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魁辦完縣城的事，回到家就聽說人員已經(jīng)招滿了。昨日有事田大林跟大舅媽兩人操持，對這事他沒有異議，畢竟只是初選，接下來還有大師傅篩選一遍。
    “什么，小姑父將田桃也寫進(jìn)去了？”
    李大舅覺得這事不行，畢竟三魁之前說了要按照規(guī)矩來，只是當(dāng)時那場面駁了田大林的面子也不好。他說道：“三魁，就一個人不會有影響吧？”
    影響，那影響大了去了。
    三魁也沒跟李大舅說，直接去了田家找田大林。也是今日周日他回來了，平時要上班都在縣城的。
    田大林見到三魁，就知道他過來是為田桃的事。其實回來后他就覺得這事是自己魯莽了，只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三魁，桃兒是我唯一的侄女，我就希望她能學(xué)門手藝以后日子輕松些。”
    這種想照顧晚輩的心情三魁能理解，但這樣做卻是錯的：“姑父，不是我要折你的面子，是招工條件是十六歲到三十五歲之間。桃兒今年十五歲都沒滿，她不符合條件，那就不行。不然我舅跟姨家都上門來說情，我應(yīng)是不應(yīng)？”
    “就不能通融下嗎？”
    三魁過來的時候也想了這個問題，她說道：“這工廠不是有學(xué)徒工嗎？你拍一封電報給表姐，若是她同意讓田桃以學(xué)徒工的身份進(jìn)工廠，我這邊沒有意見。”
    工廠是表姐的，工廠的規(guī)章制度也是她定下的，她松口三魁也能拿來搪塞親戚了。
    田大林不想給田韶拍電報，只是話說出口不兌現(xiàn)以后就沒信用了。所以，他還是硬著頭皮去縣城給田韶打了封電報。
    李大嫂的娘家也來報名，不過他們家只李大嫂弟媳婦符合條件，兩個嫂子都超年齡了。
    李大嫂家里有六兄妹，三男三女，她排第三，下頭還有兩個弟弟跟妹妹。妹妹今年十五歲，因為家里做鹵肉忙不開她就將妹妹叫來幫忙。
    李大嫂問道：“娘，我兩個嫂子針線活也很好的。”
    “你大嫂今年三十九歲，你二嫂今年三十七歲，都超過了招工的條件了。”
    李大嫂消息還是很靈通的，她說道：“可是小姑父侄女不是破例招了嗎？娘，那可是我親嫂子，就不能請三弟多照顧照顧嗎？？”
    大舅媽搖頭道：“不行，田桃的事被三魁駁回去了。你小姑父沒辦法，當(dāng)即就去縣城打電話給大丫了。”
    她也希望條件能放寬，這樣她侄媳婦跟侄孫女等也能多幾個符合條件的，可惜三魁沒有同意。本來田桃的事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但兒子連小妹夫的話都頂回去她又能說什么。
    “啊，小姑父的面子三魁都不給？”李大嫂說。要知道三魁能有今日的風(fēng)光，那都是田韶給的。
    大舅媽說道：“三魁說，大丫回四九城之前反復(fù)叮囑過他必須按照規(guī)矩辦事。不管是誰都不能壞了規(guī)矩。”
    李大嫂一聽放棄了。連小姑父的面子都不給，她還是不去碰釘子了。
    當(dāng)日傍晚，田韶到工作室就看到了電報。她之前以為想壞規(guī)矩的是李桂花，畢竟她這人耳根子軟，沒想到是田大林。不過從這件事可以看出，雖然跟田二林與田三林兩人關(guān)系不好，對下一輩倒是關(guān)照的。
    規(guī)矩不能破，但田韶也不想落了田大林的面子。之前因為六個女兒的事沒少被人奚落，現(xiàn)在好不容易挺直腰板也得維護(hù)他。
    第二天上午田大林就接到田韶的電報。電報四個字，否學(xué)徒一。田大林沒明白，找了一位關(guān)系不錯上了年歲的老師，讓他解析下。
    這老師姓劉，看了電報詢問道：“老田，你先跟我說說，你跟田韶說的什么事？”
    田大林與劉老師關(guān)系很親近，對方知道他學(xué)文化知識還鼓勵他了。
    田大林將招工的事簡單說了下：“我這侄女沒念過書，現(xiàn)在碰到這么好的機(jī)會就想讓她學(xué)門手藝，這樣以后找婆家也容易。”
    老師沒這么關(guān)注外頭的事并不知道，不過他兒女都有工作，也不需要背井離鄉(xiāng)去外頭做工。他聯(lián)系了下前因后果，解釋道：“老田，否是不行，學(xué)徒是學(xué)徒工的，一是只此一次。這四個字合起來的意思是要按照規(guī)矩來，你侄女不符合條件不能參與招工考核，不過可以讓她做學(xué)徒工。而且只這次，再不許又下一次了。”
    她都說了下不為例，若是田大林還壞規(guī)矩那也不會再給她留面子。
    田大林暗松了一口氣，答應(yīng)就好。而且學(xué)徒工比參加招工考核還好，參加考核要不能通過還是不能去做工，但學(xué)徒工卻是板上釘釘。
    得了準(zhǔn)信，他下完班就回家了。
    李桂花知道田韶同意了，斜了他一眼說道：“若是大丫不同意，我看你臉往哪兒放。”
    田大林有些訕訕的，這次的事確實太魯莽了。他應(yīng)該先詢問過三魁的意見，若不行再詢問田韶的意見。
    就在這個時候，田二林帶著大力跟二力過來。
    見到夫妻兩人，田二林就跪在地上還狠扇了自己幾個耳光，把自己臉都打腫了：“大哥、大嫂，我不是人，我豬狗不如。只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力跟二力都是你親侄子，求求你拉拔下他們吧！”
    大力跟二力見狀也跪在地上，只是大力滿臉通紅垂著頭沒說話，二力卻想為自己爭取：“大伯、大伯母，求大伯跟大伯母能給我媳婦一次機(jī)會吧！”
    李桂花呵呵了兩聲說道：“這招工的標(biāo)準(zhǔn)是港城的大老板制定的，三魁只是照著辦。你媳婦好吃懶做，平日什么活都推給老大媳婦。要真招了她，到時候大家有樣學(xué)樣，大老板不高興不讓三魁干了，你賠得起嗎？”
    二力連忙喊道：“大伯母，她會改的，我一定讓她改的。”
    李桂花不可能同意，有道是狗改不了吃屎，懶慣的人怎么可能變勤快。
    田大林神色復(fù)雜地看著田二林，為了兒子也是豁得出去。不過要換成是他，有這樣的機(jī)會也一樣能豁出去：“老二，你兩個兒媳婦都不符合條件，這肯定不行。我上午當(dāng)著大家伙的面說讓田桃參加招工選拔，三魁回來就駁了。”
    田二林聽到這兒，心頭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