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瀾聽了蕭嫣的話,也覺得挺有道理的。</br> “你放心吧,我會派人好好盯著她們的!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從這里跑出去!”陸明瀾認真地說道。</br> 蕭嫣聽了這話,笑了笑,沒說什么。</br> 這時候,慕非寒在她耳畔低聲道:“今天事情太多了,你也累了吧,回去休息吧!”</br> 蕭嫣微微點頭。</br> 她確實有些疲憊了,而且她需要好好想一想,接下來應該怎么做。</br> 慕非寒看蕭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道:“我送你回去吧!”</br> “嗯。”蕭嫣應了一句,沒有拒絕。</br> 她沒有料到,下一瞬自己再次被慕非寒抱了起來。</br> 腳下騰空,她只能抓住慕非寒的衣襟,低聲說:“慕非寒,你干什么?”</br> 慕非寒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緩緩地開口說:“送你回去啊,不是跟你說過了嗎?”</br> 蕭嫣:……</br> 他可沒有說過,是這樣送的。</br> 慕非寒笑意更濃,溫聲問了一句:“放心吧,不會把你摔了的!”</br> 說完,他跨出了長腿。</br> 陸明瀾看到這樣的送法,表示有些無語。</br> 他忽然想起,雖然苗玄被關進牢獄了,但是死掉的苗義德還在,要怎么處理苗義德的尸身呢?</br> 于是,陸明瀾沒有說話,而是沖了上去,朝著兩人開口道:“你們等一等。”</br> 慕非寒頓住了腳步,掃了一眼陸明瀾,問了一句:“還有什么事?”</br> 陸明瀾直接開口問:“這苗義德,你們就不打算處理一下嗎?”</br> 這一個尸身放在這里,真的好嗎?</br> 慕非寒并未回話,而是看向了懷中的人。</br> 蕭嫣思索片刻,開口說:“找一個水晶棺幫他裝起來吧!若是有機會,還給苗燈和苗玄!”</br> 陸明瀾有些驚訝:“這個人也不燒嗎?”</br> 蕭嫣微微搖頭:“別燒了吧,燒他,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意思!”</br> 他們的目標是天壽蠱,如今天壽蠱已經不在苗義德的身體里邊了,所以,燒他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br> 陸明瀾聽了這話,立即開口說:“我知道了。”</br> 說完,他就匆忙離開了。</br> 蕭嫣被慕非寒帶回了小竹屋,他直接將她放在床榻上,讓她去休息。</br> 這幾天,蕭嫣確實沒有多睡,她感覺自己確實已經很疲倦了。</br> 于是,她拽著慕非寒,低聲說:“我確實困了,可是你不在,我睡不著,你陪我睡一會吧!”</br> 說完,她直接將他拽到床榻上來。</br> 慕非寒有些無奈,只能配著蕭嫣躺下。</br> -</br> 蕭嫣醒來的時候,發現慕非寒已經離開了。</br> 她站起來,用一旁的溫水洗漱之后,隨意將自己的青絲高高束起,隨后朝著門口走去。</br> 出了小竹屋,來到院子的時候,看到帝浩和蕭瑾玉站在院子里的廚房之中忙碌。</br> 帝浩似乎在炒菜,而蕭瑾玉在燒火。</br> 蕭嫣靠著門框,眼中滿是驚訝。</br> 帝浩將鍋中的菜盛出來,一轉身,就看到了蕭嫣。</br> 他朝著蕭嫣揮手:“臭丫頭,在那里站著干嘛?還不過來坐下吃飯!”</br> 說完,他指了指一旁的桌子和椅子。</br> 蕭嫣這才注意到,一旁放了一張竹編的桌子和四張竹編的椅子。</br> 那桌上,放著三道菜肴,一道湯,還有一小鍋粥,一小鍋飯。</br> 蕭嫣走到桌旁坐下,她目光劃過桌面,最后落在帝浩身上。</br> 帝浩有些不悅,開口問:“臭丫頭在看什么呢?”</br> 蕭嫣開口問:“這些飯菜是你做的?”</br> 帝浩點點頭:“不是我,難道是你?”</br> 蕭嫣一笑:“當不是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是會做飯炒菜!”</br> 這一個看起來仙風道骨一樣的師父,竟然還會下廚,真是難得。</br> 帝浩挑眉:“我就不能會做飯炒菜?”</br> 蕭嫣繼續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常常聽說,君子遠庖廚。還以為師父也是這樣說的!”</br> 帝浩放下最后一道菜,在蕭嫣身邊坐下,嘲諷一笑:“君子高潔,出淤泥而不染,怎么會受環境所限制?說什么君子遠庖廚的,都不過是偽君子罷了!”</br> 蕭嫣忍不住笑了笑,開口道:“有道理!”</br> 帝浩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將目光移向了蕭瑾玉。</br> 此時,蕭瑾玉正有些拘謹地站在一旁,他看著這邊,眼中帶著渴望之色。</br> 但是,他卻不敢往這邊靠過來。</br> 帝浩有些嫌棄地看著他,開口說:“你不過來坐下,在干什么呢?”</br> 蕭瑾玉聽了這話,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隨后看著蕭嫣道:“妹妹,我可以坐下嗎?”</br> 蕭嫣掃了一眼蕭瑾玉,沒有說話。</br> 帝浩再次皺眉,他開口說:“我叫你坐下,你去問她干什么?你想她怎么說?你想讓她說同意你坐下?