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笛聽了這話,臉色變得有些難看。</br> 她說話的語氣之中也充滿了不耐煩。</br> “你是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啊,我就是不想讓堂兄見到你,你看不出來嗎?我就實話告訴你,今天無論如何,你也見不到堂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趕緊給我滾!”容清笛說。</br> 崔珍珠聽了這話,皺起了眉頭。</br> 若是換作以前,她或許會轉身就離開。</br> 按理說,四大家族的千金嫡女,跟容清笛的身份其實相差不大。</br> 可她并不是正兒八經的嫡女,她不過是一個名義上的嫡女,本來是不敢沖撞公主的。</br> 但是,崔家讓她模仿的人是蕭嫣。</br> 她就不由得思考了一下,若是蕭嫣遇到這樣的情況,會是如何表現。</br> 她覺得,蕭嫣似乎并不畏懼任何人。</br> 她似乎在面對任何人的時候,都是不卑不亢,從容淡定的。</br> 崔珍珠覺得,她此時應該按照蕭嫣的處理方式來處理這件事情。</br> 于是,她冷笑著開口說:“那我也告訴你,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到慕非寒。公主殿下,我勸你讓開,不要阻攔我!”</br> 容清笛聽了這話,直接氣笑了。</br> 這人還真是模仿蕭嫣模仿上癮了嗎?她知道蕭嫣每一句強硬的話語背后,有多少實力作為背書嗎?</br> 就她這樣的,也配學蕭嫣?</br> 容清笛冷聲道:“今天,你,我是攔定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br> 容清笛說完,提高了幾分音量,朝著一旁的護衛開口說:“去調一隊人過來?!?lt;/br> 那護衛聽了容清笛的話,立即答應了,隨后小跑著離開。</br> 沒過多久,就有一整隊的護衛走了過來。</br> 容清笛看到那一隊護衛走過來了,提高了音量,開口吩咐道:“你們過來,幫我將這個無關人等清理走,不要讓她在這里礙眼?!?lt;/br> 那一整隊的護衛聽了這話,開始逼近崔珍珠。</br> 崔珍珠看到這樣的情況,臉色都變了。</br> 她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br> 本來她想要讓侍女跟著一起來的,但那侍女表現得十分害怕。</br> 她也不好強求,只能讓那侍女和車夫在遠處等著。</br> 她以為一切都會很順利。</br> 她以為,即便遇到容清笛,只要她像蕭嫣一樣強硬,就可以處理得很好。</br> 她十分不明白,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子。</br> 為何蕭嫣不害怕任何的人和事,卻可以帶來比較好的結果,這件事換成了她之后,事情就跟她想的不一樣了呢?</br> 她確實還想要堅持下來,可問題是,這些人靠近她之后,她就開始瑟瑟發抖。</br> 她根本堅持不住。</br> 那一隊護衛之中的為首之人看著崔珍珠,冷聲開口問:“是姑娘自己離開,還是我們送姑娘離開!若是姑娘自己離開,或許會體面一點。如果需要我們送,或許姑娘的體面就沒法留下來了?!?lt;/br> 崔珍珠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被嚇得不輕。</br> 她連忙開口說:“我自己離開,我自己走,你們不必管我!”</br> 崔珍珠一邊說著,一邊一步一步地后退。</br> 容清笛看著這畫面,冷笑出聲,這人不是想要模仿蕭嫣嗎?</br> 既然要模仿蕭嫣,那就直接動手啊,怎么就慫了呢?</br> 這時候,一個清雅的聲音傳了過來。</br> “清笛,發生什么事情了?”</br> 容清笛聽了這話,臉色鐵青。</br> 這聲音的主人,顯然就是慕非寒。</br> 容清笛氣得不輕,她在費盡心思阻止崔珍珠去見這一位堂兄。</br> 可是這一位堂兄呢?簡直就是專門來跟她作對的。</br> 這人明明沒有完全恢復,不在房中好好待著,出來干什么?搞事情嗎?</br> 容清笛不悅地瞪了一眼慕非寒,并未回話。</br> 崔珍珠確實欣喜不已。</br> 按照家主的意思,只需要見慕非寒一面就可以了。</br> 他現在已經忘記了蕭嫣了,只要見到慕非寒,慕非寒的記憶就會漸漸清晰。</br> 之前,他跟蕭嫣發生的種種回憶,就會變成她的臉,讓世子誤以為是跟她發生的。</br> 這就是所謂的寄情。</br> 于是,崔珍珠有些激動地開口說:“非寒,是我啊!我是崔珍珠!”</br> 慕非寒掃了一眼崔珍珠,隨后朝著容清笛問:“這是什么人?四大家族的人?”</br> 容清笛冷漠地開口說:“不知道哪里來的瘋婆子,我正要趕走!”</br> 慕非寒稍稍點頭,隨后說了一句:“那就趕緊的,磨磨蹭蹭,你很閑嗎?”</br> 慕非寒說完,轉身離開。</br> 離開前,還留給容清笛一句話:“趕緊處理掉來找我,有事找你!”</br> 容清笛直接被氣笑了。</br> 不過看到崔珍珠臉色慘白,一臉難以置信,容清笛又樂了。</br> 她不太明白這崔珍珠到底鬧哪樣,但是,她知道,崔珍珠的計劃應該是泡湯了。</br> 于是,她走了上去,朝著崔珍珠道:“崔珍珠,現在我堂兄你也見到了,你也該滾了吧?若是再不滾,我就讓他們把你抬回去,扔崔家門口去!我看你還要不要臉!”</br> 崔珍珠聽了這話,咬咬唇,不再說話,只能轉身離開。</br> 容清笛看到這樣的畫面,十分開心,她哼著小曲轉身往回走。</br> 看在那一位堂兄沒有將事情辦砸的情況,她倒是可以去聽一聽他找她到底有什么事情。</br> 崔珍珠回到崔家馬車旁邊,那侍女連忙朝著她問道:“姑娘,怎么樣?見到世子了嗎?”</br> 崔珍珠臉色難看,不過依然點了點頭。</br> “太好了!”那侍女十分高興地開口道。</br> 崔珍珠臉色不太好,她不悅地道:“也沒有什么好高興的,世子根本不待見我。像是根本就不認識我一樣!”</br> 那侍女卻十分樂觀,開口說:“世子本就不認識你,但是只要他見到你之后,就有可能漸漸地將你當作蕭嫣。到時候,他不得求著見到你,求著和你說話呀!”</br> 崔珍珠聽了這話,覺得倒是有幾分道理。</br> 按照家主的意思,確實也不是一見面就能讓慕非寒認錯。</br> 還要等慕非寒回去多回憶,直到和蕭嫣的相關記憶,被她的臉代替。</br> 所以,她還需要再等一等。</br> 或許慕非寒很快就來求著要見她了。</br> 到時候,她一定要讓容清笛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