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營帳后,蘇慕綰對何天說道:“這里的人你帶著一起吧,不然你一個人也不能押送這么多人離開。”
“行,都聽小主子的,小主子,您忙您的吧,這里就都交給我吧。”何天見自家小主子已經出來了好一會兒,知道,她最近忙的很,畢竟他是知道他家小主子的醫術的,恐怕這傷員有一半的人都是他小主子救的。
“好,那我先走了。”蘇慕綰說完,也沒再啰嗦,就往受傷將士的營帳那邊去了,她出來確實有一會兒功夫了,想必那個藥童已經把那人的傷口清理干凈了。
蘇慕綰進去時,發現張軍醫也在里面幫忙了,她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她輕輕走了過去,小藥童連忙戰戰兢兢的站起來身來緊張的說道:“小公子,傷口我已經處理完畢了,您看接下來需要怎么做?”
“你去給我找一些絹布來,越多越好。”蘇慕綰吩咐道。
“是,小公子。”小藥童馬不停蹄的跑去了,對他來說,只要能夠學到醫術都是好的,他是這些眾多藥童中的一個,如果他自己再不上點心的話,恐怕就真的學不到什么了。
蘇慕綰神色認真的看了看眼前這人的傷勢,小藥童把傷口處理好了之后,果然看清楚了許多,不過越來越覺得觸目驚心,這人的皮膚幾乎都沒有,到處都是紅紅的肉包裹在身上,看著讓人不寒而栗。
“一會兒你全身都需要上藥,現在止疼粉的作用下,你不會有任何感覺,只會覺得身上涼涼的,但是,止疼藥的藥效過后,你便會覺得全身又痛又癢,但你不能撓,知道嗎?”蘇慕綰說著就已經開始給這人撒藥了,只是她這傷口這么多,估計要用幾瓶藥粉才夠。
蘇慕綰只幫這人撒了上半身的藥,下半身的她準備等小藥童過來撒藥,畢竟雖然她現在是男裝,但她畢竟是個女子,再說,以前她再山上也沒有見過這種陣仗啊。
雖說醫者要一視同仁,但是,原諒她,這尺度真的有點大,她接受不了。
半晌后,小藥童扛著一大包的絹布過來了,他氣喘吁吁的看著蘇慕綰輕聲問道:“小公子,您看這些絹布夠了么?”
“嗯,先用著吧,不夠再說,你先把這些藥粉涂抹到他身上的每個角落。”蘇慕綰直接遞給了小藥童5瓶藥粉,這藥粉用來涂抹應該是夠了。
“行!小公子,交給我吧。”這次小藥童想也沒有想就答應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現在他已經熟能生巧了,而且這是一個很好的鍛煉機會,他不想放棄。
“行,你慢慢來,別急,藥抹好了以后,你就把絹布給他裹上,記住全身都要裹上。”蘇慕綰耐心的說道。
“行,我知道了,小公子放心,我肯定按照您說的做。”小藥童輕聲說道。
蘇慕綰交代好了以后向著張軍醫那邊走了過去,此時張軍醫正在處理傷患。
“張軍醫,這兒還有嚴重的人嗎?若是沒有我就先離開了。”蘇慕綰猝不及防的過來把張軍醫嚇了一跳。
“小公子,嚴重的倒是有幾個,不過我不怕你治不了,那幾人我都治不了,挺嚴重的,恐怕只能等死了。”說著,張軍醫正在給人包扎的手微微一頓,語氣里帶著一絲惋惜。
“在哪里,我去看看,既然你都不能治了,那就讓給我試一試吧,死馬當作活馬醫。”
“那行吧,就在之前那個印象里,感覺那人不行了,摔到腦袋了,雖然沒有流血,但是一直昏迷不醒,我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
“行,我過去看看。”蘇慕綰點了點頭,便邁開步子出了營帳。
“小公子,你來了,快過來看看這人,呼吸越來越微弱了,雖然是傷到腦袋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動他。”蘇慕綰一進去就被人拉住了。
