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推著獨輪車漫步在空曠的田野上,每走幾步就往兩旁地里胡亂撒下幾把種子,只要是青菜一類,凡是能給香豬當青飼料的青菜種子都一股腦地撒了進去,長成啥樣是啥樣,能收多少算多少,這么多的地,如果一株株去栽,非得種死去。
種這些青菜就不需要空間的養料了,也根本沒有多余的提供,即便是有,也不能用在這光光暴露在外的土地上,只是種些豬飼料而已,王本才沒那份閑心特意搭兩個菜棚。
遠處走來幾個身影,是先前在蠶絲廠上班,如今土地被他租走,前幾天他硬塞過去補償工資的那六位村民,他們像商量好了似的,徑直來到王本身邊,熱情地道:“本子,我們來幫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慢慢折騰就行,”王本連擺幾下手,微笑地拒絕。
客氣不管用,幾位村民不由分,主動拿起獨輪車上的種子下了地,一邊細心播種一邊道:“反正我們也沒啥事,就當活動活動,免得人耍懶了,如果這忙你都不讓我們幫,只能把錢還給你了。”
這話確實在理,王本沒再拒絕,便任由他們忙活,望著一個個熱情忙碌的身影,一絲暖意流入心田,鄉村里這濃濃的鄰里之情,不是在哪里都能體會得到的。
與他先前這里一堆、那里空著,胡亂撒種相比,村民們可jīng心得多,種子撒得非常均勻,以后的收成也肯定會好不少,不僅如此,他們還統統澆灌了一遍,要擱王本自己,才不會這么勤快。
五十多畝地,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弄完的,將種子安心地交給這六位村民后,王本一門心思地關注起了香豬,離第一批種豬配種已經一個月過去,到下豬崽的時候了。
rì夜守在豬舍幾天,九十六頭種豬全部順產,與普通本地豬相比,香豬下崽相對少一些,總共產下了五百多頭豬崽,一只只僅僅幾兩重,渾身長著茸茸細毛的家伙,圍在種豬身旁嗷嗷待哺的模樣,甭提有多可愛了。
趕走了蠶絲廠,秀水灣恢復以往的平靜,王本的生活也重歸愜意,外面的地有幾位村mín zhǔ動幫忙,不用他cāo心,連提醒都不需要,每天喂喂香豬,回家陪玲瓏玩鬧嬉戲,欣賞漫山遍野的無限chūn光。
沐浴在大自然的chūnsè中,躺在青青草地上,晃動手中的野花,輕咬嘴邊的草,眺望晴朗的天空,這種生活很美好,很舒暢。
唯一不足的是,稍微安靜了一,如果朋友們還在秀水灣,肯定又是另一番模樣。
也不知道他們過得怎么樣,子建與斐翠有他們的學習生活,有他們自己的樂趣和目標,不知道沒了手掌的曉輝,在外漂泊的生活有沒有困難,不知道為了目標不惜參與涉黃的戰武,是不是順暢。
黑暗的夜空下,橘黃的路燈照亮了永豐市的大街道,一條安靜的巷子盡頭,一間發廊閃爍著粉紅sè的燈光,幾位妖艷撫媚的姑娘來回游走,在過往的行人中搜尋著目標,不時飛出一個媚眼,勾人心魄,一旦有人駐足不前,便上前偷偷打情罵俏,左右相擁領進發廊。
發廊前廳里,一排長長的沙發上,坐著十幾位裝扮不一的姑娘,或阿娜多姿,或清純可愛,或前凸后翹,見到客人前來,紛紛面露微笑,俯首弄姿,更有隔壁傳來的陣陣**聲,蕩人心魂。
二樓是一間辦公室,高大魁梧的戰武坐在一張辦公桌前,手中端著一個錢箱,一邊默默地數著,一邊輕輕頭,輪廓分明的面容上,擠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這家以發廊為名義的場所已經開了兩個月,在他的經營之下收獲頗豐,還養活了一幫兄弟,那些原本清貧的姑娘,也跟著賺了不少,或許再過不久,就能賺夠期望的資金,放棄這他并不喜歡的行當,重新回到生活的征途。
“武哥,jǐng察來了!”
一道聲音劃破寧靜,刀疤臉急沖沖跑上了樓,老遠就驚慌地呼叫道,一只腳丫光著,鞋子跑掉了一只,這位一直跟著戰武的得力助手和其他兄弟一起,分布各個路口,注意周圍的動向。
窗外,幾輛沒拉jǐng報聲的jǐng車飛速駛來,一大隊全副武裝的jǐng察飛快跳下車,直接撲進了發廊,這是有預謀的突襲,想安全轉移已經來不及了。
“武哥,快從后窗走!”刀疤臉喘著粗氣急切地道。
皺皺眉頭,戰武雙臉緊繃,搖搖頭堅定地道:“我不能走?!?br/>
“快走吧,這里我來著,”刀疤臉大義凜然地道,伸手使勁推搡面前那高大的身形。
“不行!”戰武話音剛落,忽覺身子一歪,身體落出了窗戶,整個人已經騰空。
“啪!”
重重摔在屋后的地面上,落入了漆黑的夜sè之中。
“武哥保重,在外面等著我,”樓上的刀疤臉露出勝利的微笑,轉身義無反顧地迎向正在上樓的jǐng察。
躲在黑夜里,戰武靜靜注視發廊門口的動靜,錢箱無情收走,冰冷的手銬掛上了刀疤臉的手腕,一群姑娘抱著頭陸續走出,連幾位前來享樂消費的人也沒有放過,在兩旁荷槍實彈的jǐng察推搡之下,踏上了白sè的jǐng車,前方,是嚴酷的審訊室,還有臨時看守所的大門。
坐在地上,輕靠于墻面,默默上一支煙猛吸兩口,重重吐著濃濃的煙霧,就這樣一動不動。
因為他的夢想,將一直忠心耿耿追隨的伙伴送入深淵之中,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
選擇這條生活軌跡,最終結果是否真和想像的那樣美好,是否自己真的就沒有錯,他開始懷疑。
因為在外面探風,反而幸運逃脫的幾個人陸續趕了回來,圍在身邊低聲討論接下來的出路,他們沒有主意,只想聽中間這位一直帶著他們的人的意見。
在地上坐了大半夜,直至天空泛起魚肚白,戰武終于站起了身,將身上的錢分給大家,讓他們各自謀求生活。
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移動高大的身影,邁步走向汽車站,這次,他主動愿意回一趟秀水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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