你覺得她同意你坐下,就等于原諒你了?你覺得她同意你坐下來,以后就不能再恨你了?”</br> 蕭瑾玉臉上露出了幾分羞愧。</br> 他這樣問,也是害怕妹妹心中討厭他,不想讓他坐下。</br> 但是,他又知道,妹妹絕對不是任性刁蠻的人,既然國師讓他過來坐,妹妹即便討厭他,不想跟他同席,也不會表現出來。</br> 他平白問一句,就是知道妹妹不會反對。</br> 他想,只要妹妹說出讓他坐下的話,自己可以當作妹妹原諒他了。</br> 之后,自己就可以鼓起勇氣,跟妹妹有更多的接觸了。</br> 說白了,他這樣做,有些道德綁架的意思。</br> 他希望妹妹能原諒他。</br> 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直接被帝浩點破了。</br> 蕭瑾玉連忙道:“對不起!我錯了!”</br> “行了!”帝浩手一抬,阻止了蕭瑾玉繼續說什么,他平淡地說,“坐下來吧,吃完飯再說!”</br> 蕭瑾玉聽了,不再多說什么,趕緊坐下。</br> 帝浩掃了他一眼,不再說什么,而是順手給蕭嫣拿了一副碗筷。</br> 蕭嫣道謝之后,拿過帝浩的碗,先給帝浩盛了一碗飯。</br> 將一碗飯擺在帝浩面前后,蕭嫣低聲問:“師父,慕非寒呢?”</br> 帝浩拿起筷子,回了一句:“說是有事情處理,先離開了。”</br> 蕭嫣稍稍點頭,拿起筷子開始吃飯,沒有再說話。</br> 帝浩看著蕭嫣,道:“聽說,你將你師兄關起來了!”</br> 蕭嫣抱歉一笑:“那個,師兄有些礙事,我就暫時關他一下!”</br> “怎么回事?”帝浩問了一句。</br> 一邊是自己的徒弟,一邊是自己的師侄,他還是需要了解清楚的。</br> 不然,師兄問起來,他答不上,就說不過去了。</br> 蕭嫣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br> 帝浩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說:“你師兄自從遇到苗燈那丫頭之后,性子確實變了不少。關著就關著吧,也可以讓他好好冷靜一下。不過,你還是要注意分寸。別傷及同門情誼?”</br> 蕭嫣微微點頭:“我知道!”</br> 說完,她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碗筷。</br> 她轉頭,看向了蕭瑾玉。</br> 蕭瑾玉對上蕭嫣的目光,十分激動:“妹妹,你是不是也要將我關起來?要關在哪里?你告訴我,我立即過去!”</br> 蕭嫣:……</br> 帝浩:……</br> 帝浩用一種關懷傻子的眼神,看拿著蕭瑾玉。</br> 他覺得,這人該不會是傻的吧?</br> 蕭嫣也嘴角微微抽了抽,她開口道:“我不關傻子呢!”</br> 蕭瑾玉看著蕭嫣,有些失望。</br> “為何不關傻子?是因為不喜歡我嗎?是因為永遠不會原諒我嗎?”</br> 帝浩:……</br> 蕭嫣:……</br> 帝浩看著蕭嫣,開口說:“蠢成這樣,做錯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原諒的吧?不如,你就原諒他一次?”</br> 蕭嫣稍稍搖頭:“太蠢了,錯一次,還會有下一次。原諒了這一次,保不準還有下一次。太麻煩!還是算了!”</br> 帝浩點點頭:“有道理!”</br> 蕭瑾玉:……</br> 他嘴角微微抽了抽,認真思考了一下,大概明白了,蕭嫣應該有話跟他說。</br> 于是說:“妹妹,你剛才,是有什么話要跟我說?”</br> 蕭嫣正色道:“手給我,我看看你的脈象!”</br> 蕭瑾玉瞪大眼睛,臉上滿是驚喜。</br> 妹妹這是……在擔心他?</br> 他急忙將手伸出去。</br> 蕭嫣將手指按在蕭瑾玉的手腕之上,表情凝重。</br> 蕭瑾玉咬著唇,露出笑意,隨后低聲說:“妹妹你別太擔心,我沒事的!我最近一點事也沒有……”</br> 蕭嫣開口打斷了蕭瑾玉的話,認真地開口說:“脈象虛無混亂,蠱毒尚未解。那天壽蠱,果然沒死!醒來的人,十有八九是苗棟而不是苗玄!”</br> 蕭瑾玉聽了這話,原本狂喜的表情直接僵住了。</br> 他看著蕭嫣問道:“妹妹,你給我把脈,難道就是為了確定我體內的蠱毒還在不在?”</br> 蕭嫣反問了一句:“不然呢?”</br> “你你你……我我我……”蕭瑾玉嘴角抽了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br> 一旁的帝浩直接樂了!</br> 蕭嫣朝著帝浩開口說:“師父,你做的飯菜,果然好吃。我吃好了,需要去找一趟師兄。給他帶點飯菜?”</br> 帝浩答應了一句,拿出食盒,裝好了飯菜,才遞給蕭嫣。</br> 蕭嫣拿起食盒,匆匆離開了。</br> 蕭瑾玉看著蕭嫣離開的背影,朝著帝浩控訴:“國師,你看她!她一點都不關心我!幫我把脈也是為了確定苗棟死沒死!害我還以為她在擔心我!我,我好丟臉啊……”</br> 帝浩笑著開口說:“傻子也知道丟臉的嗎?”</br> 蕭瑾玉:……</br> 傻子就不要臉的嗎?</br> -</br> 蕭嫣來到牢房,看到了被分開關押的苗燈、苗玄和陸江眠。</br> 此時,苗燈和苗玄都被用鐵索鎖上了。</br> 陸江眠倒是沒有,他只是被關進了牢房,手腳都沒有被鎖住。</br> 因為是蕭嫣,所以獄卒很快就將門打開,讓蕭嫣進入了陸江眠的牢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