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鎮南王府是不是腦子不好使?你是鎮南王的親生女兒,他們竟然讓陛下封一個養女為郡主。這也就罷了,他們竟然還敢給安世堂和國師府送請柬,邀請洛安城和國師府去參加那一個養女的郡主冊封宴。他們還真是有臉!”逐月簡直是被氣笑了。</br> 慕非寒聽了逐月的話,看向了蕭嫣,不知道為何,心中泛起一絲的緊張。</br> 直到發現蕭嫣始終巧笑嫣然地看著逐月,沒有什么情緒波動,他懸起的心,才放了下來。</br> 他害怕看到蕭嫣難過的模樣。</br> 如今看來,是他多慮了。</br> 蕭嫣那天就知道這件事了,所以并不覺得生氣,更加不覺得難過。</br> 而且,一個郡主職位,并不是她的目標,她要來也沒有什么用。</br> 她要的是鎮南王的位置,以及鎮南軍的控制權。</br> 區區郡主之位,她并未看在眼里。</br> 不過,逐月的話還是引起了她的興趣。</br> “郡主冊封宴會?什么時候?”她微笑著問道。</br> 逐月看到蕭嫣滿臉淺笑,似乎并不在乎的樣子,不解地問:“你不生氣嗎?”</br> 蕭嫣笑瞇瞇地說:“習慣了,沒有什么好生氣的!我的親人,在洛安城,在國師府,并不在鎮南王府。”</br> 逐月聽了,認真地點了點頭:“對你還有我們,不用在意他們!至于時間,應該是三天后吧!你要去嗎?”</br> 蕭嫣點點頭:“當然是要去的!”</br> 慕非寒不是懷疑蕭滄海嗎?她就從蕭滄海查起吧。</br> 逐月皺眉,她其實并不想蕭嫣去。雖然蕭嫣已經看開了,但是到時候蕭嫣看到鎮南王的人全都圍著蕭泠轉,指不定會難過傷心。</br> 慕非寒也看向蕭嫣,眼神中帶著幾分不贊同的意思。</br> 蕭嫣卻認真地開口所:“我總是要去的,陛下說了,讓我盡快查清楚沐北王府的事情。既然從慕流這邊無法下手,那就從……”</br> 蕭嫣看向慕非寒:“從你懷疑最深的人開始吧!”</br> 慕非寒對上蕭嫣的目光,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br> 他私心其實希望蕭嫣真的跟鎮南王府決裂的,可是,他又覺得,血脈至親,如何能夠完全割裂呢?</br> 蕭嫣說完,隨后道:“總之,三天后,我是要去鎮南王府的。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們自便吧,我還有事!”</br> “你有什么事情?”逐月問了一句。</br> 蕭嫣從袖口之中拿出了一卷東陵律令,一臉假笑:“罰抄律令!”</br> 逐月聽了,忽然笑了起來:“對了,國師說了,你最近行事太過張揚,讓你罰抄門規五遍,三天之后交給他!”</br> 蕭嫣:……</br> 她看向逐月:“你是誰?你剛剛說什么?我怎么沒做聽懂你的話?算了,不管你嘰嘰咕咕說什么,陌生人是不能站在這里的,你趕緊離開,不然我就將你抓起來關進詔獄里邊去!”</br> 說完,蕭嫣開始將逐月往外推。</br> 逐月樂不可支,她飛躍上了墻頭,開口說:“話我已經帶到了,你抄不抄,國師自有判斷。肯定是怪不到我身上來的。”</br> 說完,她從墻頭一躍而下,消失不見了。</br> 蕭嫣表示十分無語。</br> 這一天天罰抄,什么時候是個盡頭?</br> 她十分無奈,還是讓人準備了筆墨紙硯,就在院子中抄寫起來。</br> 慕非寒坐在蕭嫣對面,看著她抄了一會,開口道:“我幫你吧!”</br> 蕭嫣巴不得一句,將一支筆塞進他手里,笑吟吟地說:“好呀好呀!你來吧!”</br> 慕非寒拿起筆,開始幫蕭嫣寫東西。</br> 說是抄寫,但是蕭嫣并沒有看到慕非寒看過一眼律令的原稿。</br> 他寫得很快,字跡跟蕭嫣的也十分相似。</br> “你能記得這些律令?”蕭嫣側頭看著慕非寒,認真地問了一句。</br> 慕非寒表情平淡,一邊抄寫,一邊回話道:“之前看過一遍。”</br> 看過一遍就完全記得了?</br> 還有……</br> “你之前見過我的字跡?”蕭嫣看著那跟自己寫的沒有太大差別的字,問了一句。</br> 她敢肯定,慕非寒現在寫的字跟她寫的,若不是專業的書法大家,肯定看不出區別來。</br> 慕非寒搖搖頭:“并未見過,不過,我臨摹別人的字跡,還是可以的!”</br> 蕭嫣聽了,想到了什么,開口說:“那你能夠鑒別字跡嗎?”</br> 慕非寒筆頓了頓,隨后點了點頭:“我可以的!”</br> 蕭嫣想到了指控慕非寒的父王的證據之中,有跟敵國來往的書信。</br> 雖然那些屬性經過了其他人的鑒定說是真的,但是她覺得,應該讓慕非寒也看看那些字跡。</br> “或許,那些指控你父王的信,你應該去看一看。”蕭嫣開口說。</br> 慕非寒聽了,抬頭看向蕭嫣,認真地問:“我可以看一看嗎?”</br> 蕭嫣一笑:“自然是可以的!我去調來給你看。”</br> 蕭嫣說完,站起來,提步離開了。</br> 慕非寒目送女孩離開,眼神深邃了不少,很快他低下頭,繼續抄寫那些東西。</br> 在慕非寒抄完一遍律令的時候,蕭嫣終于回來了。</br> 她身后跟著一個人,正是邱瑯琊。</br> 邱瑯琊手上就端著那些信。</br> 蕭嫣給了邱瑯琊一個眼神,邱瑯琊會意直接將那些信,拿到慕非寒面前放下。</br> “這些就是他們搜出來的,說是你父王和敵國的通信。”邱瑯琊開口說。</br> 慕非寒放下手中的筆,深呼吸一口氣,拿起了其中一封信。</br> 他仔細看著信封上的字跡,隨后,他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br> 蕭嫣看到他表情凝重,眼神難以置信,知道那字跡應該是他父王的。</br> “這些信,確實是你父王寫的嗎?”蕭嫣看著慕非寒,小心翼翼地問。</br> 慕非寒將手中的信放下,低聲說:“這些字跡,確實是我父王的!但是,我父王,絕對不會寫這樣的信的!”</br> 蕭嫣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嘗試著問了一句:“有沒有什么辦法,偽造出來這樣的一封信?”</br> 慕非寒沉默片刻之后,開口說:“想要偽造出這樣真假難辨的信來,模仿是不行的,需要描紅才可以。也就是說,需要我父王寫過這些字,并且這些字正好落入他們手中,才可以做到!”</br> 蕭嫣聽了,繼續問:“有這個可能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