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嫣聽了這話,朝著那天武衛,說道:“既然你將結果都告訴她了,不如就過程也跟她說一說吧。”</br> 那天武衛連忙點頭,隨后將祭拜洛和后來抓人的事情,全部告訴了蕭泠。</br> 這些話,本來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蕭泠說的。</br> 但是,現在指揮使都下命令了,他也只能說一說了。</br> 蕭泠聽完整件事,稍稍點頭,隨后沖著蕭嫣勉強一笑:“妹妹果然厲害,竟然能想出這樣的解決方法來。只是,如果冬至那天,雪依然沒停的話,妹妹又該如何收場呢?”她這話,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也沒有任何看笑話的意思。</br> 蕭泠自己是想不到這樣的法子,但是聽了這天武衛說的話之后,便覺得恍然大悟。</br> 這樣確實是最好的辦法。</br> 她不由得在心里感嘆,蕭嫣是真的聰明。</br> 只是,她不知道,到了冬至之后,又應該如何收場。</br> 不過,她覺得,既然蕭嫣這樣做了,應該是想好對策的。</br> 她確實想知道蕭嫣的對策是什么。</br> 蕭嫣掃了一眼蕭泠,說了一句:“若是冬至雪不停,那就到時候再看!”</br> 其實,經過這些天的趕工,災民安置工作,已經基本進入尾聲了。</br> 從今天到冬至,還有一段時間,已經足夠收尾了。</br> 即便是冬至風雪不停,那時候所有的災民都能安置好了,問題也不大。</br> 即便是有一些小問題,只要妥善處理,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br> 蕭泠一怔,倒是沒想到,蕭嫣會是這樣的回答。</br> 她忽然笑了起來,開口道:“妹妹不但聰明,還有魄力。真好!”</br> 蕭泠說著,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br> 她咳得十分厲害,甚至咳出了血來。</br> 看到蕭泠捂住嘴巴的受傷染上了鮮血,天武衛一驚,開口說:“你怎么啦?你可別死了!”</br> 若是這個女人死了,一切就會怪罪到他們指揮使身上,那樣他們指揮使可真是太冤枉了。</br> 蕭泠聽了這話,笑了笑,低聲說:“妹妹既然抓到了一個說書先生,也知道了我寫了話本讓說書先生說書的事情的!那妹妹可知道,故事里,我是怎么死的嗎?”</br> 蕭嫣聽了這話,微微皺眉,在說書先生的故事里邊,說的是她給蕭泠送去了一件東西。</br> 而那一件東西,竟然活生生要了蕭泠的命。</br> 那個東西是什么,似乎成了下一折話本的引子,并未說出來。</br> “你沒有將故事寫完?”雖然知道不會是這種可能,但是蕭嫣還是試探般問了一句。</br> 蕭泠稍稍搖頭,笑著說:“寫完了。只不過,我讓人我給了另外的說書先生了,他們現在還不會說出來,等前面一段故事徹底火了,他們才會拿出來說。而妹妹抓到的,應該是拿了第一折話本的說書先生。”</br> 蕭嫣皺眉,沒有說話。</br>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死的?”那天武衛十分不悅地朝著蕭泠說了一句。</br> 蕭泠一笑,慢悠悠地道:“是疫癥!”</br> 她頓了頓,看著蕭嫣,開口說:“故事里,妹妹給我的,是一個布偶。那個布偶,跟兩姐妹小時候母親做的一模一樣。但是,那布偶之中,藏著感染疫癥死去人身上穿的衣服。姐姐拿到了妹妹送來的布偶,萬分開心,每晚抱著睡覺。最后自然是死了!”</br> 那天武衛大驚,難以置信地開口說:“你剛剛咳嗽,是因為你染上了疫癥?你……你為了陷害我們指揮使,竟然去沾染疫癥,你是不是瘋了?”</br> 蕭泠咳嗽兩聲,沒有說話,只是淡笑著,看向蕭嫣。</br> 蕭嫣皺眉,蕭泠這個狀態,確實像是疫癥。</br> 但是她覺得,蕭泠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故事,更加不會為了讓這個故事變得可信,而去沾染疫癥。</br> 她寫這樣的故事,還要流傳出去,就是肯定她會染上疫癥。</br> 她染上疫癥,為何會不可避免的呢?</br> 難道……</br> 蕭嫣忽然想起,最初蕭泠提過的,太傅要做的事情。</br> “是太傅,對不對?”蕭嫣看著蕭泠,“那個布偶在哪?”</br> 蕭泠嘴角帶笑,慢悠悠地說:“妹妹果然聰明。那個布偶,在我進來的時候,趁著所有人沒注意,我丟在了任遠一家門前了。”</br> 她被帶來這房間的時候,布偶一直貼身藏著。</br> 路過了任遠一家子住的房間,看到那些人后,才將布偶丟下的,不會有錯。</br> 蕭泠繼續道:“小孩子,肯定很喜歡布偶的吧?小朋友撿到了,肯定要帶回去玩的吧?任遠夫婦撿到了也會給他玩吧?妹妹,這也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太傅的意思……所以你還能破解嗎?”</br> 說到這里,蕭泠再次用力地咳嗽了起來。</br> 最后,她暈厥過去了。</br> 蕭嫣見狀,臉色鐵青。</br> 那天武衛沒有聽懂蕭嫣和蕭泠之間的對話。</br> 他朝著蕭嫣開口問:“指揮使,我們現在要怎么做?”</br> 蕭嫣皺眉,轉過頭,推出了那個房間。</br> 那天武衛亦步亦趨,跟在蕭嫣身邊。</br> 蕭嫣朝著遠處喊了一聲:“來人。”</br> 忽然,有一個天武衛出現在不遠處。</br> 他本想走過去的,卻被蕭嫣呵斥住了:“你就站在那里,不必過來,聽著我跟你說的話。”</br> 那天武衛聽了連忙開口說:“指揮使請吩咐。”</br> 蕭嫣默然片刻,才繼續說:“首先,你將這里到那邊五間房清空出來,讓所有人離開,也不允許所有人進來。”</br> 那天武衛雖然覺得十分奇怪,但是也連忙答應了。</br> 蕭嫣繼續說:“然后,你讓人去見任遠一家人,不要進屋,不要靠近他們。問他們三人是否撿到過一個布偶,若是有的話,將他們和布偶帶過來。之后立即封鎖他們住的屋子,任何人不能進去。將他們帶過來的過程之中,盡量不要靠近他們。若是他們沒能力來到這邊,蒙上臉,將他們帶過來。觸碰過他們的人,都住在第五間屋子,沒我命令,不能離開。明白嗎?”</br> 天武衛連忙點頭:“明白!”</br> 蕭嫣點點頭,隨后繼續說:“還有,讓人給汪州牧帶話,讓他找幾個醫者過來,先在第七間房子住下,聽我差遣。”</br> “明白!”那天武衛再次道。</br> “去吧!”蕭嫣平淡道。</br> “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