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松沒說話，他怕鼻音暴露此刻的軟弱。那只手縮了回去，她沒追著問他，房里只剩下風(fēng)機(jī)的呼呼聲。醫(yī)院的夜晚并不安靜，時而有呼叫的鈴聲，隨之護(hù)士匆匆走過。
    周橋坐在床邊的折疊椅上，卻換了襯衫。
    秦雨松問，“幾點(diǎn)了？”
    周橋看了看手機(jī)，“凌晨三點(diǎn)，睡吧?！?br/>     “什么時候來的？”她的頭發(fā)整整齊齊別在耳后，應(yīng)該是沒休息過。
    “晚上七點(diǎn)多吧?！?br/>     “嗯?！?br/>     又是長久的沉默。
    秦雨松看著天花板，“是怎么回事，可以告訴我這個蒙在鼓里的人嗎？”
    “可以…”周橋停了很久，像在尋找最簡單明了的描述，“我和前夫在兩年前離婚，我倆共有的公司，他占60%，我占40%。一直他負(fù)責(zé)銷售，我管技術(shù)，很難分割。去年春天，有家外資想收購，動靜很大，這時我得知章程早已更改，股份都在他名下?！彼D了頓，“他給了我家人五百萬，瞞著我辦的手續(xù)。我知道后馬上向法院提起訴訟，一審贏了。他不服，向中級法院上訴，在今天,不，昨天開庭。他為了阻止我出庭用了些手段，所以連累到你。”
    “是很大一筆錢？”
    周橋略為點(diǎn)頭，“有幾千萬。”
    “我控告他惡意傷害，你會作證嗎？”
    “他不是存心傷你，只是想攔住我，但有些事不在控制內(nèi)發(fā)生了。以后不會再有?！?br/>     聽著她緩緩的勸解，秦雨松氣憤了，“錢比人更重要？”她只想利用他，難怪可以幾個月不見人影，要有事才躲到他那。如果沒有這檔事，恐怕她早把他丟到不知哪去了，在她心里他從來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她根本不想要他，一直是他勉強(qiáng)她。
    類似的指責(zé)一年來周橋聽得多了，她默默不語。這反應(yīng)讓秦雨松更難受，他哼了聲，“我看當(dāng)初你不是不知情，而是默許家人做的。與其拿著一家半死不活公司40%的股份，不如套現(xiàn)五百萬。要是沒有外資收購，或者公司倒閉了，你也就不會折騰了。難怪你前夫不服氣，他敗在你手上也是肯定的，誰像你這樣無情無義、視錢如命?！?br/>     周橋仍是沒有表情，秦雨松恨不得抓住她，扯開她，看看里面到底有沒有心。
    頭又有些暈，他閉上眼，命令自己平靜。不行，太沖動會刺不痛她，要給她一擊就得比她更無情。他慢騰騰，但清晰地說，“你在床上什么都肯做，比賣的更加愿意討好我，就是為了昨天派上用處？”
    她飛快地看了他一眼，仍是不說話。
    秦雨松微微得意，“怎么泡上你前夫的，也是這樣嗎？原來你一直夠…”
    周橋開口打斷他，“對不起，害你受傷非我所愿。但是重來一次，我仍然會選擇先離開，在我看來確實(shí)自己更重要。你受的傷我會補(bǔ)償，可以想好了告訴我。我請護(hù)士來看護(hù)你。”她站起身，“再見，雨松?！?br/>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稱呼他。
    秦雨松心里一顫，是再也不見了嗎？他說，“周橋…”
    周橋沒理會他的示弱，“謝謝你這陣子的照顧，祝…你一切都好?！?br/>     她筆直向外走去，有無數(shù)個聲音在秦雨松心頭掙扎，她心狠手辣，她見利忘義，她不是好女人。但有個聲音戰(zhàn)勝了其他的，這聲音占據(jù)了他的全身，讓他無法開口叫住她-她不愛他。
    盡管她說過，愛我。
    有人輕快地走進(jìn)來，“秦先生，你覺得好些了嗎？”
    聲音輕柔，是這里的護(hù)士，秦雨松閉上眼，一時發(fā)不出聲音。從來沒嘗過的挫敗，她是顆咬不開嚼不爛的鐵豆子，因?yàn)闆]有心，可以在他這里呼嘯而過。
    幾天后周橋坐上飛往熱帶的飛機(jī)，她想度假。
    求仁得仁，還想怎么樣，她只想說實(shí)話，盡管傷害了他。
    周橋閉上雙眼。星空下海面格外柔和，絲緞般起伏，海浪聲催動睡意，她把自己交給了夢。
    水波拂動，周橋感覺有人進(jìn)來。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那人把她轉(zhuǎn)過身推到浴缸邊，同時用力捂住她的嘴。她絲毫不能反抗，腿被分開了，瞬間的巨痛讓人眼前一黑。
    狠狠的，像要把她撕成條條碎片。
    在暴力面前周橋無能為力，她只能放松再放松以減少痛感。
    似曾相識的感覺越來越濃，周橋幾乎不敢相信，他怎么來了？然而身體是如此熟悉對方。他越來越急的呼吸和壓抑的喉音，她隨波逐流，終于無法抑制，和著滿天星光，因水流的搖晃而顫抖起來。
    秦雨松放開她，冷淡地盯著她的眼，“是個男人就能嗨？”
    周橋用盡全身氣力，朝他的臉?biāo)Τ鲆徽啤?br/>     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他要干什么，他抓住她的頭發(fā)，連拖帶拽把她拉出水，扔在屋里的地板上。她感覺不妙，向旁邊滾去，想逃脫即將開始的另一場羞辱。但男女體力的懸殊讓她失敗了，他抓小雞般擰住了她的雙手，用腿壓住反抗，一邊進(jìn)入，一邊欣賞她憤怒的眼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扔下工作，遠(yuǎn)遠(yuǎn)地隨她而來。
    周橋明白力氣的不及后，“放手，這次我給你，以后兩清。”
    他松開了一點(diǎn)，“這次聽我的。”
    也不知道何時烏云遮住了天空，雨刷刷打下來，她化作藤蔓，纏繞在他身上，在黑暗里尋找極限的歡樂。沒有明天，就在此時，欠你的、你欠的一次算清，從此后各不相擾。
    周橋醒來時，外面晴空萬里。
    她慢慢坐起來，不顧全身上下的酸痛，扒在窗邊看海天一色。
    陽光永遠(yuǎn)是好的，她瞇起眼望向遠(yuǎn)方，雖然那里沒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