微的皮外傷。</br>
“你這般關心我,我很開心。”</br>
她淺淺一笑,趕忙又道:“只是隨口說說,我知道的,換做任何一個人受了傷,你都會關心,并不是因為受傷的人是我。”</br>
她從袖中拿出一顆靈草,遞與他道:“守護這顆靈草的靈獸可不簡單,想必它定是能力出眾,花祈雪姑娘畢竟是人類,與你我不同,大難初過,還是需要補補。”</br>
她不待云翎回應,便先前舉步離開,她猜得到,他只會說一句“多謝”,再無其他。</br>
天色漸暗,花祈雪正打算前去大柳的小院之時,老者再一次寄來幻花。</br>
這一回兒他寫了很多。</br>
大概是說這一次花祈雪所遭遇的劫難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為知,他說行惡之人便是代表“滅”的那一枝花。</br>
顯然他知道是幕后之人,可她不明白,他為何不能明言告之?莫非有甚苦衷?</br>
她看到這里,便想起了芷歡。</br>
她醒來后,芷歡伴在她的床邊,還是那樣一張帶著淚的面龐,還是那樣帶著關切的語句,可不知怎的,她卻覺芷歡是那樣遙遠。</br>
一旦出現裂縫,也許便再也回不去了。</br>
“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了斷。”她想。</br>
而似乎老者看出她暫時不想離開綠葉春,便說出了一個令她一時難以抉擇的話語。</br>
【我知道姑娘的身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