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想了想,覺得沒必要瞞著蕭嫣,于是說:“去祁連山了,你一直在沉睡,四公子說,驚夢樹或許可以將你喚醒。所以,除了我之外,多數人都去了祁連山?!?lt;/br> 蕭嫣聽了這話,直接站了起來。</br> 然而,因為躺了太久了,她差點沒站穩。</br> 逐月見狀,連忙出手扶住了蕭嫣。</br> “你干什么?你剛醒來,還需要休息,還是躺著吧!”逐月有些不滿地開口說。</br> 蕭嫣站定之后,緩了緩,才開口說:“我沒事了!”</br> 說完,她就想要推開逐月的手,提步往外走。</br> 逐月十分無奈。</br> “就算你要去找慕世子,也應該先沐浴洗漱,填飽肚子,再做好其他的準備,然后再去吧!”逐月說。</br> 蕭嫣聽了這話,沉默片刻,才開口:“你說得有道理?!?lt;/br> 逐月松了一口氣,開口說:“那你再休息一會吧,我去給你準備熱水和飯菜!”</br> 蕭嫣稍稍點頭,重新坐回了床榻之上。</br> 逐月則是連忙離開。</br> 她先是讓人去祁連山將蕭嫣已經醒過來的好消息告訴慕非寒等人,隨后去燒水和做飯。</br> 并且重新熬藥。</br> 很快,逐月就將熱水端進來給蕭嫣,隨后又給蕭嫣擺上了飯菜。</br> 蕭嫣洗過之后,就開始吃飯。</br> 她剛剛吃完飯,逐月就端了一碗藥上來。</br> 蕭嫣看著逐月將湯藥放在桌上,稍稍抿嘴道:“怎么又煮了一碗這樣的藥?不是說了,這些藥,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用嗎?”</br> 逐月將那一碗藥推到蕭嫣面前開口說:“這藥可以補血養氣,讓人盡快恢復,怎么會沒用呢?你不要以為我還是那個什么都不懂的逐月?!?lt;/br> 蕭嫣瞥了一眼逐月。</br> 這人已經懂這么多了,不好騙了。</br> 她無奈地說道:“是了,你現在什么都懂了已經不好騙了。但是,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用這些藥材來補血養氣,簡直是暴殄天物?”</br> 逐月挑眉,說道:“這個,你有沒有說,我都知道。另外,是不是暴殄天物不一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若是我不將這些藥熬給你喝,世子回來之后,一定會將我熬了!”</br> 蕭嫣:……</br> 這人就有些夸張了!</br> 逐月盯著蕭嫣,開口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夸張了?我告訴你,絲毫沒有夸張!所以,你給我喝!”</br> 說完,她將那一碗藥繼續往蕭嫣面前推了推,直到那一碗藥十分醒目地擺在蕭嫣身邊。</br> 蕭嫣瞥了一眼逐月,開口說:“慕非寒都已經消失不見了,你還對他言聽計從,沒有必要吧?你難道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br> 逐月聽了這話,開口說:“說這些,都沒有什么用處。我不想被熬了,請你配合!”</br> 蕭嫣嘴角微微抽搐,再也沒說什么,拿起了那一碗藥,喝了起來。</br> 逐月看著她將藥喝完,松了一口氣,開始叫人來收拾東西。</br> 等待有人幫忙將東西收拾完畢,逐月就想要告辭,讓蕭嫣好好休息。</br> 然而,蕭嫣卻提前開口了。</br> “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祁連山!”</br> 逐月聽了這話,有些震驚:“如今都已經快傍晚了,你想要直接出發去祁連山,是不是太過著急了?要不然你先休息一晚,我們明早出發。”</br> 蕭嫣坐在那里,表情平淡。</br> 她轉頭望向營帳的小窗外,窗外比較遠的地方,可以看到連綿不絕、高聳入云的大山。</br> 祁連山就在那里。</br> 與連綿不絕的大山相比,人真的是很渺小。</br> 一想到慕非寒他們為了所謂的驚夢樹在這大山之中奔波,她如何能安穩地睡覺呢?</br> 她緩緩開口說:“話我已經跟你說了,你若是去,就回去收拾。你若是不去,我就自己去!”</br> “你若是要去,我自然是會跟你去的!”逐月還是覺得,蕭嫣需要休息,所以開口道,“不過,我已經派人去追慕世子他們了,你其實沒必要這么著急……”</br> “你能肯定,你的人可以追上他們嗎?”蕭嫣側著腦袋,緩緩地問。</br> 逐月語塞。</br> 許久之后,她才緩緩道:“我沒法確定!”</br> 慕非寒等人都是快馬加鞭奔向祁連山的,進山之后,肯定就分散尋找驚夢樹了。</br> 她的人真不一定能將他們追回來。</br> “那就按照我說的做!”蕭嫣開口道。</br> 逐月無奈,只能點點頭:“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我剛剛讓人將你醒來的消息通知清笛公主了,一會清笛公主應該會來看你!”</br> 蕭嫣點點頭:“我知道了!”</br> 逐月所料不錯,她剛剛離開,容清笛就匆忙跑了進來。</br> 她直接撲到蕭嫣身邊,重重地抱住了蕭嫣。</br> “蕭嫣!你終于醒了!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容清笛說著,眼淚都流出來了。</br> 她是真的擔心蕭嫣。</br> 如今蕭嫣安然無恙,她太高興了。</br> 蕭嫣臉上帶著笑意,一動不動,任憑容清笛抱著。</br> 片刻之后,容清笛才將蕭嫣放開。</br> 她開口說:“不好意思,我太激動,有沒有嚇到你?”</br> 蕭嫣眉眼弧度柔和,緩緩地開口說:“確實有嚇到,你力氣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大了?”</br> 容清笛聽了這話,有些慌張:“你沒事吧?我是不是弄疼你了?”</br> 蕭嫣笑了笑,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容清笛了。你這力氣要是用來抓雞,應該是可以將雞脖子擰斷的?!?lt;/br> 容清笛聽了蕭嫣這話,才意識到蕭嫣在開玩笑。</br> 她瞪了蕭嫣一眼,說道:“我看你是真的好了,都可以開玩笑了?!?lt;/br> 蕭嫣笑了笑,隨后認真地開口說:“我其實沒有什么事情了,或者說,我本來就沒有大礙。如今休息夠了,也就沒事了!”</br> 容清笛看到蕭嫣臉色不錯,也知道她沒有說假話,她伸出手,抓住蕭嫣的手,認真地道:“你沒事就好了!以后別這么冒險了!聽說,那天堂兄在山崖上站了一會,就直接跳下去找你了!你若是真的出事,我真不知道堂兄會怎么樣!”</br> 蕭嫣聽了這話,稍稍抿嘴。</br> 容清笛不知道慕非寒會如何,她倒是知道的。</br>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更加想要立即見到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