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哥哥,我、我洗好了……”
    林溪月披著浴袍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因為只有一只手能活動的關(guān)系,腰帶只是松松垮垮的系著,稍一動作就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此刻因水汽蒸的有些泛紅,濕漉漉的發(fā)梢止不住往下淌水,在鎖骨處積成小小的一攤。
    林厭倚在陽臺上,隔著玻璃門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要過來,煙嘴的火星已燒到了末端,他隨手摘下將其掐滅,又確定身上沒有沾染到眼尾后,才拉開門走了進去。
    林溪月身上的塑料布還未取下,林厭上前撥開對方的衣服,后者本能躲了一下,潮紅沿著頸脖一路爬上了耳稍。
    “別躲。”三兩下扯開塑料布的扣子,雖然有了這一層防護,但繃帶還是有些水的潮氣,林厭怕對方著涼,隨手撿起被子披在他身上,又轉(zhuǎn)身過去拿吹風機。
    剛才在浴室里弄濕的衣服還未干透,此刻正貼附著男人的腰線,從后望去,隱約可見肌肉流暢的線條,削瘦且有力。
    林溪月一時看入了迷,下意識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先前冷靜下來的小腹微微發(fā)燙……alpha的**本就強于他人,加上小少爺潔身自好,分化后就連家族介紹的對象都給推了……那些軟弱的、金絲雀一樣的omega太沒有征服欲了,他對此完全提不起興趣。
    而林厭不一樣……在兄長是alpha的時候,林溪月只有仰望的份,因為對方過于強大,如同他心目中的神祗,可崇拜不可觸碰;但林厭卻是個beta,相當于將神的靈魂放入凡人的軀殼中,身為alpha的林溪月可以憑借身體的優(yōu)勢占據(jù)主動權(quán),這是食物鏈中不可逆的一環(huán),如同獵人與獵物。
    悄悄抬起雙**疊,林溪月垂眼整了整堆在身上的被單——盡管口中的獠牙已經(jīng)劃破了他的舌頭,鮮血的味道蔓延開來,叫囂著每一寸肌肉都在發(fā)抖,脖子上的青筋顯露出來。壓抑著**的alpha慢慢吸了口氣,在對方回過頭的那一刻,擺出最無害的姿態(tài)。
    盡管如此,信息素仍然不受控制的飄了出來,甜美的香氣充盈在房間里,林厭絲毫不給面子的打了個噴嚏。
    林溪月:“……”
    “不好意思,可能有些感冒。”有些敷衍的摸了摸鼻子,林厭上前撩起一縷碎發(fā),放在嗚嗚作響的風筒下:“冷么?怎么一直發(fā)抖?”
    “……有一點。”林溪月扯著被子,找準一切機會裝可憐:“可能是洗的時間太長了……”
    林厭沒有回答,一時間屋子里回蕩著吹風機嗚嗚的聲響,青年柔軟漆黑的發(fā)絲劃過指間,觸感像極了某種長毛的小動物……說起來,之前還想養(yǎng)貓來著,但是一忙起來就給忘了。
    等所有告一段落之后,去領(lǐng)養(yǎng)一只吧?
    “哥……”
    “嗯?”
    “……頭發(fā)干了。”雖然這是哥哥第一次給他吹頭發(fā),但吹風機照臉糊久了還是有些難受。林厭聞言,伸手撩了撩發(fā)絲,指腹無意間擦過對方的頭皮,動作很輕,帶起一陣酥麻,林溪月下意識挺直了腰。他仰起頭來,注視著兄長削尖的下頜,目光專注。
    見頭發(fā)真的干了,林厭也沒再久留,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就準備離開,要走時轉(zhuǎn)頭見林溪月還直愣愣的坐在床上,挑了挑眉:“還不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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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哥。”小少爺眨了眨眼睛,明亮的燈光下,林溪月的眼底隱約泛起了一層水色,“這不是夢吧?”他是喃喃的開口,語氣輕柔的仿佛稍重一點兒,就會從夢中醒來:“你幫我洗澡……還、還跟我聊天,幫我吹頭發(fā)……從前你根本不理我的……我知道是因為家里的關(guān)系,但是、但是……”說到最后,已經(jīng)像要哭出來似的:“真的不是夢……對吧?”
