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我又站在狗洞前,沖銅七擺手,這生倒是跟狗洞過不去了么。
“嗯”,他笑著,眉眼彎彎,真好看。
“你快走,不然你就是想看著我鉆,然后笑話我!”我推搡著他,他卻絲毫不動。
“沒有力氣的小丫頭”,他笑話我。
“你是翅膀硬了是嗎?”
“就是”
“打死你”
……
這邊我們倆快打起來的時候,前院傳來腳步聲,像是朝我們這過來的。
“該死”
我忙要鉆出去,他也急,想搭把手,一腳把我踹了出去。
“哎呦疼死了,臭銅七”
“師父”,銅七連忙轉過身,聽著墻外的叫喊聲,忍住想笑的沖動,叫著文玉。
“什么聲音”,文玉越過他張望。
“有……有只貓”他睜著眼睛編瞎話,連他自己都想笑。
“死銅七,臭銅七”而僅有一墻之隔的那只貓,正坐在地上罵他。
“跟我過來一下”文玉皺了皺眉并沒有多追究。
銅七跟隨文玉來到了大門前,兩排提槍兵恭敬的立著,盡頭是一輛黑色轎車,“去吧”文玉站住腳,目光清明的看著他。
銅七想著誰有這么大的排場,邊走了過去。末了,見后座上空著坐位,而空位旁坐著的人眉目在黑暗中看得不大清晰。
他抬起修長的腿就坐了進去。
轉頭,正對上一雙笑目。
“銅七?”
“張局長”他客客氣氣的喊著。
“呦,別那么見外”
“應該的”
張黎打量著他,眼睛倒了隨了他的母親,桃花美目,看得很是歡喜。就開口道,“聽說你學戲,瞧了這身伶人氣質。但這世道要亂了,男子漢該學些本事”“十幾年了,你也該回來孝敬了”
“孝敬誰?”
“孝敬你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妻子”
“呵”
“走吧師傅”張黎吆喝著司機,“我們回家”
銅七漠然的撇過頭,望著窗外的夜景,想著丫頭怕是還沒有走遠,或許能瞧見她一眼。
前頭一個著素色衣衫的女子,正低頭走著,不知在笑什么開心的事,側顏好看至極,他想硬生生的把她刻在心里,何時都不可忘卻。
車身一越,本在前的女子滯留在了后邊,她卻毫無察覺過往車輛,一蹦一蹦的跳過泥坑,自顧自的笑著。
怕是她未曾會想到,在此刻已有人與她在心里頭,做了訣別。
想著銅七那個木頭學藝久別家里,定沒有告假去看銅叔,我便時常代勞。
昨日剛見了活生生的銅七,心情大好,就惦記著去看望銅叔。剛一進門,就看見堆了一桌子的銀元金條鐘表。
而銅叔卻在旁補著自己那雙破洞的布鞋,任由桌上亮瞎眼的財物在一旁閃光。
“銅叔這……這是?”我哆嗦著開口,從小到大沒見過這幅景象,也沒見過這么多錢財。銅叔這是搶了錢還是發了財?
“呵,你說這叫什么事,像是給銅七贖身似的……”,銅叔含著怨氣道明來龍去脈。
原來是張黎派人告知要接走銅七到城里,且送來了一箱財物,銅叔拒不接受,來的是下人沒敢做主就扔下了東西走了。
銅叔抱著東西追他們的車追到村外都沒趕上,只好垂頭喪氣的抱著東西回來。
“你說我收了這些算個什么事……”
“那……銅七是不回來了嗎?”
銅叔搖搖頭,我心也跟著冷了。想著是昨日才見的銅七,怎么他只字未提?怕是早已有這決絕的心,或是他來不及說的……
總之,我未曾會想到銅七會這般不告而別……
宋子荊一進門,就瞧見地上擱著濕漉漉的骨傘,她忙拾起。
張黎也出了門?
一抬眼,他就坐在梨木椅子上。
“夫人過來”他柔聲喚她。
她皺著眉,提著裙角向他走去。微微皺起的遠山黛,那雙不安的眸子,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低頭笑著,一把摟住她的腰,往懷里攬,她仍抗拒著,雙手抵在他的胸口。
“為夫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你好好說,先放開我”
她略帶怪罪的目光,讓他無力招架。
“夫人先唱個曲給我聽可好”
她不語。
他怒氣漸生,手指鉗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正對上他的眼。
“夫人剛剛那曲唱得甚好,怎么現在就不愿唱了呢?”
“你在臺下?”
“沒想到?”他的力道之大,疼得她快催出淚花。
“我認了個義子,怕還算這是夫人舊識”,他松手,她退后幾步。張黎看著她發紅的下巴,有些不忍。
“哦,你看,義子來了”
他身后出現的少年,正目睹生母的忍辱,惡狠狠的盯著作惡者,滿身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