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的守將瑟瑟發(fā)抖,對方能夠大搖大擺走到長樂縣,用屁股想也知道這沿途的駐軍被清掃的差不多了,就他們這些三瓜倆棗的,還不夠人家一巴掌拍的。
“我的娘啊,剛才那個就是忠勇軍的殺神。”守將周鄰打開信件一看,下面的印鑒正是號稱殺神的鎮(zhèn)海侯孫宇,頓時連抵抗的勇氣都消失的一干二凈。
人的名,樹的影,這兩年,孫宇用彪炳的戰(zhàn)績,在南邊的行伍之中,闖下偌大的名頭,想要跟他作戰(zhàn),那得好好掂量掂量。
至于這投降之事,他一個人也不敢做主,還得去與縣令商量一番才行。
“周將軍,你不在城頭守著,來衙門做什么?”縣令齊見方正在衙門里主持大局,將衙役都安排出去征調(diào)青壯,準(zhǔn)備上城協(xié)助守城。
“齊大人哎,不得了,來的是殺神鎮(zhèn)海侯,這是他的信。一百五十步外,一箭就射斷了城頭大旗,這還怎么打?”周鄰一想起方才那一箭,就直哆嗦,要是瞄準(zhǔn)自己,指不定就去見閻王了。
“什么?鎮(zhèn)海侯親自來的,這可如何是好?”齊見方直打轉(zhuǎn),之前大將軍謀奪莆田縣,就被此人打了個措手不及,還丟了永泰縣。如今此人攜大勝之勢而來,自己這小破城,能夠擋住幾**擊?
“這是信件,齊大人請看。”周鄰將信件遞過去,這齊大人也是懼怕此人的,或許不用拼命了。
“若是、若是就這么降了,愧對朝廷啊?!饼R見方不甘心啊,他也是飽讀詩書,知曉恩義的。若是就這么降了,過不了自己心底的那一關(guān)。
“齊大人,我等若是螳臂當(dāng)車,惹惱了對方,就怕這滿城的百姓,要受苦了?!敝茑彵犞劬φf瞎話,忠勇軍極守紀(jì)律,根本不會對普通百姓動手,但是為了給對面的齊大人找個臺階,只能這么說了。
“也罷,容本官再想想?!饼R見方覺得,若是為了滿城的百姓考慮,投降也是可以的。
“齊大人,你可一定要快啊,那殺神說了,過期作廢啊?!敝茑徳缇吐犅剬O宇此人,言出必踐,更何況有他蓋著私印的書信,頭像的話,他跟齊縣令必定高枕無憂。
“本官再考慮考慮,明天日出前,必然給周將軍一個答復(fù)?!饼R見方覺得,自己若是這般急不可耐出城投降,未免太過丟人。
“齊大人,周某是個粗人,說話就不拐彎抹角了。大人若是往后,還想有所作為,當(dāng)斷則斷?!敝茑徲X得,做事就痛快些,要降就干脆點。若真的不愿降,那他就打一仗,然后棄城而逃,不、是保存力量,以圖將來。
“那,不若先去城頭,本官跟那鎮(zhèn)海侯,再談?wù)剹l件,總要為這滿城百姓,做些打算。”忠勇軍的名聲不錯,但他齊見方也不清楚具體如何,反正大軍入城,總是個災(zāi)難。
“周某與大人同去!”周鄰點點頭,這才對嘛,做事痛快些,磨磨蹭蹭沒意思。
一輪紅日西垂,忠勇軍的營地上,炊煙裊裊,將士們都三五成群圍在一起,等著開飯。一些剛剛被改編進(jìn)來的彰武軍俘虜,聞著陣陣肉香,不由得擦擦嘴角的口水。眼下還不知道餉銀能不能發(fā)足,但是這伙食,好像比彰武軍強(qiáng)得多。
“大奎,我打聽過了,這忠勇軍的餉銀,按月發(fā)足,除了戰(zhàn)時,從未拖欠過。”鐵柱擦擦嘴角的口水,剛才經(jīng)過灶臺,那味道太香了。
“當(dāng)真?那感情好?!贝罂c點頭,當(dāng)兵吃餉,天經(jīng)地義。以前在彰武軍,餉銀總要被克扣三分,還經(jīng)常不能準(zhǔn)時發(fā)。
“大奎,你聽我說,咱們眼下,還只能拿一半,七錢五分銀。之前咱們說是有一兩二錢,可實際到手,就沒有超過一兩的。若是咱們好好表現(xiàn),半年后,也能拿一兩五錢的餉銀,一年就是十八兩,比鎮(zhèn)上掌柜的還要多些。”鐵柱早年,在鎮(zhèn)上給掌柜的當(dāng)過學(xué)徒,能寫字會算賬,給忠勇軍賣命,比彰武軍強(qiáng)。
“十八兩?鐵柱你算錯沒?往年咱們一年也就差不多十兩?!贝罂粫?,可一聽結(jié)果,頓時叫起來了,這差距太大了。
“廢話,我能算錯?而且這伙食好。我跟你說,這幫子老兵,跟著鎮(zhèn)海侯,就沒打過敗仗,每戰(zhàn)必勝,賞銀也是大把。”鐵柱羨慕得不行,他就沒這么好命,若是早點跟著鎮(zhèn)海侯,早就發(fā)達(dá)了。
“嗯,鐵柱,我聽你的,咱們好好干。”大奎覺得,這伙食待遇不錯,還有這么多銀錢,這命賣得值。