    林厭沒有立即回答——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林溪月對他的欽慕不難發(fā)現(xiàn),只是他沒想到,僅就這一點兒的小恩小惠,就足以讓這位自小受盡了寵愛的少爺感動的幾乎落淚……
    其實仔細一想,似乎也不難理解,在林家倒臺之后,林溪月曾一度想要輕生……哪怕是分化成為了alpha,對方骨子里的柔弱和依賴卻沒有絲毫的改變,他必須依附著什么、有什么支撐著才能活下去,而林厭,很明顯成為了林溪月生命中的那根救命稻草。
    命運的大手將兩人的地位與立場顛覆過來,此時此刻,林厭才是更擁有主動權(quán)的那一個——盡管他尚未察覺到對方感情的變質(zhì),但至少現(xiàn)在,他愿意給予對方一定程度的安全感……作為兄長。
    “睡醒就知道了。”抬手撫上電燈的開關(guān),林厭放軟了語氣:“晚安。”
    隨著一聲輕響,燈光熄滅,他轉(zhuǎn)身離去,沒能瞥見黑暗中那雙**浸染的眼。
    林厭一出門,走沒兩步就看見走廊盡頭不知何時立著一個人影……遲縱喝了點酒,被司機往回送的時候,不知怎么的,下意識報了這個地址,等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車子已經(jīng)被停在了院子中。
    遲縱在車里坐了好一會兒,才像是鼓起勇氣那般推門下車——說來也是奇怪,明明是他自己的房子,卻又仿佛做賊似的,輕手輕腳的進了屋。
    揮退了迎上來的下人,迷迷糊糊的上到了二樓,遲縱站在走廊上,竟一時半會兒想不起哪間客房是空著的……他揉著眼睛想要清醒一點兒,就突然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抬頭就見林厭退著走了出來,一轉(zhuǎn)身,目光與他對上。
    兩人皆是一愣,反倒是遲縱一時舍不得眨眼……他看著對方緩緩走了過來,腳步像是踩在他的心臟上,呼吸急促起來,就連掌心都開始滲出冷汗,嘴唇顫抖了幾下,他努力的想要說些什么:“我——”
    可林厭連目光都未曾偏移,徑直與他擦肩而過。
    “……”
    遲縱垂下了眼睛,只覺得眼球一陣酸痛,不免用力眨了眨。
    這時候林厭突然咳了幾聲,是無意識的、嗓子里好像有什么東西,他扶著欄桿半掩著嘴,離去的腳步停駐了一瞬,遲縱卻已飛快貼了過來,抬起的手掌猶豫著要不要拍上對方的背,卻在林厭轉(zhuǎn)頭時心虛又慌亂的收了起來。
    “你、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嗎……?”視線胡亂瞟著,大少爺掐著自己的虎口:“我、我叫管家弄點藥來……”
    “……不用了。”林厭有些不耐煩的偏過頭,他抬腳想走,可高大的alpha擋在他身前,很難做到?jīng)]有接觸的離開,嘖了一聲:“勞駕,讓讓。”
    遲縱聽話的退了一步,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衣服濕了大半,“你的衣服怎么回事?怎么都是水……”
    “關(guān)你屁事啊大少爺。”揉按著太陽穴,林厭深吸一口氣:“你大半夜不睡覺,就為了來給我找不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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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他的語氣十分不客氣,遲縱一聽就慌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我我我……我是擔心你……你們。”
    說完這話,他突然閉上了嘴。
    或許是因為離得近的關(guān)系,他再一次的,在林厭身上,嗅到了林溪月信息素的味道……那股甜香圍繞著對方,像是宣誓所有物的一個標記,讓同為alpha的遲縱有些不舒服。
    酒勁兒恰巧也在這時候上來了,一張口便是心里話,連彎都沒拐:“你跟溪月……你們一起洗的澡嗎?”
    林厭皺起了眉,心想這小子又發(fā)什么羊癲瘋,連回答都懶了,推開對方便想回房休息,結(jié)果遲縱也不知是哪根筋打錯了,順勢抓住了對方的手腕,一個用勁就要將人往懷里帶。
    ——就算是他們……最親密的那段時光,林厭也沒跟他一起洗過澡!酒精上頭的大少爺幾乎是委屈的想著,可還沒傷感一會兒,就膝蓋一痛……林厭絲毫沒跟醉鬼客氣,抬腳就是要害,把毫無防備的alpha踹得跪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神經(jīng)病。”沒好氣的揉了揉被抓紅了的手腕,林厭轉(zhuǎn)身要走,一旁的房門卻突然被推開了,林溪月披著浴袍站在門口:“哥?”
    “你怎么出來了?”
    “我、我聽到動靜,就來看看……”林溪月伸出頭來張望:“啊,那不是遲縱……他怎么了嗎?”
    “喝多了,你別管。”林厭上前將人按回屋里,卻被林溪月輕輕搭住了手臂,青年拽著他還沒干透的袖子,小小聲開口:“那、那你能不能過來陪我一下……我有點不習慣。”
    林厭本想開口拒絕,奈何林溪月的態(tài)度太軟了,幾乎像是懇求……罷了,反正先前在家里也是那么睡的。如此想著,他抬手摸了摸小少爺軟乎乎的頭發(fā),“……那就一晚上。”
    “嗯!”林溪月的眼睛亮了起來,余光像是不經(jīng)意的掃過坐在欄桿下的遲縱,“那,遲少爺……”
    “……一會我叫管家來把他帶走。”林厭沒好氣的說著,將人推進屋里:“好了,先進去,別著涼。”
    等林溪月老老實實的進了屋,房門再度合上,瞬間安靜下來的走廊里,只有遲縱帶著醉意的喘息。林厭梳了把凌亂的額發(fā),準備下樓叫人過來,走沒兩步,就聽見大少爺聲音嘶啞的開口:“他是alpha……你會后悔的……”
    ……什么鬼東西。
    對于那人前言不搭后語的話,林厭沒有放在心上,自顧自轉(zhuǎn)身下了樓。幾分鐘后,管家?guī)е松蟻頃r,遲縱已經(jīng)從地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倚在欄桿邊上。
    “少爺。”管家見狀,連忙上前攙扶,卻被對方固執(zhí)的拒絕了。遲縱泛著微紅的眼睛盯著林厭的背影,可對方仍舊是頭也未回的,走進了林溪月的房間……
    “……”
    “少爺?”見他眉心緊蹙,臉色十分難看,管家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沒有。”用力抹了把臉,遲縱挺直了腰板,緩緩挪了兩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頭說道:“你把他在這里居住的日程都記下來,統(tǒng)一報告給我……”
    “這個“他”是指……?”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