“行,我過去看看。”蘇慕綰輕輕應了一聲,就走了過去。
只見躺著的人,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但是卻可以聽得出來,呼吸確實是非常微弱,他的雙目緊閉,一雙眉頭也皺的緊緊的,臉色蒼白,好像隨時都可能斷氣。
“你去把燭火拿過來。”蘇慕綰側頭吩咐道。
“是,小公子。”小藥童聽話的去拿了燭火過來,蘇慕綰先是用燭火把之前用過的銀針烤了,最后用布擦干凈,最后用銀針刺穴,幾針下去,那人的臉色,果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了起來。
小藥童在一旁看呆了,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蘇慕綰又拿起那人的手腕,開始把脈了,這人的脈搏也非常微弱,要是她再晚來一時片刻,這人恐怕真的要駕鶴西去了。
小藥童在一旁靜靜看著,并不敢打擾他,約莫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松開了手。
雖然如此,但是小藥童并不敢打擾她,而是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公子真的有兩下子,別人做不到的,她幾下就做好了。
就像這躺著的這個人,剛剛還要死不活的,現在這么一會兒功夫,就已經好了不少了,至少臉色紅潤了許多。
蘇慕綰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一旁拿了紙墨筆硯,開始刷刷的寫了起來,沒一會兒,一張藥方就在她的手上初具皺形,她拿起藥方吹了吹,這才遞給了小藥童:“按照這個藥方去抓些藥來,記住,抓了之后,就煎藥,然后給我送過來。”
“是,小公子。”雖然他還想繼續看小公子治病,但是目前人手不夠,小公子吩咐他的任務他還是得做才行。
蘇慕綰皺了皺眉頭,這人,應該是從高處跌落,雖然沒有出血,但是腦袋里卻已經有了淤血,這些淤血壓迫了他的腦袋,甚至壓迫的他喘不過氣來了,所以才會昏迷不醒。
她現在開的藥方就是讓他腦袋里面的淤血,可以化開,這藥盡快服下才好,畢竟,她這銀針刺穴也堅持不了太久,就只能先把他的一條命先吊住。
趁著這會兒功夫,蘇慕綰又去看了其他人,好在其他人雖然受傷重,但是跟這個比起來,還算不了什么。
此刻,墨羽已經帶著人來到了西門,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西門,如今的西門哪里還有昔日模樣,只見所見之處,滿是火焰,城墻上還站著幾個人。
墨羽認出來了,其中有一個人是衡進,他身上受的傷也不輕,他的盔甲不知道哪里去了,如今衣服也是缺一塊少一塊兒的,看起無比狼狽,城墻上除了他們,還有幾名穿著草原將士衣服的人。
不用說,這肯定是敵方的人,他聽了小主子說的后,心里已經有了準備,但沒想到,情況居然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你們先在下面等候,我先上去看看。”墨羽小聲的對著身后的將士們說道。
“好的,墨護衛。”將士們都沒有出聲,墨羽足尖輕點,踏著輕功慢慢往城墻上去了,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再說墨羽的輕功也是頂頂好的。
“萬萬不能放他們進去!”衡進大聲喊道,即使如今他已經傷痕累累,但是他卻不想放棄,因為他不能辜負將軍,還有將士們的期望。
他這身后還有一城百姓,要是輸了,百姓們怎么辦?
