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侍衛聽到蕭瑾日這樣說,倒也沒在勸說。</br> 他很清楚自己的這個主上是一個十分倔強的人,只要是他決定的事情,幾乎就沒有任何改變的可能了。</br> 同時,他也很清楚,大小姐蕭泠在主上心中的地位。</br> 只要是事關大小姐的事情,主上就沒有退縮過。</br> 這一次,他們的二公子這樣說,證明這件事不會再有任何改變。</br> 也證明,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二公子都會完成這件事。</br> 所以,青衣侍衛再說任何的話,只是站在一旁,等待吩咐。</br> 蕭瑾日見青衣侍衛沉默不語,知道他肯定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br> 于是,他繼續問:“余以嘉的事情如何了?兵部尚書有沒有進宮去告知陛下?”</br> 青衣侍衛認真地點點頭:“兵部尚書確實進宮找陛下了,但是蕭嫣的動作更加迅速而且大膽。”</br> “怎么說?”蕭瑾日皺眉問。</br> “蕭嫣在沒有陛下允許情況下,直接帶兵抄了兵部尚書家!”青衣侍衛開口說。</br> 蕭瑾日:……</br> 他其實想了很多可能,甚至想過蕭嫣會跪下跟兵部尚書求饒。</br> 可唯獨沒有想到蕭嫣會這樣做。</br> “她怎么敢的?她怎么敢?”蕭瑾日像有些難以置信地道。</br> 他覺得,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br> 那青衣侍衛卻開口說:“我打聽了一下,這并不是第一次,蕭嫣因為一點小事而查抄朝廷大員的家了。”</br> 蕭瑾日更加震驚了:“不止第一次?”</br> “嗯。”那青衣侍衛開口道,“據說,上一次,因為三個人,說了她的壞話好,她二話沒說,就帶著天武衛去將那三家給抄家了。那三家分別就是工部尚書家,兵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家。”</br> 蕭瑾日聽了這話,震驚到無以復加。</br> 這個蕭嫣到底囂張到什么樣的地步,才敢一次性將這三家給抄了,而且還是在沒有陛下的同意的情況下。</br> “難道陛下就沒有處罰她嗎?”蕭瑾日問青衣侍衛。</br> 青衣侍衛點點頭:“處罰了。”</br> 蕭瑾日松一口氣,都說陛下寵她,那不還是處罰了嗎?</br> 他冷笑著,隨后想到了什么,又問了一句:“是如何處罰的?”</br> “罰了抄寫東陵律令!”</br> 蕭瑾日整個人僵住了,宛如石化當場。</br> 罰抄東陵律令?</br> 這算哪門子處罰?</br> 看來,這陛下當真是寵蕭嫣。</br> 他眼神冰冷,滿臉戾氣,低聲問:“現在呢?蕭嫣在哪?”</br> “被陛下叫進宮中去了,應該是跟兵部尚書對質去了。”</br> 蕭瑾日聽了,提步往府外走去。</br> 那青衣侍衛見狀,連忙開口問:“二公子,你要去哪里?”</br> “進宮,求見陛下!”蕭瑾日說了一句。</br> 之前陛下沒有處罰蕭嫣,那是因為蕭嫣運氣好。</br> 今天,蕭嫣抄了兵部尚書的家,肯定不能善罷甘休!</br> 有他在,他一定會讓蕭嫣牢底坐穿的!</br> 以后,她想要出來從牢房之中出來,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br> 青衣侍衛聽了蕭瑾日說的話,連忙上前幾步,跟上了蕭瑾日。</br> -</br> 蕭嫣讓人抓了余以嘉之后,就回了天武衛的衙門中。</br> 得知兵部尚書也不干凈,并且天武衛之中就有他紀錄在案的,各種不正當交易的案底之后,她當即就覺得,一不做二不休,將兵部尚書家也抄了。</br>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抄家。</br> 并且,重建城池的銀子也還缺一點。</br> 不過,蕭嫣這次查抄,重點并不在銀子這一塊,而是在誣陷沐北王通敵賣國這一塊。</br> 只不過,不知道是兵部尚書早有準備,還是他確實干凈。</br> 蕭嫣并沒有在兵部尚書這里找出任何的線索。</br> 她從兵部尚書的府邸回到天武衛的府衙之后,立即去見了慕非寒,將查到的消息告知了慕非寒。</br> 慕非寒知道蕭嫣的行事之后,眼中滿是擔憂:“你……你這樣做太沖動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陛下沒有下旨之前,去查抄朝中大員的家吧?太危險了!”</br> 蕭嫣不慎在乎地笑了笑:“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是沒有事情嗎?”</br> 慕非寒一怔,不是第一次了?</br> 這時候,蕭嫣身邊的邱瑯琊開口說:“確實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嫣姐就帶我們去抄了三個朝臣的家,最后我們不但沒有被處罰還得到獎賞。”</br> 慕非寒皺眉,他看著蕭嫣,眼神之中滿是復雜之意。</br> 之前他想不通蕭嫣為何會在短短的時間內,征服了所有的天武衛,成為了實實在在的天武衛副指揮使。</br> 如今,他倒是明白了。</br> 他看著蕭嫣,認真地開口說:“是宮里那位的意思?”</br> 雖然大家都說,蕭嫣沒有經過陛下的同意。</br> 但是他覺得,若不是宮中那一位的授意,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輕拿輕放的。</br> 蕭嫣一笑:“他想要重建被戰爭破壞的城池,但是拿不出錢財來。這對于他來說,來錢最快。而且,這些朝臣貪來的錢,畫得也是理所當然。”</br> 慕非寒看著蕭嫣,微微搖頭,恍若嘆息般道:“朝中勢力盤根錯節,你這樣行事,豈不是將自己置于危險之地?你可曾想過,有朝一日,或許就成為眾矢之的?你這樣做,太危險了。”</br> 蕭嫣聽了慕非寒的話,抿嘴沉默。</br> 她側頭看來一眼身邊的邱瑯琊,開口說:“宮中應該要來叫我進宮了,你先出去看一看,若是公公來了,讓他稍微等我一下,我馬上來。”</br> 邱瑯琊聽了,立即一溜煙地走了。</br> 離開的時候,還十分有眼色地將門外守著的獄卒也全部撤走了。</br> 看到牢房之中只有他們兩人,蕭嫣才開口說:“收益和危險必定是相伴而生的。我既然想要得到跟多,自然也要承擔更高的風險。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我要什么!”</br> 慕非寒看著蕭嫣,皺眉道:“可是,你不知道你會面對什么!”</br> 他頓了頓,還繼續說:“不會有人知道你是為了宮中那一位辦事,世人只會說你是佞臣賊子,到時候,或許回到了人人喊打,人人唾罵的地步!最后,宮中那一位扛不住了好,將你誅殺,他依然是人人愛戴的陛下。而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