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嫣慢悠悠地說:“很簡單,第一,我要住我娘親住的院子!第二,我娘親的嫁妝,全部給我。第三……”</br> 蕭瑾玉聽了,瞪著蕭嫣,不悅地問:“你憑什么住娘親住的院子?那是泠妹妹住的院子。雖然從你回來之后,泠妹妹就搬出來了,說將那個院子讓給你,但你也不配住里邊。還有,娘的嫁妝,憑什么全部給你?娘親的遺產(chǎn),我們也有資格繼承。”</br> 蕭滄海聽著蕭瑾玉這樣說,沒有說話。</br> 蕭嫣嘴角帶著幾分冷笑,也失去了跟這些人談話的興趣,朝著一旁的管家說:“右丞相和京兆府尹在哪?帶我去見一見,案件發(fā)生在我房間里,我最有資格跟他們說明情況了。”</br> 管家臉色變了變,目光看向了蕭滄海,開口說:“右丞相確實點名要見嫣姑娘。除了右丞相,沐北王府世子,也在其中。”</br> 蕭嫣聽到沐北王府世子也來了,同樣有些意外。</br> 她聽說過這一位世子的名頭,叫慕非寒,是天下第一美男子。</br> 前世她沒有見過這個人,不知道這人為何跟右相他們一起來了。</br> 但是,這件事應該影響不到她的計劃。</br> 想著,蕭嫣說:“既然點名要見我,那就帶路吧。”</br> 管家只是看著蕭滄海,不敢擅作主張。</br> “嫣兒,你別鬧了。你剛剛提出的條件,本王都答應你,行了吧?”蕭滄海聲音柔和了幾分,朝著蕭嫣說。</br> 蕭嫣連余光都沒有給蕭滄海,顯然是懶得理他。</br> 蕭母見狀,滿臉怒氣:“蕭嫣,你別得寸進尺!”</br> 蕭嫣也沒有去理會蕭母。</br> 蕭滄海看到蕭嫣打定主意不理會他們,皺起了眉頭。</br> 外邊的是右丞相和沐北王世子,不能拖太久。</br> 蕭滄海一咬牙,看向蕭瑾玉,開口說:“蕭瑾玉,剛才你怎么跟你妹妹說話的?還不跟你妹妹道歉?”</br> 蕭滄海覺得,是因為蕭瑾玉說話之后,蕭嫣才表現(xiàn)出不想要理會他們的模樣。他讓蕭瑾玉道歉,也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椤?lt;/br> “父王……”蕭瑾玉沒想到自家父王會讓自己道歉。</br> “道歉!”蕭滄海提高了幾分音量,聲音之中的不悅更加濃烈。</br> 蕭瑾玉雖然不情愿,但還是走到蕭嫣面前,開口說了一句話:“對不起。”</br> 他覺得,按照蕭嫣之前對他眼巴巴討好的勁,隨便給一句對不起,她肯定就原諒了。</br> 然而……</br> 蕭嫣冷笑地看向蕭瑾玉:“道歉?這叫道歉?”</br> “那你想怎么樣?”蕭瑾玉不悅,覺得蕭嫣給臉不要臉。</br> “跪下!”蕭嫣冷漠吐出兩個字。</br> “你……蕭嫣……你說什么……”蕭瑾玉難以置信地看著蕭嫣,似乎在看一個陌生人。</br> 之前蕭嫣不是這樣的。</br> 就昨天,蕭嫣還眼巴巴想要給他送一個香囊,說是她親手做的。</br> 他將香囊拿過來,丟在腳下,踩了兩腳,當眾羞辱她女紅是垃圾,她還委委屈屈地撿回香囊,說她會重新做,會做得更好的。</br> 這才過了一天,他不信蕭嫣會讓他跪下。</br> 蕭嫣冷漠地補充了一句:“我說,跪下!要么你跪下,要么我現(xiàn)在就去見右丞相他們。我這樣說,你聽得夠不夠清楚啊?”</br> 蕭瑾玉整個人愣住。</br> 蕭母看著蕭嫣,一臉憤怒,正要開口,被蕭滄海攔住了。</br> 蕭滄海看向蕭瑾玉,冷聲開口:“瑾玉,跪下!”