孫宇整編俘虜,向來是從小兵開始,打亂了插入各隊,讓他們盡快融合在一起。騎著烈火,在整個營地轉(zhuǎn)了兩圈,眾人皆是仰視,之前那一箭,就沒有不服氣的。
照例,孫宇舉著大碗,坐在大石頭上。作為忠勇軍節(jié)度使,孫宇吃飯的特權(quán),就是可以排在前面先吃,至于吃的東西,向來是一般無二。
每一個經(jīng)過孫宇面前,去排隊取飯的士兵,都可以將他的飯食看得一清二楚。兩片肉,一個雞蛋,一勺咸菜,外加一大碗米飯。
“鐵柱,當(dāng)將軍就是好,這吃食,我能吃兩大碗。”大奎咽了咽吐沫,吃肉真好,不過他們這些小兵,想必是沒有的。
“大奎,好像每個人的都一樣,都有肉?!辫F柱眼尖,方才有人端著吃食經(jīng)過,就是他們一個營的,也就是普通士兵。
“真的假的?都吃肉?哪來那么多豬羊?”大奎想不明白,這忠勇軍數(shù)萬人,都吃肉,那得殺多少豬羊啊。
“一會就知道了。”鐵柱也不去多想,一會就要排到他們了。
一炷香后,鐵柱跟大奎端著飯碗,激動得不行,兩片肉放在飯碗之上,那叫一個香。倆人走到自己小隊的帳篷邊,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吃起來。
“不夠的話,飯可以添,菜沒了。另外,忠勇軍的規(guī)矩,盛多少,必須吃完,浪費(fèi)糧食,鞭子伺候?!毙£犻L看著兩人冒尖的飯碗,好心提醒道。雖說之前各為其主,可如今在自己麾下,若是被執(zhí)法隊拉去抽一頓鞭子,自己也是面上無光。
“隊長放心,保證吃完?!辫F柱嘿嘿一笑,上好的精米飯,怎么可能浪費(fèi),那得天打雷劈啊。
“侯爺,城里來人傳信,說想跟您談一談。”惡狗走到孫宇面前說道,至于那個傳信的,惡狗沒難為他,直接放走了。
“走,去看看?!睂O宇剛剛吃完,放下碗筷,就當(dāng)去散步消食了。
惡狗揮揮手,數(shù)十精銳立刻起身,舉著大盾圍著孫宇四周,斷不能讓人給偷襲了。
孫宇一直走到離城墻五十步才停下,這個距離,普通弓箭威力有限,強(qiáng)弩的話,他有足夠的反應(yīng)時間。
“可是忠勇軍鎮(zhèn)海侯當(dāng)面?”齊見方硬著頭皮,往前走一步問道。至于周鄰,舉著盾牌,立于齊見方身側(cè),就怕孫宇突然張弓搭箭。
“正是本官,你等可有決斷了?”孫宇希望聽到對方愿降,這樣彼此都能舒坦些,打打殺殺的,太過無趣了。
“敢問侯爺,為何要揮兵來攻?”齊見方說完,就后悔了,怎么問起這個了。
“呵呵,這福州,本是閩國之地。閩國無道,我大唐出兵討伐,最后被南越國鉆了空子,可對?前些日子,本官處理我大唐內(nèi)部叛亂,彰武軍趁虛而入,欲繼續(xù)行不軌之事,竊據(jù)彰泉二州。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本官如何能忍?如今麾下兵強(qiáng)馬壯,自然要來討個公道,難不成只能你彰武軍打來,我忠勇軍不能還手不成?”孫宇呵呵一笑,耍嘴皮子,他也不怕。
“好!”城頭之上,周鄰聽完,忍不住放下盾牌大喝。男子漢大丈夫,當(dāng)然該如此,豈能畏首畏尾。
“周將軍,你是不是站錯地方了?”齊見方以手扶額,你為對方喝彩算什么回事。
“那個,周某粗鄙,就事論事而已,哈哈!”周鄰打個哈哈,有些尷尬。
孫宇覺得有有些好笑,這倒是個妙人,爭霸天下,哪有理可講。前唐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罷了。
“侯爺,投降并非不可,在下有三個條件,還望侯爺答應(yīng)。”齊見方深吸一口氣,對方武力值爆棚,嘴皮子也是溜得很,差點忘記人家還是文采滿天下了。
“愿聞其詳!”孫宇點點頭,只要愿意投降,這些都可以談嘛。
“其一:平穩(wěn)交接,貴軍入城不得超過一千之?dāng)?shù),不得擾亂民生?!边M(jìn)城的人越少,對于百姓的傷害就越小。
“本官允了?!睂O宇點點頭,應(yīng)有之意,既然投降了,大軍自然不會全部進(jìn)城。
“其二:城中守軍,去留自便,不得阻撓?!饼R見方早就想好了,得為城中軍民,都作最好的打算。
“可以?!睂O宇相信,只要將忠勇軍的待遇一公布,再派些剛剛整編的俘虜宣傳一番,除了要剔除的老弱病殘,應(yīng)該沒人愿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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