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院子里,就聽見了飯桌上傳來的熱鬧聲。
雖說蘿卜種的已經(jīng)算快,但回屋依舊晚了些時候,大錢氏正在擺放碗筷,剛回來的男人正在往臉上澆水降溫,畢竟在田里曬了半天,難免有些汗涔涔。
見到她們母女仨,見蔣高在里屋,大錢氏便毫無顧忌地撇了撇嘴,一點都不遮掩對她們的討厭。br/
她看到水芹和秋葵還背著背簍,大聲罵道:“都什么時辰了,兩個懶貨,讓你們撩點水草撩了幾個時辰,真是夠不要臉的,還不趕緊去給我把雞給喂了,要不然這飯你們就別想吃了!”
飯桌上人都到齊了,但是在大錢氏出口成臟的時候,并沒有一個人說話,并且那兩位嬸子還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看起來頗有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
蔣滿谷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但他習慣了,只抿著嘴低著頭。大錢氏畢竟是后娘,只是罵幾句,他這個兒子是不能出頭的。
周氏也沒做聲,將兩個孩子身上的背簍放下,然后手腳利落的把活給干了。
大錢氏又罵道:“都是讓你這娘給慣得,你看看她們都被你寵成什么樣了,干一點活都磨磨蹭蹭,以后會有哪家好小子愿意娶這倆懶貨?”
水芹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回嘴:“要是這樣就算寵著我的話,那弟弟豈不是被寵成了皇帝,他也五歲了,沒見他干過活,不知道長大后哪家好姑娘愿意嫁他呢!”
她說的弟弟是曹慶的兒子曹全,那小子只比她小一歲,卻從來沒干過什么活,整天不是出去玩就是在家里貪嘴。
不過此話一出,大錢氏和小錢氏都怒了,大錢氏甚至氣的想上前用飯勺打她:“你這小丫頭片子竟然敢說你弟弟,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但她似乎忘了,曹慶并不是蔣高的親生兒子,也是蔣高度量大,有善心,要不然也不會養(yǎng)著這么個外姓人。
正在大錢氏怒火沖天的時候,蔣高在她身后出其不意的大吼了一聲:“你這婆子還要不要過日子了?”
大錢氏被吼得一個激靈,那身手瞬間就僵硬了,慢吞吞的轉(zhuǎn)回了身:“當、當家的……”
蔣高臉色十分難看,一把將手里的扇子扔在她臉上:“你還知道我當家的?不過幾個時辰,我早晨說你聽的那些話全成了放屁?!”
大錢氏連連擺手,狡辯道:“不是的,當家,是這水芹太氣人,她竟然……”
蔣高冷眼掃了曹慶一家,還顧念著幾分一手養(yǎng)大的情誼,沒有冷笑出聲:“水芹怎么了?她說的難道不對嗎?水芹,你跟我講講你和秋葵上午都干了些啥?”
水芹挺直腰桿道:“我們天不亮就去打豬草,打到腰都快斷了,才總算把背簍給填滿。喂了豬后,我和姐姐又去給雞鴨撩水草,順便在河里玩了會,然后看到太陽在頭頂了,就連忙趕回來,路中遇到娘,又幫娘種了蘿卜!”
水芹說的話又脆又響,像是一耳光狠狠的打在了大錢氏的臉上,她嘴巴動了動,卻沒吐出什么字。
蔣高點點頭,然后看向曹慶:“雖說你爹給你留了些體己銀子,但是這十幾年來,是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娶媳婦也是我給你添了一貫銅錢,我沒虧待你吧?”
曹慶連忙道:“沒有沒有,爹,雖然我姓曹,但這都是為了承我爹那份香火,其實我心里早就把你當成了親爹。”
蔣高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水芹和秋葵都是五歲起就幫著家里干活了,如今你兒子都六歲了,是不是也該為家里干些活計?”
都把你兒子這三個字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了,相當于把關(guān)系撇的干凈,讓曹慶頓時汗?jié)窳祟~頭:“那當然、當然……”
蔣高這才露出個笑,然而還沒等他笑開,那曹全突然抗議道:“不行,爹!我不要干活,你不是說要供我讀書嗎?干活都是大房的事!”
“全子!”曹慶厲吼,腦子被兒子的話攪得竟一片空白,只能扇出一個巴掌,讓兒子停下坑爹的行為。
這一巴掌可就惹了小錢氏和大錢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