</br> 蕭瑾玉看了一下自家父王,最終還是跪了下去。</br> 蕭嫣俯身看著蕭瑾玉,伸出手背,擊打了兩下他的臉,慢悠悠地說了一句:“真是乖!”</br> 說完,她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隨后將手帕丟在地上,踩了兩腳。</br> 蕭瑾玉臉色慘白,看著地上被蕭嫣踩出腳印的手帕,想起了昨天被他踩過的那個香囊。</br> 他覺得,蕭嫣不應該是這樣的。</br> “蕭嫣,你……你變了!”蕭瑾玉下意識地說了一句。</br> 蕭嫣嗤笑一聲,笑聲之中滿是嘲諷之意:“我將你們當親人的時候,可以給你們臉,可以給你們欺負我的機會。我若是不將你們當親人,那你們就連條狗都不如,明白了嗎?”</br> 蕭瑾玉一怔,蕭嫣回來之后,其實沒有任何人將她當作親人。</br> 他們都覺得,就是因為她回來,搶了原本屬于蕭泠的東西。</br> 所以都不喜歡她,時刻刁難她。</br> 而蕭嫣之前似乎都忍下了。</br> 如今……</br> 蕭嫣不在乎蕭瑾玉在想什么。</br> 她看向蕭滄海:“第三,鎮(zhèn)南王府任何人不得限制我的自由。當然,你們也限制不了我的行動。”</br> 蕭滄海臉色沉了幾分:“三個條件,我都答應你!”</br> -</br> 很快蕭嫣就見到了右相和京兆尹,當然還有沐北王府世子慕非寒。</br> 看清楚慕非寒,蕭嫣怔住了。</br> 男人一身白衣,五官精致,容顏絕世,十分好看。</br> 他氣質出眾,筆直地站著,給人一種芝蘭玉樹的感覺。</br>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的就是眼前的人吧?</br> 而令蕭嫣驚訝的是,眼前的人,正是上一世帶她的尸身離開亂葬崗,還跟她的尸身拜堂成親的那個人。</br> 原來那個人,就是慕非寒!</br> 蕭嫣雖然面上很淡定,但是心跳卻加速了幾分。</br> 畢竟有了上一世的記憶,她覺得,慕非寒或許是喜歡她的,而且喜歡她不止一點點。</br> 不然也不會為她闖鎮(zhèn)南王府,然后跑去亂葬崗將她帶回來,還和她的尸身拜堂成親。</br> 可他為什么會喜歡她呢?他們甚至連面都沒見過!</br> 她甚至不知道,跟自己拜堂的人就是慕非寒。</br> 只不過,此時的慕非寒,似乎跟上一世在亂葬崗見到的人有點不一樣。</br> 此時的他,少了幾分蒼白和病態(tài),倒是比前世見到的那個慕非寒多了幾分溫潤如玉。</br> 她感覺,慕非寒就應該是現(xiàn)在這個模樣的。</br> 至于他為何會變成上一世見到的樣子,她其實挺好奇的。</br> 蕭嫣正想著,忽然對上了一雙深邃好看的星眸。</br> 那雙眼眸之中,似乎滿是星辰大海,帶著惑人心神的能力。</br> 蕭嫣微怔,隨后若無其事地垂下了頭。</br> 她從慕非寒的眼神中,瞧出了不一樣的感覺。</br> 他似乎不喜歡她。</br> 反正慕非寒這時候的眼神,跟前世在亂葬崗,看著她尸身的眼神,完全不一樣。</br> 他剛剛看向她,跟看一個陌生人差不多。</br> 蕭嫣稍稍抿嘴,難道她想錯了?</br> 慕非寒并不喜歡她?</br> 若說他不喜歡她,那他上一世為何表現(xiàn)出那個模樣?</br> 若說他喜歡她,那他看她的眼神,跟看陌生人差不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