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到戰武家門外，吩咐戰武在一側先等著，王本只身走上前去。</br>
輕敲兩下堂屋門，順便推了推，門沒有栓，吱嘎一聲應聲而開。</br>
周仲富兩口子正坐在堂屋一側的凳子上，盯著電視機里古天樂版神雕俠侶目不轉睛，見王本出現在門外，馬云秀連忙拖出一根凳子放在旁邊，同時熱情地招呼道：“本子來啦，快進來坐。”</br>
“嗯，好！”王本慢悠悠走進屋里，心翼翼坐下，望望這對尊敬的長輩，不知道該如何開口。</br>
自打蘆薈炒苗事件后，他一直很少在村里走動，基本沒去過別人家，連馬云秀家也不例外，雖關系一直保持得還算不錯，但不想因為他而招來別人的微詞，以至于今晚還是這段時間來第一次登門。</br>
“本子有事嗎？”周仲富扭頭關切地問道，現在已經不早了，可不是串門聊天的時間。</br>
“沒……沒啥事，”王本慌忙隨口應付，開始拉起了家常，“周二叔，rì子過得挺好吧？”</br>
“就這樣唄，餓不死，撐不壞，每天看看一畝三分地，回家吃飯睡覺，咱們農民還能怎么樣呢，”周仲富呵呵笑道，十分坦然與輕松。</br>
馬云秀在一旁也不甘寂寞地笑道：“是啊，女兒已嫁人，兒子去了部隊，沒什么好cāo心的了，混吃等死，呵呵。”</br>
一聽這話，王本找到了切入話題的機會，心地試探道：“那你們希望戰武回來看你們不？”</br>
“想啊，當然想了，這孩子離得天遠地遠的，又難得寫封信回來，都部隊艱苦，也不知道怎么樣了，”馬云秀有些悵然地道，毫不掩飾地流露對兒子的掛念。</br>
“就你愛嘮叨！”周仲富微微皺眉，聲責怪一句后，十分有理地道，“在部隊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要好好鍛煉一下，不然成不了材。”</br>
“那如果他現在有機會回來呢？”王本繼續引入話題，目光不時注意兩人的表情。</br>
“怎么可能，才一年時間，隊伍不會給假，”周仲富言之鑿鑿地道，“就算有機會，家里又沒什么急事，回來干嘛，好好在部隊里待著多好。”</br>
“是不是戰武給你打電話了？”馬云秀突發奇想，盯著王本迫切地問道，“他有什么，他在那邊好不好？”</br>
話已到這份上，王本不敢再兜圈子了，一本正經地道：“周二叔，周二娘，有件事我得給你們，但請你們一定要冷靜。”</br>
馬云秀突覺不對勁，不禁急切地問道：“怎么了，戰武出啥事了？”</br>
“沒……沒出事，他好著呢，”王本慌忙解釋道，頓頓聲終于出了口，“他想轉業，結果隊伍不讓，所以就私自跑回來了。”</br>
“什么！”周仲富兩口子齊聲驚呼，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夜里分外刺耳，不可置信的表情盡露于臉。</br>
電視里正播放著武打鏡頭，jīng彩紛呈、險象環生，可再也無法吸引屋里人的注意，周仲富兩口子的目光齊刷刷落在王本身上，心更是飛向了戰武身上，在平平淡淡的鄉村里，還有什么事比這更大的呢。</br>
“那他人這會在哪里？”馬云秀急切地問道。</br>
或許是聲音實在太大，也或許戰武一直在門外偷聽，未等王本出聲，那魁梧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望著他父母低聲叫道：“爸，媽。”</br>
“戰武，還真的是你啊！”馬云秀瞪大了眼睛，猛地見到久違的兒子，母愛的本xìng讓她全然忘記了責怪。</br>
與之截然不同的是，周仲富一雙眉頭緊皺，厲聲問道：“本子剛才的可是真的？”</br>
“是的，是真的，”戰武頭，很很淡然地回答一句，生怕不相信似的，很肯定地確認道，“隊伍不放我走，我自己跑回來了。”</br>
很多事情，拐彎抹角半天，不如只言片語來得直接，來得實在，他不愿去隱瞞，也隱瞞不了。</br>
直到此時，周仲富才全然相信這事實，嘴唇顫抖幾下，許久才發出激昂的聲音：“老子打死你個狗rì的！”</br>
巴掌揚起，在空中短暫停留過后，狠狠扇了過去。</br>
“啪！”</br>
重重落在戰武臉上，發出一聲悶響。</br>
這動作其實并不快，戰武完全能夠躲開，周仲富也給了他躲閃的時間，可他就是站著一動不動。</br>
他越是不讓，反而激起了周仲富更大的怒氣，目光飛快掃向四周，徑直沖到墻角，將一根扁擔抓在了手里。</br>
“你要干啥！”</br>
馬云秀大喝一聲，慌忙跑過去，雙手死死地拖住扁擔，就是不讓周仲富得逞。</br>
“媽，讓爸打吧，”戰武依然筆直挺立在門口，面不改sè地道。</br>
曾經，他父親以有一位當兵的兒子為榮，對他寄予厚望，一門心思讓他在部隊混出個人樣來，可如今他做出了這樣的事，不可能不讓他父親憤怒，如果挨打可以消除怒氣，他甘愿承受責罰。</br>
“本子，快把戰武拉走！”馬云秀情急之下，慌忙大聲道。</br>
這段時間王本一直在旁邊默默看著，他不好插手，事情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到情非得已，他也不好去管別人的家務事。</br>
猛地聽見這般呼喊，他也覺得在理，讓相互冷靜冷靜也好，便連抓帶拽將戰武強行拖回了家。</br>
接下來的一天兩夜里，沒有發生什么事情，兩家就隔百米之遠，周仲富也沒有來找過，父子倆之間的關系，一時半會是修復不了了。</br>
馬云秀到是趁著不注意，偷偷過來了會話，但她也沒有叫戰武回家，如今這局面，她也沒有任何辦法。</br>
就在戰武回來后第三天，隊伍就此事做出了反饋，消息直接下達到鎮武裝部，基于戰武表現一貫良好，部隊網開一面，沒有追求任何責任，以復員作為處理了事。</br>
雖這樣一來，戶口可以落回原籍，但檔案上也將出現一條永遠無法抹去的黑，如果想去城里找個正式工作，別人估計都會以懷疑的眼光審視，或許，這條污將跟隨和影響他一輩子。</br>
“走，我幫你打山鷹去！”戰武怨氣未消，從鄰居家借來氣槍，準備發泄發泄，順把幫王本除去大清山上的隱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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