“衡將軍,您先撤退,這里交給我們吧,您受傷已經很嚴重了,再救治,會沒有命的!”站在衡進身旁的將士急聲說道。
“不了,我還能堅持,我要跟你們一起守在這里,對了,叫去派求救的人怎么還沒有回來!”衡進此時,心里有些緊張,他怕自己守不住這里,他必須堅持到援軍到來。
“你們還是放棄掙扎吧,都這樣了,你們快快下去,把這西門打開,放我們進去,大家都可以少受些罪。”草原侍衛叫囂說道。
這城樓上,已經被火烤的炙熱,雖然火并沒有燃起來,但是這城樓上的溫度卻是不減的,這大冷的天,能踩著這樣的溫度,恐怕都是奇跡了。
甚至有些人還覺得有些發熱了,畢竟這里確實很熱。
墨羽剛剛上來時,也覺得有些熱了,他都不敢摸這些墻壁,光是走在旁邊都覺得熱氣逼人,跟過夏天似的。
而此時城樓上全是被燒焦了的箭矢,一看就知道,這些火肯定是這些箭導致的,恐怕是敵方用了燃火的箭射過來的,這樣下來,恐怕死傷無數了。
墨羽皺了皺眉,目前這種情況,要么就是等他們進來,再來個甕中捉鱉,畢竟他們一下又進不來太多人,進來一個殺一個,進來兩個殺一雙。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他們這邊也準備充足的火箭,他們地處高勢,射中也容易一些,只是這樣也有風險,畢竟你在射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射你,雖然有用,但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的方法,墨羽想了想,還是采用第一個吧。
第一個方法,他有把握百分百的成功,畢竟,以他如今的功夫,除了主子,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就算是墨染比起他來都要差一點點。
而且他這邊還有許多將士呢,他們也不是吃干飯的,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正是需要用兵的時候,也是他們表現的時候了。
“你們做夢!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進去的!”衡進怒氣沖沖的看著前方的人,即使他現在身體疼痛不止,但是他也不會妥協的,即使拼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突然,衡進只覺得自己眼前的黑影一閃,等他再回過神來時,剛剛現在他面前叫囂的那幾人,已經倒下了。
而他叫人影都沒有看到,也不知道是誰動的手,正在這時,他身后突然響起了一道磁性的男聲,聽著有一點點耳熟。
“衡將軍,你受傷嚴重,還是快快下去治療吧,這里就交給我了。”
衡進連忙回頭一看,只見站在他身后的不是別人,正是墨羽,他連忙說道:“墨護衛,可是將軍派你來的?”
正在他們說話的瞬間,幾支火箭又飛了過來,墨羽連忙抓住衡進幾人,一個飛身,就躲過了那幾支火箭。
“這里太危險了,我們還是下去說吧。”墨羽輕聲說道。
“不行啊,墨護衛,我們要是下去了,這些人就爬上來了。”衡進連忙說道。
“這有什么,他們爬上了一個,我就殺一個,他們爬上了兩個,我就殺一雙,而且,這么多火箭,這城墻上的溫度已經夠高的了,他們上來就算不死,也會受一些輕傷,衡將軍,你放心吧,這里就交給我,我自有對策。”墨羽覺得,如今衡進受傷了,在這里反倒會礙手礙腳,影響他發揮。
“行,下去再說。”衡進輕輕應了一聲,隨即跟著墨羽一起往城樓下走去,只是他受傷了,走路速度頗為緩慢。
墨羽回頭,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提著,他就飛身下去,好在衡進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所以并沒有驚呼出聲。
“噫,他們怎么不見了?剛剛不是還站在城樓上的嗎?”
“不見了更好,正好我們可以趁著現在直接攻進去。”
“你懂什么!萬一有炸怎么辦?”
“是是是,大人說的是,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現在先靜觀其變吧,先等一會兒,看看他們會不會有其他動靜,若是他們還是遲遲沒有人出來,那我們就先派一部分兵進去,探探虛實。”領頭的人說道。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此時,墨羽已經帶著衡進下了城樓,并且吩咐其他人送衡進去蘇慕綰的營帳就醫。
“墨護衛,你真的行嗎?”
“衡將軍,您都受傷了,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我再怎么不濟也比你這受傷的身體好。”
“也是,墨護衛,是將軍派你來的吧。”衡進并沒有因為墨羽的話而生氣。
“不是,是我家小主子派我來的,將軍現在也忙著呢,我家小主子現在救人,衡將軍過去自然會見到他。”墨羽緩緩說道。