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擺擺手,說道:“算了算了,我之前都同意了。這禁軍的統(tǒng)領(lǐng),我還是去當(dāng)吧。畢竟聽起來,也挺威風(fēng)的!”</br> 逐月太了解蕭嫣了,她知道小皇帝問蕭嫣的時候,蕭嫣肯定讓小皇帝問她的意見。</br> 若是現(xiàn)在蕭嫣又去跟小皇帝說什么,倒是有一種自己打臉的意思。</br> 既然小皇帝想要她去當(dāng)禁軍的統(tǒng)領(lǐng),那她去就是了,其實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br> 大不了等姑娘出嫁的時候,她跟小皇帝請旨,護(hù)送姑娘去西瀾,到時候她就不回來了!</br> 蕭嫣并不知道逐月打的是這個主意。</br> 她溫聲道:“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了,那我也不攔你。若是哪天你想要離開了,跟我說。我自然有辦法讓你離開的!”</br> 逐月認(rèn)真地點點頭:“我知道了。”</br> 逐月說著,想起了什么,忍不住開口問:“姑娘為何進(jìn)宮?是有什么事情嗎?”</br> 蕭嫣笑了笑:“我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所以去跟小皇帝說一聲。”</br> 逐月覺得奇怪:“姑娘要去哪里?難道是要去接慕世子?”</br> 蕭嫣點頭表示肯定。</br> 逐月有些擔(dān)心:“如今戰(zhàn)爭剛剛結(jié)束,不大太平,要不我陪你去吧!還能保護(hù)你!”</br> 蕭嫣伸出手在逐月的額頭上彈了一下,緩緩開口:“現(xiàn)在的情況是,你重傷剛剛愈合,遇上強(qiáng)敵,是你保護(hù)我,還是我保護(hù)你啊!”</br> 逐月摸了摸被彈的額頭,無話可說。</br> 她如今的身體狀況,確實保護(hù)不了蕭嫣。</br> 蕭嫣繼續(xù)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跟著奔波這么久,也累了,不如就留在京中好好休息吧!”</br> 逐月點點頭:“好,那姑娘注意安全!”</br> -</br> 蕭嫣離開京城的時候,一個人都沒帶,只有獨身一人。</br> 也沒有太多人知道她離開。</br> 她離開前,見了邱瑯琊、陸爭羽和狄展幾人,也只有這幾人知道她的行蹤。</br> 她先是去了京城外的亂葬崗。</br> 站在山丘之上,看著腳下的亂葬崗,蕭嫣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br> 上一世的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現(xiàn)。</br> 她的尸身,當(dāng)初就是被丟在這里的。</br> 慕非寒就是從這里將他帶走的!</br> 蕭嫣正出神的時候,忽然察覺附近的樹后藏了一個人。</br> “誰?給我出來!”蕭嫣提高了音量,說了一句。</br> 說話間,她手上捏上了一把飛刀。</br> 然而,那樹木后面的人并沒有現(xiàn)身。</br> 而且,光影攢動,那樹后面的人,似乎有什么動作。</br> 蕭嫣眼眸微冷,沒有猶豫,直接將自己手中的飛刀甩了出去。</br> 飛刀穿過樹木,直接扎中了樹木后面的那個人。</br> 那人應(yīng)聲倒下,從山丘上滾了下去,落入了亂葬崗之中。</br> 蕭嫣上前去看,發(fā)現(xiàn)被自己飛刀扎中的,竟然是蕭瑾玉。</br> 此時,蕭瑾玉捂著自己的胸口,躺在地上。他閉著眼睛,臉上滿是淚水。</br> 蕭嫣心中冷笑,伸出腳,踢了他一腳:“別躺著裝死!還有,你捂錯地方了。”</br> 她的飛刀扎在蕭瑾玉肩膀之上,不會致命。</br> 他一路滾下來,飛刀已經(jīng)掉落。</br> 但是他肩膀上在流血,染紅了一大片的衣服。</br> 他滾落下來的時候,身上有多處磕傷,有的在流血,有的傷口明顯。</br> 但都不是他捂著的位置。</br> 蕭瑾玉卻始終閉著眼,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口里不停地道:“對不起!對不起……”</br> 蕭嫣微微皺眉,索性后退幾步,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坐下來,百無聊賴地看著他。</br> 她曾給無數(shù)人療傷,很清楚就這點傷,是不會死人的。</br> 她倒是想要看看,這個人要躺到什么時候。</br> 蕭瑾玉竟然一直閉著眼睛,在那里跟空氣道歉。</br> 蕭嫣坐了一刻鐘,他依然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br> 她十分無語,打算就此離開。</br> 這時候,聽到耳畔傳來了一個溫潤的嗓音。</br> “你怎么到這里來了?”</br> 蕭嫣聽了這話,怔住了。</br> 她猛然抬起頭,只見慕非寒就站在山丘之上。</br> 蕭嫣身形一閃,施展輕功朝著他飛奔而去。</br> 慕非寒伸出手,接住了飛奔而來的蕭嫣。</br> 他將她擁入懷里,緊緊抱住。</br> 蕭嫣腦袋埋進(jìn)他懷里,低聲說:“慕非寒,你終于來了!我好想你!”</br> 慕非寒伸出手,按在她腦袋上,細(xì)細(xì)摩挲,口里道:“我也想你!”</br> 雖說此時見到慕非寒讓蕭嫣十分開心,但是她也覺得奇怪。</br> “按照你們離開西瀾京城的日子算,你應(yīng)該五天之后才能出現(xiàn)在這里吧?為何這會就到了!”蕭嫣溫聲問。</br> 慕非寒笑了笑,低聲道:“那是使團(tuán)離開京城的日子,不是我離開京城的日子。因為太想念某人,我提前了兩天出發(fā)。而且,我快馬加鞭而來,自然比使團(tuán)行程快些!”</br> 蕭嫣眉眼帶笑,她又有些不解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br> “有暗樁看到了你,我知道你往這個方向來了。倒是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了!你……”</br> 慕非寒掃了一眼周圍,嘴角微抽:“你來這里做什么?”</br> 這個地方,其他人避之不及,蕭嫣卻跑這里來,有些奇怪。</br> 蕭嫣抿嘴,她低聲解釋道:“我就是隨便走走,我也沒想到,會走到這里。”</br> 她沒法告訴慕非寒,她來這里是想看看他們緣分的起點。</br> 所以只能瞎說了。</br> 慕非寒是不信蕭嫣的說辭的,但是蕭嫣不愿意說,他自然也不會追問。</br> 他掃了一眼那下邊躺著的蕭瑾玉,問了一句:“那人是蕭瑾玉?他怎么啦?”</br> 蕭嫣稍稍搖頭,緩緩說:“看著像是中邪了!”</br> 她也不太清楚蕭瑾玉在抽什么風(fēng),所以開口瞎說道。</br> 慕非寒挑眉,繼續(xù)問道:“要不要將他提上來?”</br> 畢竟也是,曾經(jīng)跟他們出生入死的人,慕非寒覺得,要是蕭嫣不反對的話,他就將人提上來了,省得死在那下邊。</br> 蕭嫣思索片刻,點點頭:“也好!”</br> 慕非寒松開了蕭嫣,飛身來到蕭瑾玉身邊,伸出手抓住他的領(lǐng)口。</br> 隨后,他像拎小雞一樣,拎著蕭瑾玉飛身回到山丘上。</br> 蕭瑾玉卻始終捂著心口,閉著眼睛,喃喃自語。</br> 他說的,自始至終都是“對不起”三個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